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来时紫湘仗着傅予琛奶姐姐的身份,想控制傅宅的内院压制徐灿灿;被徐灿灿压住之后,她又装成忠心老实的模样。
徐灿灿还厌恶紫湘说话时爱一层又一层,话里有话,得让人细细想了又想,实在是黏黏糊糊的麻烦!
她瞥了紫湘一眼,脸上却挂着和煦的笑:“等你想好了再来告诉我吧!”说罢便带着碧云和朱颜去了正屋。
紫湘发现徐灿灿装傻,把球又踢给了自己,心里便一阵烦心。不过她知道只要自己紧贴着徐灿灿,便能常常见到傅予琛,所以心中虽然不满,却依旧跟了上去。
徐灿灿在正屋坐榻上歪了下来,怀里抱着一个抱枕,舒舒服服地等着朱颜给自己沏茶——她早上醒来爱空腹喝点清茶清理肠胃。
正好她也能看着碧云指挥着小丫鬟收拾行李。
朱颜给她沏好茶奉上一杯,这才去厨房看早饭去了。
碧云则带着小丫鬟有条不紊地收拾着行李。这四个小丫鬟是紫湘调0教出来的,碧云并不让她们接触重要的东西,只吩咐她们做些粗笨的活计。
紫湘立在一侧,觉得徐灿灿不给自己安排活是在排斥自己,便拿着一个丝布,把正屋里的四个梨花木高椅和两个梨花木小几擦了一遍。
徐灿灿见她忙碌,虽然知道这些家具早上朱颜都擦过了,却并不揭穿,端着碧瓷茶杯慢慢啜饮着,不再看她。
正是中秋时候,靠近大海的云州难得的太阳高挂天高云淡,院子里jú花盛开丹桂飘香,傅宅里正是秋高气慡的景象。
徐顺和昨晚在傅予琛书房院子里的客房歇了下来。
他很早就起来了,因为了解自己的闺女,知道徐灿灿不会起的太早,所以他便不急着用早饭,而是在屋子里鼓捣药物。
傅予琛进来的时候,徐顺和正坐在房间窗前的书案前,把几味药物的粉末掺杂在一起搅拌。
见到傅予琛进来,徐顺和站了起来,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见傅予琛拱手给自己行礼:“给爹爹请安!”
虽然做了傅帅岳父有一阵子了,可是徐顺和还是有些受宠若惊:“……贤婿请坐……”
傅予琛请过安,便告辞离开了。他得去书房见来请示拔营事项的卓杉,等见了卓杉再过来请岳父一起去内院用早饭。
徐灿灿把一杯茶喝完,刚把碧瓷杯子放在了小炕桌上,朱颜便进来了。
她沉静地行了礼,道:“禀少夫人,厨房今日准备了八个小菜,四热四凉,热菜是腊ròu炒平菇、煎扒青鱼头尾、烧拳菜和信州炖菜,凉菜是小葱拌豆腐、蒜泥huáng瓜、豆豉苦瓜和huáng酱拌芦笋;另有馒头、豆包、鲜ròu包子和宛州油条;汤有绿豆粥、大米粥、银耳百合粥和您喜欢喝的胡辣汤。”
徐灿灿略一思索,道:“腊ròu炒平菇撤掉吧,早上吃这个怪腻的!”
朱颜答了声“是”便退了下去。
朱颜指挥着小丫鬟把菜在八仙桌上摆好。
没过多久,傅予琛便带着岳父一起过来了。
徐灿灿下榻迎了傅予琛和爹爹进来,安排他们洗了手便引着坐了下来。
傅予琛和徐顺和用早饭,她便预备立在一边侍候布菜。
徐顺和心疼地看着女儿,他知道大户人家做主母的得侍候公婆和相公用饭,也知道灿灿这样做是符合礼节的,可是心里就是舍不得。
朱颜盛了一碗绿豆粥端了上来,递给了立在一边布菜的徐灿灿。
徐灿灿把绿豆粥放在了傅予琛面前,然后吩咐朱颜:“给外家老爷盛一碗胡辣汤!”她自己把盛着小茴香油条的jīng致竹篮放在了徐顺和前面。
傅予琛素来讲究规矩,却舍不得徐灿灿劳累,看一切都停当了,便开口道:“朱颜留下,其余侍候的人都退下吧!”这样好让徐灿灿也坐下来陪着他用饭。
紫湘见状,便决心抓住这个机会。
她不但没退下去,反倒走到屋子中间,屈膝行礼后道:“禀公子,少夫人说让奴婢自己想是去汴京还是留下,奴婢愚钝,想请公子安排奴婢。”
傅予琛见她违背自己意愿,不但没出去,反倒拉拉杂杂说了些荒腔野调的话,心中很是不满,俊脸虽然没有表qíng,说出的话却很是噎人:“那你就留下看守宅子吧!”
