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妃_甄栗子【完结+番外】(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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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邓良人倒是反应快,只是话里的内容没琢磨过,想着三人同在,出声的那个自然引人注目。其余两个原是奇怪她突然开口说话,等与皇上打了个照面,方心底咬牙,直骂她贼,但也立刻摆出娇花儿似的美好姿态,以盼君顾。

  皇帝的步伐的确缓了下来。

  三人大喜,没顾前面领路的和乐便停下步子,小家碧玉的行了礼,个个身段儿袅娜,脸带羞怯。很符合低品级妃嫔的举止。

  “臣妾见过皇上。”

  皇帝翻正了箭袖,走近两步,视线正扫过出过声的那位邓良人。邓良人积日累月不见天颜,此刻只觉皇上目光灼灼,愈发脸红了起来。

  低眉儿如蚊讷:“皇上……”

  “你手上戴的这双是什么,倒是有趣。”

  邓良人方还沉浸在làng漫幻想剧qíng里,闻言怔了一下,目光亦落在艾绿云纹锦缎藏棉絮制的手套上。那暖手织物不像时人常用的手筒,而是像现代的手套,分开两手,掀开套兜可现五指,不用指头时将兜帽一盖,最是保暖灵活。

  “是臣妾……突发奇想做的手套。因有一回冬日,身边的婢女失手摔了臣妾最心爱的簪子,那时臣妾离得最近,只是双手伸在手筒里,抢去不及,就此失了爱物。臣妾细思之下,觉得若能把这御寒之物分开,岂不便宜?方做出这一件东西。”她一边答,一边褪下一只来给皇帝看。

  其实是家里人搜罗来的新奇玩意儿,但既然没人知道,她占个功也没什么。

  重要的是,这样答一来可显得她宽容大量,婢女摔了心爱的东西,不去怪罪婢女反而反省自身的问题,才有了这奇思妙想。二来,也能让皇上把注意力集中在她身上。

  “你再做一双来可使得?”皇帝翻来覆去看过,饶有兴致地问。

  她惊喜之下羞红满面,轻声问:“给、给皇上做么……”虽是问句,但也没什么可问的,因此她又立刻补充道,“这是臣妾的福分。”

  皇帝一顿,视线转到她身后,笑了笑:“不是给朕,朕又不喜欢你们这些软乎乎的东西。”

  “那是……”邓良人的眼睛当即黯了下来,面色褪了红霞。

  “也罢,你手艺没尚工局的女史好,还是着人画了图,让她们做吧。”皇帝沉吟须臾,摆了摆手。

  虽说手艺不如宫人是实话,但当面说来,邓良人颇有些下不来台的尴尬。

  云露抱着小猫儿一副哄它睡觉的模样,刚才听见动响就已走出内殿,如今闻皇上如是说,不由扑哧轻笑:“哪儿有皇上这样说的,岂不是让邓良人难过。”

  三人回头,这才发现妙修媛就站在身后不远,面色微微一变,知道她是个不好相与的,不说她们本就有这个心思,即便没有,恐怕对方也不会轻松放过。给她行礼后便稍稍收敛了姿态,只作垂手低眉的规矩之态。

  皇帝微微一笑:“朕不能说实话?不然你说,你是否自认手艺比女史要好?”

  “皇上英明,臣妾确实不如女史……”邓良人这会儿笑得已经有些勉qiáng了。

  “不错,朕一向英明。”皇帝觑向云露一笑,旁人难以察觉的时候,掠过一丝得意,云露撇脸不看。于是他很快就收回了视线,按原计划迈步向外走去,没再注意三个清秀可人的小美人。

  或者说,他一直注意的只有那双造型独特的手套。

  “小路子。”

  “奴才在。”小路子点头哈腰。

  “让尚工局按妙修媛的尺寸赶工做一双,嗯……石榴红衬她,就按这个颜色做。”皇帝边走边思索嘱咐。

  小路子心里记下了,眼珠转了转,没一会儿“哼哧哼哧”跑回来,双手一伸,看着倒是恭敬。“还请良人借手套一用,奴才好让人去依样儿画图纸。”

  按品级服饰叫的称呼,可见连是哪个良人都不知。

  方才皇上没走远,隐隐还有话音传过来,因此她们都听了个明白。邓良人说不准自己眼下的心qíng,脸也一时青一时白,jiāo替了片刻,方想起来这事不由她做主,便咬唇将手套脱了给他。

  小路子暗地撇撇嘴,嘀咕对方看着机灵,也就这么回事儿。

  东西到手后就拔腿走了。

  云露笑将她们请到外堂,按尊卑主次入座,慢条斯理地品着杯中清茶,也不开口。

  经由方才的事,这三人着实直面看见了皇上对这位妙修媛的宠爱之心,不由暗暗称奇。

  就是她们日常所见的寻常男人也不一定会关注女子的贴身小件儿,皇上身为一国之君,最该威势显赫,气派十足,由众人伺候,却偏偏能温柔体贴地替妙修媛关注这等小事。让人惊叹的同时又不免羡慕嫉妒。

  论容貌,她不敌锦昭容;论品德,不如淑妃娘娘;论才艺,远逊于谢嫔、乔贵嫔等人;论身世,就连她们也比不上,怎么就是她呢?

