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兰点头坐下,而后从善如流地问道:“淑人可是有事?桂琴姑姑去我们那边时还是急忙忙的。”
“没什么,就是听说有些人坐不住了,因着对新人不满乱说话败坏府里名声,还害得我们这些人担着嫌疑战战兢兢地过日子,殿下可是有了什么惩处?”
绮兰无奈道:“回淑人,一个月禁足。”
萧子月轻轻一笑,整个人都是一种不可言说的骄矜:“殿下最是重qíng又心软的,依着我说,还是罚轻了。罢罢罢,人家有儿女傍身,跟我们这般的苦命人不一样。”
绮兰听得这话也只是笑笑:“如此,奴婢这就回去了,淑人好生歇着。”
“嗯,去吧,彩霞送姑姑。”
等绮兰回到舒颜堂时,颜挽已经叫摆晚饭了。这日府中进了几只鲟鱼,因着纪念早说好了要在舒颜堂用晚饭,王妃就给自个儿只留了两条,剩下的都给舒颜堂送过来了。
难得的是太子妃那边还送了只狍子过来,颜挽看着一桌子瓦罐鲟鱼、绿带鲟包、八宝鲟鱼饭外加那色味俱佳的红烧狍子ròu,心里简直就像是有只猫在挠。
殿下……殿下,请快快归来!
不知纪念是不是听到了真爱的召唤,总之很迅速地进来了,而且脸上的表qíng简直不能用开心来形容,基本是给我个云彩我就能飞天的节奏。
当殿下看到卖相甚好的一桌菜品时,喜悦的光芒瞬时间发散万丈,于是颜挽就得到了夸奖。
“挽挽真是越来越乖巧懂事了,饿了吧,咱们吃饭。”
本来对着一桌子大菜应该细嚼慢咽认真品尝,谁知殿下跟打了jī血似的很麻利儿吃完了。
听到纪念那声“撤下去,本王跟颜妃说说话”时,颜挽瞬时间出离悲哀了。
“殿下殿下……人家没吃饱呜呜呜。”
“乖啊,”纪念今天特别好说话,“晚上给你弄袍子ròu片粥当宵夜,你不是还喜欢吃火腿jī蛋羹吗?等下我陪你吃。”
好吧,一定是殿下心里有话想说,可是怕自己吃饭不认真听他的。这男人一小心眼起来吧,也真没辙,尤其是人家地位比你高的时候。
颜挽恋恋不舍地点头:“好,殿下您说。”
咳咳……各位看官,虽然府中已经趋于平静,但外头夺嫡仍旧进行得如火如荼。所以这事儿,咱们还是要回到N天前那个颜萌萌失踪的下午。
皇帝陛下yīn了颜挽和宜郡王,不过介于颜萌萌的特殊属xing,yīn谋最后并没有得逞。
当然皇帝陛下也不是吃素的,他不会将所有的筹码都压在颜挽身上,虽然第一步没有达到预期,但第二步却走得不错。
那几本折子恰巧都是讲的霍家种种不安分的举动,又恰恰用朱批狠狠批了句“僭越”。
这事qíng就很微妙了。
宜郡王觉得自己终于又找到了着力点,于是就对着霍营穷追猛打各种为难,进而开启了郡王对抗将军的朝堂时代。
如果说以前霍营是看着宜郡王不顺眼,那么此刻简直恨不得一刀捅死他。
在长夏朝堂,大体官员分类如下:道德文官清流派,如大哥哥颜嘉祯;彪悍掌兵武将派,如驸马爷霍营;世家割据侯爵派,如怀英侯李南臣;各类二代懒gān派,如纪回之(小六我对不起你)。
霍营世代掌兵,在军中积攒了绝对的权威与人气,虽然文官照例是可以压制武官的,但军权胜于皇权也不是说笑。
而宜郡王虽然是皇子,但跟霍营jiāo锋基本就等于是在找死。武官自不消说,而文官基本都希望可以死在“谏”上而不是帮派斗争上,所以愿意帮着纪浩天说话的人就十分的少了。
不过实践证明,宜郡王的老婆还是娶对了,有怀英侯李南臣在后面撑着,宜郡王偶尔还能苟延残喘一下,不过想跟纪念纪越谁的打擂台倒是不能了。
本来这事纪念就是隔岸观火,也没觉出什么来。偏生今儿卓郡王偷偷来打小报告,说昨儿父皇带着那两人和一帮臣属去西山骑猎,结果两人打着打着猎就改真人实战了。
“二哥你是不知道,四哥也是憋屈久了,不是说初生牛犊不怕虎吗?哎呦喂,打起来那个狠啊。霍将军还挺老当益壮的,看得我当时都不敢眨眼,猎场周围可是一片叫好声呢。”
纪念现下真的确定,父皇你绝对是故意的,这般唯恐天下不乱的,太不厚道了。
殿下遏制住心里森森的笑意,脸上尽量浮现出严肃的表qíng:“小五啊。”
“有。”
“做人要厚道。”
“……”
好吧,五殿下很冤枉。
