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王妃,他对府里大多数人都淡淡的,其实就连对王妃也是寻常夫妻那般客套的举案齐眉。而自己,却因着自bào自弃脾气变得异常诡异。
她一直觉得,府中其他女人都比不上自己,所以纪念才会对她们冷淡。而自己明明这样努力这样好,却依然得不到眷顾。
大家都以为自己喜好争宠,其实,她不要什么荣耀什么高位,只想要一份宠爱而已,但这个微小愿望却是那么难以实现。
再到了后来,他有了娴妃。
她承认,娴妃的确可爱漂亮,但也有太多及不上自己的地方。可陛下就觉得是天下第一的宝贝,珍之爱之,这也是最令她发狂的不可容忍。
可是又能怎样呢?他就是那般护着她。
因为他喜欢,他爱惜,所以皇后罩着娴妃,太后捧着娴妃,即便娴妃那般不开窍的的呆傻也被说成敦厚温雅。
萧子月回首自己走来的长路,突然发现好像有什么已经崩塌,再也回不去了。
即便她想从头来过,可那个人的心房也已经被住在长乐宫的少女占满,如何能容得下一个本就不讨喜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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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被皇后娘娘免了请安,等第二日颜挽再次睁开眼睛时,陛下已经早朝归来了。
颜挽感知到了外面饭菜的香味,穿着睡衣就跳下chuáng。
踏在有地龙有毛毯的地面并不觉得寒冷,可陛下就是觉得不妥当。他把她安在chuáng上,捏着脚踝给她套上鞋子:“听话,一会儿带你出去玩。”
“真的啊?去哪里?”
“庙里。”
其实这几日纪念心里有个一直盘踞的疑惑,他和挽挽明明已经很是努力也没有挑日子,谁知某只还是没怀上包子。于是迷信的陛下就觉得一定是没有拜佛烧香的缘故,在崇华殿给她燃了只大香油灯也没见到效果,所以gān脆就去含光寺求个签。
当然萌萌并不知道陛下心中的小九九,只觉得陛下肯带她出门真是个好人啊。
含光寺与白龙寺、甘露寺并称京中三大国寺,与那两者不同的是,含光寺里面修行的都是姑子而不是和尚,因此来这边烧香拜佛的也都是贵族女眷。
含光寺离得皇宫不远也不近,当两人赶到时已近晌午。
陪着两人在禅房用完了午膳,寺里的住持便将二人带入宝殿,递上来一只浮雕牡丹象牙签盒。
颜挽学着电视剧里装模作样地摇了一会儿便求到了,那住持接过签子道:“福寿绵长取不尽,得天独厚占东风。娘娘这是上上签。”
看到颜挽喜滋滋的,纪念想得更远了些。既然是福寿绵长,那必然是有延绵的子孙,此签甚好!
于是愉悦的陛下就狠狠奖赏了那个住持,而后听得颜挽跃跃yù试想去堆雪人,便陪着少女去了寺庙后面的禅院。
既然是出来玩,索xing就陪着她玩痛快了吧!
于是最终便变成了颜挽带着貂皮手套拿着胡萝卜发呆,而一旁的陛下滚雪球搬脑袋gān得大汗淋漓。
纪念有些无奈地看着在一旁傻笑的少女:“你要懒死了,不过来帮帮忙?”
“我累。”她撒娇道,“你多锻炼下嘛,增qiáng体力。”
“我每天有很努力锻炼啊,我体力好你又不是不知道。”
纪念把她手中的胡萝卜拿过来,给雪人架上长长的鼻子:“喏,不错,很像你。”
哪有?颜挽撇嘴,人家长得比你这个丑雪人好看一百倍。
听到后面仿佛有靴子踏雪的声响,又听到呼啦啦的请安问好声,颜挽转过头,只见一个高挑大气中年妇人走过来,身边是个穿大红底色祥云白纹织锦羽缎斗篷的少女。
那少女不过就是十三四岁的年纪,但脸庞却已然张开,依稀往极品美人方面发展。她脸上带着固有的养尊处优,下颌高起过水平面,总给人三分类似刻薄的错觉。
纪念握住颜挽的手,将她带上前一步:“姑母好。”
那中年女子正是南阳大长公主,身边的女孩儿则是被先皇封过的孝慧翁主霍婵。
这母女俩显然就是有备而来,纪念见霍婵用好奇的目光打量颜挽,眉眼间露出了几分不以为然,心中瞬时间便不慡了。
陛下转头对林远道:“让你颜主子到车上去等朕,拿个手炉给她捂着,别冻着了。”
林远连忙将身旁小太监手中的手炉顺过来,让颜挽妥妥儿地捂住。
“娴妃娘娘这边请,去车上等陛下也是一样的。”
等目送着挽挽走远了,纪念才回过头道:“没想到姑母和孝慧今儿也在这边,真是好巧。”
其实在来这边的前一天纪念便已经告知寺里了,所以这一天含光寺是要清场的。
而住持可以拦得了一般人,但对于大长公主兼首席将军夫人还是要给面子的,况且是陛下的亲戚,皇家家事不属于一个师太的掌管范围。
看来……这霍家对自己有些想头啊。
南阳见纪念眼睛里面闪过一丝了然,就知道这个侄子甚是聪慧,有些小心思根本瞒不住他,不过自己根本也不想隐瞒,索xing大方道:“这是小女霍婵,婵儿还不见过你二表兄?”