  几人没修炼到家,面上不禁露出两三分,正在这疑惑时将茶喝入了口,脸色一苦。邓良人还呛咳了两声,方问:“这茶怎么这么苦。”

  “这是苦丁,往常不拿来待客。只才刚皇上喝过一杯,我一时忘了吩咐她们换茶,苦着妹妹了罢?”云露关心了两句,立刻作出让良辰换茶的样子。

  “就不麻烦妙修媛了……”邓良人讪讪,“仔细回味倒也觉得甜。”

  那句“皇上刚喝过一杯”很快就被她们转化理解成了“皇上喜欢喝苦丁”。既是皇上喜欢,她们怎么能不喜欢?

  一旁的姜良人多喝了两口,皱眉等苦味退开舌尖,试探地问:“宫里近来有传说皇上喜好甜食,竟也会喝苦味的茶?”

  关于这个传言不知道是谁先放出来的风,后来大家仔细一推敲,觉得有些靠谱,便渐渐信以为真。但是别人终究不如这些宠妃心里有数,或者说,皇上在喜好方面与他的xing格一般,饶是得宠靠近的,也不一定全然知道。

  至于云露,纯粹是连接前世今生,连记忆带猜测,方让她整理出一套细则来。

  云露轻笑了一下,浑不在意抿了口茶,忽而冲她招招手。

  姜良人微愣,有无数个疑惑冒上来,而后确认之下小心翼翼地走到她身边,倾身聆听。过了会儿,她起身回位,表qíng里有惊讶,有欣喜,还有思索一闪而过。

  坐在位置上的邓良人和张良人不由嫉妒,看对方的样子,显然是得了妙修媛的眼缘,从而知道了些什么。

  早知道这样的试探不会触怒妙修媛,刚才自己就开口了!

  两人双双懊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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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将奏折往书案上一丢,按压下眉心,“查出来了?”

  “是,您送给锦昭容的好合结还挂在chuáng帐子上,看似完好,但根据回报来看,有被拆开过的痕迹,之后以几乎难以察觉的技法重新打结。”

  “不愧是朕的锦昭容。”皇帝冷声一笑,眼底yīn霾扩散,“看似冲动,却比谁都小心翼翼,连朕送的东西都不忘怀疑检查。”

  李明胜知道,皇上虽说往结心藏了避孕之物,但这事倘若意外揭露出来就罢了,锦昭容暗自疑心做小动作可是让皇上大为不虞。毕竟被怀疑的滋味总是不好受的。

  而且皇上防止后妃怀孕,本就是不希望乱上添乱。他自己曾经成为斗争的牺牲品,自然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再受一趟罪。横竖他还年轻,等过几年削夺了藩王的权利,再行议定不迟。

  偏偏锦昭容自作聪明,或许她以为是别人胆大包天借着御赐之物陷害她,解了一时困局,却也将自己困在原地,难以寸进。

  “不必管她。”皇帝抛下这一句,决定不再把心思放在这上面。

  李明胜悄然度其神色,即刻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心里为锦昭容叹了口气。看来这孩子没生下来之前,保不保的住就要看她自己的手段了。

  皇帝没注意到身边人的心qíng,于他而言,他的保护固然重要,但是他毕竟jīng力有限。如果生母连护住孩子直到降生的本事都没有,那他对这个孩子也无须报有任何期待。

  他很快就转换了思绪。

  “朕看了皇叔的折子,削弱藩镇兵权确实不是一两句话的事,府兵制的推广也遭受阻碍。章家的事是一个开始,朕不能让他们乱了朝堂,也不能自己乱了规矩。”

  李明胜奉上一盏热茶,他知道这个时候皇上不是在询问他,而是借着和他说话的机会理清思路。

  “妙妙的办法固然讨巧,可惜施行起来难度太大。毕竟是广陵王的属地,朕一力查明一个小官员的事只会打糙惊蛇,也没有这个必要。”皇帝叩了叩案沿,皱眉思忖了片刻,忽地眼前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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