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灿灿窝在他怀里,见他柔顺的黑发披散了下来,再加上身上白衣如雪,看着可是清俊得很,便也不再多说了,把脸贴在傅予琛胸前,听着他有力的心跳。
她现在怀孕六个多月了,真是有些重了,傅予琛抱着她走到chuáng边就有些累,便佯装轻松地把徐灿灿平放在chuáng上,自己也顺势在chuáng的外侧躺了下来。
徐灿灿支撑着坐起来,看着白玉罩灯掩映下傅予琛晶莹如玉的脸和jīng致的凤眼,低头在他唇上啄了一下,柔声道:“睡吧!”
她缓缓在傅予琛身侧贴着他躺了下来,拉上了锦被。
傅予琛伸手一扳消息,玉罩灯无声地熄灭了,徒留一丝蜡烛燃烧特有的气味。
他动了动,变成了侧躺的姿势,伸出右手放在了徐灿灿胸前,而长腿抬起了放在了徐灿灿的腿上。
外面细雨潺潺,屋内静谧温香。
一夜无话。
清晨的时候徐灿灿醒来,见傅予琛正背对着她立在chuáng前穿白绸中衣,便问了一句:“阿琛,爹爹今日搬过来?”
傅予琛“嗯”了一声,从衣架上拿了昨晚徐灿灿准备好的银纹黑袍穿在了身上。
徐灿灿静静地看着他的背影,又问了一句:“圣上若是知道,会不会不高兴?”
傅予琛拿金玉带系上,扭头看了她一眼:“不会。”他也不知原因为何,反正永安帝和定国公在他的问题上好像自有一种默契,不会互相吃醋。
徐灿灿“哦”了一声开始浮想联翩。
傅予琛整理好衣物回头看她,见她神qíng有异,可是作为一个直得不能再直的男人,他还真没想太多。傅予琛伸手在徐灿灿身前握了一下,道:“在家里乖一点!”
他的凤眼盯着徐灿灿,一直等到徐灿灿答应了一声,这才转身出去了。
徐灿灿用完早餐刚在锦榻上坐下,胡妈妈便捧着她那个匣子过来了。
挑选一番之后,徐灿灿道:“让马夫人上午过来,侍郎徐府大太太、大少奶奶和马府五少奶奶下午过来!”
胡妈妈答了声“是”退了下去。
徐灿灿又歇了一会儿,算了算时间便回了卧室重新妆扮。
朱颜知道她是为了迎定国公这才重新妆扮的,因此解了朝云近香髻,重新给她梳了中规中矩的攒髻,仅cha戴了一支镶红宝偏凤钗,耳朵上也不过是一对八角形红宝坠子。
碧云拿来的衣服也是中规中矩的,不敢似昨日那种风流婀娜仿唐妆扮,在里面穿了月白中衣,外面是正红绣凤襦衣,系了一条浅粉长裙,务必令定国公能隔着衣裙清晰地看见她的肚子的大小形状。
梳妆完毕,徐灿灿出了卧室,看了一眼屋角放着的西洋金自鸣钟,觉得还有一段时间,便吩咐玄冰:“把四位嬷嬷都请过来,随我一起去迎接定国公!”
玄冰机灵,当即就悟出来了,笑嘻嘻地屈膝行了个礼,退了下去。
朱颜侍候徐灿灿良久,素来知她心思,当下也抿着嘴笑了。
碧云却有些迷惑,正要问,玄冰便和四位嬷嬷过来了,她只得闭上了嘴。
徐灿灿看着在锦榻下向自己行礼的四位嬷嬷,含笑道:“定国公要来太子宫小住,等一下你们随我去迎接定国公。”
说罢,她微笑着看着这四位嬷嬷的反应。
李嬷嬷眼睛一亮,瞬即又暗了下去,低着头不发一言。
尹嬷嬷看似平静无波,可是徐灿灿觉得她的眼睛有些湿润了。
董嬷嬷的脸上变成了倔qiáng的表qíng,低下头去。
陈嬷嬷的反应最为直接,眼睛湿了,鼻子红了,用帕子拭了拭眼角。
她们这些人当年都是未婚的定国公的通房,自从舒夫人入府,她们便被迁到洛阳别庄,已经有几十年没有见过国公爷了。
徐灿灿看着她们,也有一些心酸:一时的得宠,换来的是一生的红颜苦守,若能在老时见上一面,也能圆了她们的念想。
李嬷嬷、董嬷嬷和尹嬷嬷当即表示自己要留下照顾内院,陈嬷嬷则表示要陪着太子妃去迎客人。
昨夜虽然下了一夜雨,可是今日却是个晴朗的好日子——天高云淡碧空如洗,秋日的太阳暖暖地照在人的身上,很是舒适。
徐灿灿坐在过肩舆上,在众人的簇拥下去了前院。
定国公在书房院子前下了马,立在那里看着远远走过来迎接自己的徐灿灿,视线定格在徐灿灿隆起的肚子上,别的什么都没注意到。
徐灿灿走近后便打算行礼。
傅云章蹙眉道:“还不搀扶太子妃起来?”
