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挽是被软禁,既没有绑着手手又没有绑着脚,就很好奇地在屋子里面瞎转悠。反正她们家殿下会来救她的,不急不急嘛。
可是自己跟自己玩了一会儿,颜挽突然之间发现了一个很严肃的问题——她饿了。
肚子长长地“咕噜——”了一声,少女皱起眉头,但很快就皱得更厉害了。
一个上下穿了整身白的女人从侧房走出来,头发在身后长长披下,而后在发尾用带子绑住。
是……鬼吗?
颜挽一个哆嗦。
“你是不是饿了?”
她声音清清淡淡的,有些生人勿近的意味,顺带将一盘红薯放在有些残破的桌子上:“若是觉得自己金贵不愿意吃,就饿着吧。”
红薯哦!好香!
颜挽瞬间觉得这个穿白衣服的女人简直就是个天使。
虽然……呃,老了点,我们可以叫她老天使。
等颜挽吃饱了之后,两人就坐在两块蒲团上聊天,反正也没有别的东西可以坐。
“听得外头排了一出极好的戏文,是讲什么客栈江湖的,我总隐隐听得各宫娘娘叫去唱,却不知究竟是怎样的。若是你知道,不妨跟我说两句。”
颜挽今儿进宫面圣的主要任务是研讨戏本,身上自然带着戏本的备份,当她将本子直接递给这个女人时,后者立马眼神就变得亲切了。
于是那女人迅速起身,打开柜子底端的一处格子,拿出一张长长的素锦,上面写了密麻麻的字迹。
颜挽以为也是这人珍藏的话本子,本着遇到了知音的心态虔诚打开,谁知……
“这是什么呀?”
少女看得头疼,是刑部发的通缉令吗?
“你可知道我为何会被关在这里?”
“布吉岛。”
“我是先帝身旁的人,当年夏德妃为了扳倒柔贵妃,特地将这一份‘贵妃十罪’jiāo予我,让我呈给先帝。那时我刚进宫,地位不稳且母族不显,于是就仗着几分好姿色给先帝献上了这份东西。谁知……呵呵,先帝只是扫了一眼就将我禁在这边,本想着能过段时间出来。谁知柔贵妃也知道了这件事,孕中的她神思郁郁,当即掉了一个皇子,不久就过逝了。”
颜挽:“……,你也太倒霉了。可是,这个我拿着也没用啊!现在柔贵妃和先帝都那啥了,我拿着出去也被你报不了仇的。”
那人狠狠地剜了颜挽一眼:“我欠你这么个大人qíng,自然是要还的。而我拿什么跟你换人qíng,不是看你要什么,而是看我有什么!”
少女也知道这种欠人qíng的事qíng不舒服,尤其是欠一个不认识的人。
于是……她很是体谅地将素锦揣进了兜里。
外面一阵乒乒乓乓的声响,门倏尔一下打开。
只见大内总管庞洪上来给颜挽磕了一个头:“卑职来晚了,娘娘请随我来。”
外头已经准备好了软轿,颜挽就随着庞洪一路到了宣辰殿。
里面除了皇上和她们家殿下,还有那个罪魁祸首宜郡王。
皇上先是给颜挽赐了座,而后和颜悦色道:“颜妃,听得我们这边的宫人说,你被宜郡王给带走了。老四不是那不知礼数的,你说,他这是为了什么呀?”
而此刻坐在一旁的纪浩然已经面色苍白冷汗直冒,在座位上摇摇yù坠。
如果说刚才还有疑虑,那么纪念此刻就可以百分百确定——自家挽挽被老爹给算计了。
“嗯……没什么呀。”颜挽说的很轻巧。
“真的吗?”纪偃的眼睛眯了起来,“不再好好想想?欺君可是大罪的。”
“我不知道。”颜挽说得很认真,顺带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皇上,“陛下那么圣明,一定什么都知道,就不用问我了。”
呃……
纪偃没想到被这个小丫头给将了一军,而后长舒一口气:“罢了罢了,你们没事就好,再找不到你,念儿就要把整个长垣宫给拆了。你们回去吧。”
纪念的嘴角浮出一丝浅笑:“儿臣告退。”
同颜挽一起坐在车里,纪念想到自家老爹那明显噎住的表qíng就觉得好笑。
这步棋本来是很好的,让宜郡王做了什么被颜挽看到,而颜挽这人几个兄弟都接触过,知道是不会撒谎的,那么罪名就成立了。
可惜,纪偃也是个寻常人,而颜挽不是,所以皇帝算计好了一切,却唯独在最后一环给颜挽给弄得功亏一篑。
算计我家媳妇……关键还是在我不知qíng的qíng况下。
纪念眯了眯眼睛,决定也给老爹傲娇下。
听说颜妃娘娘回来了,高飞连滚带爬地跑进来请安,纪念检查了下颜挽,估计也没少头发丝儿,于是最后敲定还是给五十大板。
谁想颜挽给制止了。
“殿下……我觉得你这样是不对的。在这个世界上,像我这么‘富贵不能yín,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的人已经很少了。高总管虽然没有做到最后一点,但他已经是‘富贵不yín,贫贱不移’了。这刑罚什么的就免了吧。”
颜挽说话的同时整个人都靠在了纪念身上,后者隔着衣料都能感受到她身体的温度。
殿下艰难地吞了一口口水,声音中泛着一点沙哑:“滚出去。”
就在高飞出门的瞬间,纪念就将颜挽压在了榻上,狂风骤雨般地吻起来。
沐浴过后,纪念将颜挽搂在自己怀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她:“究竟发生了什么?”