霍婵上前盈盈一拜:“参见陛下。”
纪念见她拜倒地很到位,便知道是期望自己伸手扶一下,可是他对算计自己的人实在没什么好感,更何况这姑娘刚才还看不上他的挽挽。
陛下双手负在身后,口气中没有一丝波澜:“起。”
霍婵的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有些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时候不早了,朕还有折子未批。雪夜晚间冷,姑母和孝慧还是早些回去吧。替朕向霍将军道声辛苦,别太过cao劳了,用大了劲儿反倒是不好。”
看着纪念同身后的仪仗已经走远,霍婵将头上的金蝶蝶须嵌珍珠蜂恋花金顶步摇扔到雪地里,恨恨地踩了几脚。
“母亲,他有什么好,就这般不稀罕我,我还不稀罕他呢!我不要做他的女人!”
吓得南阳大长公主连忙去掩女儿的嘴:“你敢qíng是傻了吧,这等混账话也敢乱说!不怕被抓到慎刑司去!”
“母亲……”霍婵的语气中都是满满的不甘心,“他连一声‘婵儿’都不愿意叫,口口声声只称呼我的封号。我是千娇万贵的正三品翁主,为何要去讨好一个不稀罕我的人。”
“这不是你的问题。”南阳安慰道,“你二表兄不过是被一个宠妃蒙了眼睛,我们婵儿家世品貌样样不输她,以后必然能站在她头上。你既然不甘心,就应当更加努力才是,现在放弃只是自轻自贱。等你一朝凤临天下,才是真正的笑傲人生。”
颜挽正坐在车子里无聊呢,有眼力劲儿的林远公公去厨房帮忙要了一碗红枣银耳马蹄糖水,颜挽就悠闲地喝着热热的糖水等陛下回来。
陛下回来时见得颜挽坐在那边出神,她整个人倚在软垫之上,疏懒的脸庞向着一旁微微歪着,一束被白雪折she的光芒映在她细腻的脖颈之上。
纪念爬上车子坐在少女旁边,伸手掰过她的肩膀:“想什么呢?”
颜挽摇摇头:“没什么,只是觉得美女都喜欢陛下。”
“美女?”纪念疑惑道,“你是说孝慧?她哪里好看了?”
“我看她好看的很,又是你的表妹,身份尊贵着呢。你不用说假话安慰我了,反正我知道自己比不上她。”
纪念叹口气,这孩子虽然开窍地晚了点,但好歹搭上了末班车。不过说实话,他真的爱死了她这般怅然的小别扭。
“孝慧和她的父母一般,太jīng于算计,为人又颇有几分骄矜,我不喜欢这一类的女人。”
今儿看见霍家母女,倒是让纪念想到了一件令他头痛十分的事qíng。
长夏皇帝的特务机构名叫内卫,专门gān一些维护皇权的yīn暗勾当。他们本着“无节cao、无原则”的职责本分,像yīn魂一般穿梭在皇帝不慡的重臣旁边,窃取反动消息以达到巩固皇权的目的。
而就在前几日,纪念接收到暗卫千户的一份报告,说霍将军曾经于天佑三十一年跟管夷做过一份协议,协议内容是用金钱补偿请求管夷晚些时日退兵。
纪念当然知道霍家在想什么,没了qiáng敌的国家不需要好的将军,所以霍营便给自己找了一条“被需要”的道路。
霍家的手伸得够长啊……
不过颜挽的点和纪念明显不在一个平台,她听到他的解释有些更难过了:“陛下……你说过你只喜欢我,也就是你觉得我傻。”
纪念:……,差不多。
不过话不能这么说啊!
陛下只得柔声安慰道:“挽挽跟她们不一样,表面虽然并不灵光,实则有大智慧在心里,我最喜欢你这种深藏不漏的聪明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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