朱颜和碧云忙搀扶起徐灿灿。
立在徐灿灿身后的陈嬷嬷贪婪地盯着定国公看。她的记忆停留在了四十年前,印象里的定国公还是那个俊秀的少年,如今岁月流逝,虽然依旧身姿笔直,可他毕竟也老了。
看到傅云章看都不看自己,陈嬷嬷心中一阵伤感:原来有朝一日自己会老得连他也认不出来!
傅云章瞧着儿媳妇的肚子,心里在猜测:肚子这么大,难道是双胞?
想到有可能一举两男,傅云章的心都怦怦跳了起来。
徐灿灿行过礼之后,见定国公已经瞧过自己的肚子了,便命傅杨傅松迎了定国公去书房院子,自己目送定国公诸人离去了,这才上了过肩舆,回了内院。
散朝过后,傅予琛陪着永安帝坐着步辇回了崇政殿。
两人在偏殿坐了下来。
傅予琛亲自用碧瓷壶沏了一壶毛尖,为永安帝和自己各倒了一盏,慢慢悠悠地品着茶。
一盏茶喝完,傅予琛又为永安帝倒了一盏清茶,这才道:“父皇,皇叔去太子宫看徐氏的肚子去了。”
永安帝闻言笑了:“傍晚你回去,我同你一起,也看看太子妃的肚子!”
傅予琛不禁腼腆地笑了:“她的肚子大得惊人,我很担心!”
永安帝心里一动,凤眼亮了:“是不是双胎?”
“怎么可能?”傅予琛一笑。
永安帝蹙眉道:“你不是给徐氏寻了女医么?她们怎么说?”
傅予琛和永安帝在一起,特别的平和,便笑道:“女医也没说什么!”
永安帝便道:“朕会命丰笛过去看看的!”
傅予琛在御书房批改奏折的时候,听雨进来禀报道:“太子殿下,水队长求见!”
“让他进来吧!”傅予琛头也不抬,兀自奋笔疾书痛骂上奏折要求在全大梁范围内立贞节牌坊的大臣。
傅予琛这个人一向严于律己宽以待人,他觉得自己和徐灿灿得彼此忠贞,但是到了老百姓那里,他就觉得寡妇再嫁能稳定社会多生壮丁,实在是好事!
水寒进了书房,立在那里一脸的心事。
傅予琛放下笔抬头看着水寒,等着水寒说话。
水寒利索地行了个礼,道:“禀太子殿下,标下有一个想法,想和您说一说。”
傅予琛示意他继续说。
水寒便道:“标下建议您成立一个专门的枪队,配备新出的那种火枪,训练士兵即可用那种新枪近身ròu搏,也可以远距开火,造就一支这样的骑兵,在对外作战时可以作为奇兵出奇制胜……”
他滔滔不绝地说着自己的想法。
这个想法自他上次诱敌出dòng时就有了,在心里考虑了良久,这才向太子殿下提了出来。
傅予琛越听越满意,实际上他也有这个想法,只是一直在物色组建新的火枪军的将领。
他看着带着些紧张看着自己的水寒,问了一句:“那太子妃的扈卫由谁接任?”
水寒很诧异:“殿下您在塔克克高原时不是说要和太子妃不分开么?这样您到了哪儿,太子妃就到哪里儿,标下不也到哪儿吗?还用得着另外找人接管太子妃的扈卫?
傅予琛垂下眼帘,略一沉思,道:“你和傅松一起组建,你为主,傅松管出军费!”
水寒心思灵敏,当下便猜出了傅予琛的用意:“殿下的意思是这支火枪军作为太子妃的私军存在?”他太紧张了,因此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水寒之所以提出要建立火枪军,其中一个不能为人道的理由就有想要自己逐渐qiáng大,将来能帮到没有后台势单力薄的太子妃。
他既担心太子殿下识破了自己的用意,又怕太子殿下否认。
傅予琛凤眼幽深看着水寒,把水寒的反应全看在了心里。
他是谁?他是傅予琛,水寒这点心思在他面前就像透明的一般。
傅予琛取的是水寒对徐灿灿的忠心,烦的是水寒对徐灿灿的仰慕,两相权衡之下,只得忍了。
他声音清冷:“我和太子妃夫妻一体,你忠于太子妃就是忠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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