“宠”妃_甄栗子【完结+番外】(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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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原计划,趁着曲公公松懈不防备,着他身死便罢,这回却要留着他的命。即便事成,臣仍是担心他反咬一口,后患无穷啊。”

  皇帝笑:“朕就是要让他慌,不管他还有没有力气反咬,这一口,都得让他咬上去。”

  对明白里头门道的人来说,这话说得相当直白。方淮立刻明白,前面的事是前奏,唱得响亮,唱得热闹,把对方唱怕了,出昏招,才好唱到正曲儿,真真正正地定他的罪。

  方淮虽也认同这办法,到底苦笑:“皇上主意倒好,就是难为了臣,如何施展起来。”

  李明胜一直在旁边静静听着,眼下听到这里,知道事qíng议近尾声,对方不过吐吐苦水罢了。

  不由安慰笑道:“大人且想着,此事过后他自会被千万人唾弃,他选中提拔上来的人也会受连累之罪。那时候,才是大人真正施展拳脚的机会。”

  这话说在了点子上,如果按原议,曲怀仁死了那也是意外身亡,他为国“奉献”了十几年,必然还要表彰追封,风光大葬,那底下的小鬼受他余荫,也就难缠了。如果他死得不光彩,树倒猢狲散,也就是圣上所说的,后续处理起来容易。

  皇帝笑觑他,淡然道:“朕等着,把你头上的‘副’字去掉。”

  方淮心里“噗通”一跳,嘿笑了下,随即抱拳,朗声领命。

  自己隐瞒真xingqíng,伪装多年,除了为国家铲除jian佞之人,又何尝没有为自己筹谋打算的意思。不过皇上宽和,对他们这些属臣的小心思,向来能容。

  为国之君,除了才gān非凡,dòng悉人心。能有容乃大,不于琐事上斤斤计较,才是让他敬佩爱戴,继而效忠的理由。

  等方淮告退,外边就有人禀报,说淑妃娘娘在外等候。

  “淑妃?她来做什么。”

  李明胜成日家跟着皇帝,有些事他该心知肚明则明,却总不是件件都该明白。此时想了一遭儿没想出个究竟,便道:“奴才也不知道。”

  按理儿,后宫里近来发生的事,都和淑妃没有大gān系才是。

  皇帝沉思着挥挥手,着人请她进来。

  淑妃风姿秀美,姿态温婉,却不过分柔弱,行事自有章法。这于世人来说,就是当家主母的料子。

  再加上她分位仅次于皇后,此时与皇帝议起后妃事来,毫不违和。

  “妙小仪的事不算小事,臣妾曾请过皇后娘娘示下,为她分担一二。娘娘也允准了。”她含笑请了安,开门见山地点出正题,“按皇上的意思,臣妾在太医院的支用明细上查出,只有永宁宫的沈芬仪,曾在一月前因宫女患伤害症,讨过五石散。”

  皇帝笑容微顿,意味深长地挑起眉。

  沈芬仪?

  淑妃此时已转成正经严肃的模样,语气说法很让人信服,“一宫主位却为区区一个宫女讨药,更何况那宫女并非她日夕相对的大宫女,并无多少qíng分。伤寒症又并非只有五石散一味药可解。事出反常必有妖,臣妾以为此事是沈芬仪所为。”

  “爱妃说来头头是道,但若是沈芬仪心善,照拂于宫人,朕又岂能冤枉了她?”

  “世间虽有巧事,但沈芬仪为宫女讨药后,妙小仪便出了事。太医不为宫女诊治自无脉案,既无脉案,便无人知她是否用下那药,是否好转。如何不可疑?”

  皇帝听出了几分淑妃话里的意思。

  如果他想保妙小仪,那沈芬仪这边可以做作文章,当然,也许真凶就是她。如果舍不得沈芬仪,那这药指不定就是妙小仪自己给自己下的。

  且查明来源的建议还是她给提的,换了另一种说法,就是她明知沈芬仪曾为宫女求药,才栽赃嫁祸于她。

  淑妃见皇帝沉吟,缓缓笑道:“臣妾还有一事不曾禀明。”

  “哦?”

  “沈芬仪为她求药的那个宫女,半月前因伤寒症加重,已殁。”

  她层层铺垫,不过让皇上尽qíng思索,提出疑问。如今最后一锤落下,皇上便觉是自己思虑而得的结果,结果便如板上钉钉,再无反转的可能。

  明明讨了药去,人却死了。

  那药,到底用到了哪里?

  这等消息传到皇后耳朵里,直把皇后气了个倒仰。

  箫氏这个贱/人,居然拿着她给的权利,越过她找上了皇上,把矛头直接对准了她的人!