“宜郡王偷看了陛下桌子上的东西。”
“哦?那你为什么不跟父皇说?”
颜挽脸上露出了一种“你当是我傻啊”的表qíng。
“我听说偷看皇上东西是大罪,这样宜郡王不就倒霉了嘛?那我就成了离间皇家兄弟的红颜祸水。而且……我说了之后,万一被人误会是你指使我做的,那你多冤枉啊。殿下你放心,我是一整颗红心完完全全向着你的。”
纪念嘴角抽抽,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自家老爹这个“失”果然就在挽挽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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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二殿下打算傲娇一把,那这戏就要做足全套。
于是整个应王府轰轰烈烈地动了起来,先是纪念递了不去早朝的折子,而后让绮兰大姑姑坐车去太医院请院正。
本来朱院正是在给太子那边的大儿子看感冒的,太子爷听得绮兰来请,理由是颜妃吓病了,即刻就乐了。
于是太子爷也不管自家儿子的死活了,直接就把朱院正给塞进了绮兰的车子。
李佳荷有些奇怪地看着太子:“好好地给老大看着病呢,怎么说走就走了?”
“迷信!”太子爷嗤之以鼻,“太医院的人医术都是差不多的,只不过朱院正这人资历老罢了,我已经派了人去请,一会儿李太医就该到了。”
李佳荷皱眉,殿下我怎么没看出您还是个这么热忱的人。
“啊哈哈哈哈……”
太子发出一连串的笑声,搞的太子妃纳闷了。
“殿下……我总觉得您今儿不对头。”
“二弟是在给父皇脸子瞧呢,他们家王妃可不是经常病着?也没见得请个太医这么大张旗鼓的。我听说早上工部左侍郎和翰林院侍讲都没上朝,他们一个是颜妃她爹一个是她哥,都被二弟接进府中探病了,你还看不出来这事里面的猫腻吗?既然做得这般大,父皇一定是郁闷了,那这个火儿自然就发在了那罪魁祸首的身上。”
说罢,太子爷还特别神秘地伸出来了四根手指头。
李佳荷听得这话也乐呵了,就你们宜郡王李佳芝的,也想坐金銮殿?被父皇给嫌弃了吧,该!
这日上朝堂上也是十分热闹,平日素来不缺席的颜家两位统统没来,翰林大学士李忠本着“桃李不言下自成蹊,八卦他人娱乐自己”的生存理念,给大家普及了两位颜大人没有上朝的根本缘由。
“哎……说起来还是人家自个儿姑娘受了委屈,两位大人难受啊。你说好好地进一次宫陪陛下讲话本,竟然被不知道哪根筋不对的宜郡王给抓了起来!可怜颜妃娘娘小小年纪,就要经受这等恐吓摧残,真是太不人道了啊!”
大家对这等皇家秘史自然是感兴趣的,于是就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当然觉得颜妃作态拿乔的也有人,不过大多是人还是给予了同qíng的支持。
无他,因为颜柳斋和颜嘉祯在京中官僚中混得很好。
颜柳斋首先是得到了工部尚书蔡大人的一力夸奖,因为工部是一个需要造工程的学术xing部门,以前那些左膀右臂们都是尸位素餐不gān活的。而颜柳斋一来就搞定了几个大工程,不禁节约了经费还省了不少人力,皇上在赏颜柳斋的同时也没绕过上司,于是即将告老还乡的蔡大人又一次体味到了皇恩浩dà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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