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颜挽……她一个时辰包了十二只,刚才光顾着试吃煮出的第一锅饺子了。
“挽挽,你这是包的汤圆吗?”
纪念凝眉,好圆啊!
她是不是直接团了团就叫完成了?
就在颜挽打算辩解的时候,吉安进门出声道:“给殿下、颜妃娘娘,老爷夫人请安,大公子回来了!”
正说着,只见颜嘉祯一身素面杭绸鹤氅走进来。
颜挽最先看到大哥头发上都是雪粒儿:“哥!下雪了?”
颜嘉祯把颜挽直接给当成空气,脱下外衣先向着纪念跪下行礼:“颜家长子颜嘉祯请应王殿下安。”
纪念本想着亲自扶起来,可是满手都是面粉真心不好意思的,幸而林远有眼色,冲上去行使了职责。
“颜公子无须多礼,既然我同挽挽已结连理,自然是该称呼一声舅兄的。”
看这qíng形,自家妹子还是很得殿下欢心的。
颜嘉祯再次作了一揖:“不敢当,殿下言重了。舍妹脑子不灵光,还望殿下日后多多包涵,嘉祯在这里先行谢过。”
颜挽狠狠地冲他翻白眼,颜嘉祯……继续把她当空气。
纪念不由感叹,这颜家公子啊姑娘的就是好看,看看这五官,这气质,三分yīn柔七分明朗。虽然父皇不是断袖,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啊。要不是那个状元不会走路就会写字,在民间传得太广,算是神化的人物,估计这颜大哥就是状元郎了。
想到这里,纪念决定改日提醒下大哥,不要被自家姑母舞阳长公主看到,否则她一定会来句“帅哥,想升官发财吗?请看奴家这里哦”。
话说驸马换了三任,姑母风流成xing的癖好一直屹立不倒。
包饺子接近了尾声,颜挽最后将糖豆豆放入了两个饺子,而后宣布,谁吃到了今年就会大吉大利。
结果……被纪念和颜大哥一人一只给抓到了。
颜嘉祯面无表qíng地吃下去,顺带小声跟纪念jiāo流心得:“这还不容易,看着最丑的下手就是了。”
纪念笑得特别和善,英雄所见略同啊大哥!
轰轰烈烈的包完饺子,颜挽发现外面的雪堆已经积得很高了,她饶有兴趣地要跑出去玩。纪念接过一件金红羽缎斗篷,细心地帮她系好带子,顺带用眼神示意,大舅兄要出门玩玩吗?
颜嘉祯不说话,只是拿着酒杯抬了抬。意思很明白,您玩您的,卑职不打搅了。
不错。纪念默念,很识趣。
见得那两只出去了,颜嘉祯才放下了酒杯,而后对颜氏夫妇道:“当时收到你们信盏,说挽挽要嫁到亲王府,可真是吓坏我了。后来我托人打听过应亲王殿下,可是京里人嘴都严着呢,也没问出个什么,加上我在翰林院忙活得厉害,就不了了之了。不过……我们大学士倒是给了一句话,说咱们应亲王殿下是皇子里面最靠谱的,也是有大造化的。”
说到这里,颜嘉祯还笑了一下。
“我当时是想着,大造化又怎样?说句不该在臣子嘴里的话,我只要挽挽好好的,有没有造化可真的不在乎。今儿见了殿下,总算是悬着的一颗心放了下来。”
“殿下……”颜柳斋意味深长地停顿了下,“很是不错。”
颜挽热衷于在地上踩脚印,纪念就扯着她的胳膊怕她滑倒。
丁宝在一旁早就待命了,见得两人便走上来问好:“请殿下安,娘娘安。殿下让奴才准备的焰火已经好了,请两位进景观亭里面观看。”
看着满天升起的焰火和地上发散出瀑布一般的流花,颜挽突然有了一种满足感。
金燕西陪着冷清秋放过焰火,也是在大过年间。
书香家的碧玉一朝成了总理家的小儿媳妇,穿时兴旗袍,梳冷艳发式,住西式大宅子。
他只是对她惊鸿一瞥,就那样子深深爱上了她身上的清泠气质。
可最后,还不是在火车站诀别?
她颜挽自认除了这张脸之外没有一处能赶上冷清秋,当然,若是穿越女属xing可以加分,就会稍稍好一点。
纪念怕她手冷,一直握着她的,她真的觉得好温暖。
可是,他又是为什么喜欢自己呢?
“殿下……”
“嗯?”
“你为什么喜欢我?”
“哦?”纪念眯着眼睛看她,“我什么时候说我喜欢你了?”