紫湘惊讶地抬头看着傅予琛。她原本是想当众让傅予琛表现出待自己的与众不认,给徐灿灿一个没脸的,却没想到会是这个结局。
徐灿灿脸上带着淡淡的笑看着紫湘。她还以为紫湘聪明呢,没想到她也会有这么蠢的时候——傅予琛控制yùqiáng,最恨别人不听他的话,紫湘既然和傅予琛一起长大,会不了解么?!
紫湘双目含泪泫然yù泣看着傅予琛,jīng心修过的眉紧蹙,涂了胭脂的唇微微颤抖,声音带了哭腔:“公子——”
傅予琛冷冷看着她:“还不出去?!”
徐灿灿给留在屋子里等紫湘并看热闹的碧云使了个眼色。
碧云会意,过来拉了紫湘便往外走了。
紫湘心灵受伤,借机下台,踉踉跄跄随了碧云去了。
傅予琛看向徐灿灿,眼中已是一片柔和:“灿灿,坐下来用早饭吧!”
徐灿灿便挨着傅予琛坐了下来。
朱颜不用吩咐,便盛了碗胡辣汤端了过来——她知道少夫人自小习惯了宛州用胡辣汤和小茴香油条做早饭的习惯,现在虽然不在宛州了,可是隔一段时间少夫人便盼着喝胡辣汤吃小茴香油条。
徐顺和一直冷眼旁观。
他虽然是个大男人,却也看出了那个大丫头紫湘不怀好意。不过看到傅予琛很护徐灿灿,徐顺和便放下心来。
早饭过后,徐顺和见早饭过程中傅予琛和徐灿灿不停眉目传qíng,他也曾年轻过,理解这对久别重逢的小夫妻,便寻了个理由道:“我约了梁军师下棋,先走了!”
送了岳父离开,因碧云她们在屋子里收拾行李,傅予琛便牵了徐灿灿在内院里散步。
经历了这几次分别,徐灿灿现在能和傅予琛在一起就很满足了,任凭傅予琛牵着手,随着他观赏着院子里的秋景。
只是院子里虽然jú花开的正好,桂花也散发着清香,可是竹林已经有些gān枯发huáng了,浑不似夏日的青翠碧绿,一些乔木的叶子也随着风一片片地往下落,徐灿灿觉得这秋景不免带了些萧条之意,因此放眼四顾,却始终没有说话。
一片静寂中,傅予琛突然开口:“你不喜欢紫湘?”
☆、第116章
徐灿灿愣住了。
她仰首看向傅予琛,眼睛里满是疑惑。
傅予琛凤眼幽深,等待着她的回答。
徐灿灿沉默一会儿之后,开口道:“紫湘喜欢你。我不喜欢她。”
傅予琛“哦”了一声,再不说话,拉着徐灿灿的手往前走。
前面是一片树林,落叶在糙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脚踩上去发出“沙沙沙沙”的声音。
徐灿灿茫然地随着傅予琛往前走。她知道在大梁,男子不但可以三妻四妾,还可以随意睡丫鬟,这些都是很正常的,可女子嫉妒便是大忌,可是她实在不愿假作大度的样子,让别的女人去觊觎傅予琛。
即使傅予琛因此厌弃她,她也要说出来。
徐灿灿只是奇怪的是傅予琛的反应,难道他生气了?
想到这里,徐灿灿的心脏一阵阵的抽痛,好像被人用手在恶意地挤压一样,鼻子也酸酸的,好像呛了水似的。
她低下头,一粒眼泪滴了下来。
傅予琛没有看到徐灿灿落泪。
他的qíng绪早已转到了别的事qíng上。
马上就要出发去汴京了,傅予琛已经开始在谋划回京后的事qíng了。他做事素来可以分为十六个字——讲究谋略、分段而治、yù速不达和杜绝私qíng。
细细说来便是他做事都是提前定下谋略,然后有方法有步骤地一步一步去做,不能急不能冲动,建立完善的制度,注意不能涉及私人感qíng。
傅予琛一直不说话,徐灿灿越来越生气,眼泪如断了线得1珠子,不停地往下落。
穿过树林便是一个小湖,湖边有一个凉亭,傅予琛牵着徐灿灿的手往那边走,谁知道徐灿灿却没动。
傅予琛看向徐灿灿:“怎么了?”他这才发现徐灿灿满脸的泪水。
徐灿灿往前走了一步,伸出双臂牢牢地抱住傅予琛的腰,把脸贴在他的胸前,放声大哭起来。
傅予琛:“……你怎么了?”
他用手抚摸着哭得浑身颤抖的徐灿灿,声音渐渐也紧张起来:“徐灿灿,你到底怎么了?”
徐灿灿哭得泪眼婆娑抬起头来:“你,你不能和紫湘好……”
傅予琛这才明白了过来:“我没有和她……好啊!”这是什么想法啊,他又不是动物,随便一个女人都会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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