  自己是因为这几次和她联手对付怜妃才信任她,没想到她转眼就把这信任丢到地上,就差没踩上几脚了!

  还有妙小仪,自己想保她,她却出了这么个馊主意,到底安得什么心!

  昨儿皇上的话她还不当回事,如今想来却膈应得很。独独是看着她有兴致不成?

  皇后指尖掐紧掌心里,第一次对这个深受圣宠的女人起了忌惮心思。

  可别再养出一个淑妃来。

  “娘娘莫气。”茯苓一边儿帮皇后顺着气,一边儿无奈犹豫,不敢把这事的结果告诉皇后。

  但这会儿不说,过了两三刻,恐怕还要再气一回。

  “皇上还说了,沈芬仪做出这样的事不堪一宫主位,正好前些时日他答应了钱丽仪掌管一宫之事,娘娘彼时又说不得动工。今次就将二人宫殿对调,让钱丽仪搬至永宁宫,沈芬仪住去绮chūn阁便罢,其余的,念在她是初犯,也就不罚她了。”

  皇帝说得轻巧,这么一来,丢了掌宫权利不说,换宫之事从来没有过,如今开了这先例,那些看好戏的妃嫔真是笑都要笑死了。

  沈芬仪日久天长树立起的威信,顷刻就能崩塌。

  “但皇上不曾宣读旨意,可见是有过问娘娘,与娘娘商量的意思。”

  茯苓给皇后递去一盏茶,忖度着开口,让皇后稍微顺顺心。

  话虽如此,已经到了这个份上。皇后就是再“调查”出什么证据,也都抵不过针对沈芬仪的这一份死无对证。

  至于处罚结果,她前不久还为保沈芬仪让怜妃得意了一阵儿,也不过看在她最忠心自己的份上。

  又哪能一而再,再而三的为她的事买账?

  “和皇上说,此事就这样罢。”皇后端着茶盏的手微微用力,冷笑,“淑妃,当真会为自己人打算。经此一事,钱丽仪恐怕就真真正正效忠于她了。”

  茯苓低头。

  其实她也觉得,比起御人的手段,淑妃娘娘要更胜娘娘一筹。主子从来只施小恩小惠,不肯花大力气。诸如那回妙小仪出事,娘娘说丢就丢了,如果那时肯雪中送炭,妙小仪起复后,如何不感恩戴德,忠心以对?

  但娘娘的xing格,说难听了,有些刚愎自用……

  她是不敢劝,也劝不动的。

  ******

  沈香萝煮茶品茗,一边听宫女蒹葭兴致勃勃地说端阳节的事。

  “皇上那边儿放出了风声来,说到时候除了赛龙舟,主子娘娘之间也有可玩的。奴婢听人说,彩头与晋位有关呢。”

  蒹葭才欢欢喜喜地劝着主子多多表现,就见祁祁走进来,附到主子身边轻声说了几句。

  主子那表qíng登时凝重起来。

  “什么事我听不得?”蒹葭冲祁祁嘟嘴。

  祁祁比了一个“嘘”声的手势,看主子神qíng有些怔忡,便拉了她到一边,把沈芬仪的事说了。

  蒹葭捂嘴:“沈娘娘怎么会做这样的事?”

  因为她一贯是跳脱的xing子,素日给主子解闷还好,正事祁祁也不敢都与她说。其实她心里知道,这次的事并非沈芬仪所为,而是主子向淑妃娘娘投诚后,对方jiāo代下来的考验。

  主子行事一丝不苟,这件事做得很是谨慎,不留把柄。

  但谁知……

  原先她们以为是淑妃忌惮妙小仪得宠,这般想来,淑妃竟是在为自己人谋划的同时,断了主子的后路。

  自己一手实行的计划,最终却让姐姐吞了苦果。主子往后还有什么脸面去面对亲姐?

  淑妃,当真不是表面看上去那样温婉可亲。

  然而无论她们有多怒火冲天,懊丧纳闷,后宫里都从来不缺幸灾乐祸的人。

  那些妃嫔先是看了妙小仪一通好戏,还没嘲笑过瘾,就被对方仗着皇上的恩宠,赤/luǒ/luǒ地嘲笑“连只猫儿也比不过,也好意思笑别人”,让她们好生挂不住脸面。紧跟着,汪婕妤收到了皇上送的一只木质小狗儿,一看就是jīng雕细琢的把玩之物。

  汪婕妤早先因得知皇帝特意让自己送去云岫阁的瓷器物件,都被妙小仪轻轻巧巧地砸了,心里气闷。如今得了这个,自然高兴非常,只当是皇上哄她开心来了。

  结果传旨的福禄道:“皇上本yù给汪婕妤加封号,但想来‘汪’之一字音形生动,最适合婕妤主子不过,就不另挑封号,只作汪婕妤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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