哎……原来自己多心了,他应该对每一个妃子都这般好吧。
颜挽有点小失落。
“傻瓜。”
他骂她。
“别人说什么你都信啊?”
“可以……不信吗?”
因为是殿下您说的我才信好嘛!
“颜挽,你听着,你是我纪念认定的人。我纪念一直认为,护不住心爱女人的男人都是孬种,你只要听我信我,别的什么都不用管不用怕。包括,不用怕我不爱你。”
心爱吗?
颜挽的心剧烈地跳着,抬起脚尖主动去吻他。
在绚烂焰火下接吻神马的最有气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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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的梆子已经响了,纪念身边的颜挽已经睡得跟小猪一般,虽然她不打鼾,但是呼吸已经匀称。
为什么喜欢她?
说起来很虚无,但的确是一种感觉。
她给他的感觉很软,好像一捏就能变成一团面一样,小脸皱起来像包子。
他喜欢对他直白而专一的女子,比如王妃上官谨,比如颜挽。
上官谨待他好,忠贞贤惠,一心为着他打算。而他同她似乎是极为默契的搭档,是队友一般的相互尊重与爱护。
颜挽待他不够好,兴许她自己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好,但优势在于直白。他一眼就能看穿她,欺负她的时候总有一种独特的快感。
可能因为她太好看,脑子又太不灵光,如同西洋进贡的半透明琉璃石绮彩花瓶,让他时刻感知到了她的脆弱,所以对着她总是生出保护的yù望。
这兴许就是人们常说的傻人有傻福。
爱qíng是一种感觉,她总能给他一种独特的感觉。
可能在当她首次见面怀着敬意给他上了一桌冰碗子的时候,也可能在她有些怕怕地探讨王妃是不是好人的时候,或是小心翼翼地跟他讨论嫁妆的时候。也可能在更早,他接到她写着簪花小楷溢美之词信盏的时候。他心里就已经装下她了。
如果诵玉没有误会定下她,那他应该也会亲自给王妃写信说要她吧。
qíng不知所起,一往qíng深。
纪念觉得,他好像懂了某些戏本子上说的话语。
身边的人一如既往睡得香甜,纪念轻轻在她额头印了一下:“好梦,挽挽。”
☆、颜妃卷一(11)
这日正好是年初三,忙过了初一王府、初二娘家的上官谨果断打算在这一日歇一歇,谁知……她还是想得太天真了。
初三那天刚起,就有东宫的人来信说太子妃请王妃呢。
东宫类属长夏皇城长垣宫,却又处在长垣宫的大致边缘。
而太子妃除了是太子妃,还是纪念的嫂子,而且是亲嫂子。
上官谨qiáng忍着身上的些许劳累xing不适,对吟玉道:“准备准备吧,我这就过去,太子妃娘娘这时候叫,定然是有些什么事了。”
吟玉也知道太子妃不得怠慢,却也心疼王妃过年cao劳,便将几个烤过的软垫放在宝车里,一应手炉脚炉的都放全了。又让小丫头在车子里支了个铜炉子,煮上了薏米糖霜桂圆粥。
这么一来车子里不光是香的,更是暖融融的甜味儿。
上官谨很是受用,就着小菜吃了好些粥,看起来气色也好多了。
太子妃在东阁里面做针线,身上穿着过大节才上身的吉服,虽然已经年逾三十,看起来还像二十出头的少女一样。
上官谨感叹,这李家果然好基因啊。幸好纪念没有见过李佳芝,不然说不定就抬到府里当侧妃了。
思绪及此,上官谨有些由衷地感激诵玉大姑姑。
“想什么呢?这般出神。快坐吧。”
“没什么,只是看着娘娘好模样儿,看得我都出神了。”
“好模样吗?”李佳荷笑容中竟然透着丝丝的凄切,“好模样又怎样?只因色衰而爱弛,谁都逃不脱。”
“娘娘洪福齐天,怎么会有这等悲切之语?”
“说起来,我还真羡慕你,这几位殿下里面,看着我是嫁的最风光的,可是妯娌们说起来,谁不羡慕你的福气?二殿下好模样自然是不说了,对你那般体贴,从不宠信妃妾把你晾一边,在府里你都是独一无二的尊贵体面。连带着你也有好名声,说起咱们几个的贤惠,京中谁不指着二王妃?我也愿意贤惠,可先是要他信我怜我才是!这次宜郡王的事qíng,我诅咒发誓多少遍,他只当我是在作秀,其实是同父亲商量好了,现下一个淑人又有孕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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