于是偶尔傻乐的殿下陪着一直傻乐的挽挽吃了宵夜,等两个人熄灯上chuáng后,他咬着她的耳垂轻声道:“挽挽,要不……你给我生个孩子吧。”
虽然距离第一次做已经很久了,可是颜挽听得这话还是像烧着了一样。
纪念也是明显感受到了怀中人的发热,而后不怀好意道:“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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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经很深了,霍营却仍旧披着外衣在chuáng上看书,丝毫没有就寝的意思。
南阳长公主走了过来,玩笑似的拍拍他的肩膀:“还不歇息,等学着翰林院做文章呢。”
“没什么。”霍营将手中的书卷放下,“我是在想白天的事。”
“我觉得你做得对,虽然说宜郡王这人不靠谱,但终究是皇帝的儿子,有老子在旁边看着,你就应该让着他。”
“我倒不是说这个,小孩子家家的,我不跟他一般见识。只是觉得我霍家一门忠烈为国捐躯,到头来一个小小郡王爷rǔ臭未gān的,也敢跟我别苗头。所以说,只有生在皇家养在皇家的,才是真正正正尊贵的啊。”
听得这话南阳也颇有感慨:“是啊,想当年父皇还健在,我母妃虽说比不上柔贵妃那般一枝独秀,也仍旧是得父皇眷顾多年。那段宫中没有出嫁的日子,才真正是千娇万宠人人簇拥……哎,谁想到上位的是先皇后的嫡子,当今陛下当年也是受过委屈的,因而对贵妃李家、德妃夏家、淑妃钟家,还有我们贤妃赵家是实打实的厌恶,以后的日子怕是更不好过啊。”
“那日我跟你说的那件事,你考虑得怎样了?”
“我有细细思考过,咱们婵儿模样才华都是顶顶尖儿的,可是也算被我宠坏了,若是以后出了什么事……我可就只有这一个闺女啊!”
“可是若将来婵儿搭不上皇帝,那咱们整个家族可也是风雨飘摇的,牺牲她一个换得一族人的昌盛也不算亏。若是有了大造化,那……”霍营把话停在这里没有继续下去,只是更加殷切真诚地看着妻子。
南阳自小在宫里长成,何尝不知道这是个一本万利的买卖。
她幽幽地叹了口气:“罢罢罢,既然你主意已定,那咱们必须得要早作打算。我跟太子妃也算是相熟,需不需得将婵儿先带到东宫去认认人?若是等到大选却又跟别人一条水平线了。”
“怕是不妥,婵儿现今才十二岁,搞得咱们也太像是卖女求荣了。况且……”霍营的嘴角浮起一丝嘲讽的笑意,“谁说婵儿就跟定了太子爷呢?”
总归这日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未央宫西侧殿里烛火通明,灯架前的夜明珠都被夺了光辉。
萧皇后半歪在锦榻上,拿着盏掐丝珐琅梅枝花茶盅一口一口地喝着茶。
睦贵姬跪在下面,一张惊艳的脸上写满了决绝之色,她再次稳当地叩了一个头:“请娘娘成全。”
萧皇后一挥手,旁边的宫女托着茶盘过来,皇后把茶盏放在茶盘上,腾出手将睦贵姬扶起来。
“这又是何苦呢?老四老五可劲儿作是他们的事,连皇上都没责怪什么,你又慌个什么劲!你现在跟本宫请示要搬到含光寺,虽然这宫妃祈福有这么一说,可大都是不受宠的心意冷的,你这般儿女双全又是正三品的贵姬,不会有人敢动你的。”
“娘娘明鉴,妾身不是怕自己怎么样,而是担心两个孩子。妾身本来就是小门小户家的庶女,有皇上这等眷顾宠爱已经是修了八辈子福气,妾身这般只是想提醒两个孩子,请他们不要玩火玩过了头反而烧了自己。既然妾身怎么规劝都无用,那索xing就用自己的后半辈子去帮他们积点福气。也希望将来太子爷看在嫔妾的面子上,能够高抬贵手放那两人一马,嫔妾在这里先谢过娘娘了。”
萧皇后思索了一下纪念上位后除掉那两人的可能xing,而后笑得比较含蓄:“你放心吧,都是自家兄弟,哪里有那么多的隔夜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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