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氏看着那丁七婶抹眼泪伤心的样子,也不多解释什么,直接和刘氏说道,“娘,相公的岳父只有一个,那就是当朝的陆大将军,有人在林家府外乱认亲,说是相公的岳父岳母,让有心人听去了,往御史台一告,相公可是要在朝中大臣面前丢脸的,到时候万一影响了他的前途让圣上不高兴了,咱们全家都要跟着连罪。”
陆氏把那圣上不高兴五个字咬的尤其重,继而慢悠悠的补充道,“说不准,今个上朝,就有人说相公的不是了。”
刘氏除了吃儿子这一套之外,还格外在乎这‘圣上的想法’,这可是一句话就能让她们立刻就人头落地的人,陆氏这么一开口,立马把这三人全给唬住了。
丁七叔和丁七婶是怕啊,御史台他们没听说过,但是圣上他们知道啊,圣上不高兴,那是要砍头的,镇上有户人家,私底下和人一起贩卖了盐,就是圣上不高兴,知道了以后全家拉出去砍了。
丁七婶即刻止住了眼泪,下意识的去摸了摸脖子,这会还有些手抖,拉了拉丁七叔,不哭了,“咱还是回去吧。”
刘氏毕竟是在这洛都城住了好几年了,没像他们这反映,但也关心儿子前途不是,和儿媳妇置气重要还是儿子的前途重要,刘氏自然选了后者。
这下,人也不用喊了,直接取了些银子给丁七叔丁七婶,派人送了他们出去,赶紧回村去。
人一送走,刘氏这看陆氏,依旧是不顺眼,去年年底还是在自己村找来的两个妾,这身段丰腴的一看就是好生养,儿子碰都没碰一下,怎么给自己生孙子。
婆媳之间的矛盾,要么是xing格不合,彼此看对方不顺眼,要么是一方或者两方都难伺候,撇开故意找茬,绵延香火这件事,是横在中间至关重要的一点。
从清晖院出来,陆氏又领教了婆婆的一顿教诲,关于纳妾的,关于生子的。
她都照单听了,晚上等林文锡回来,可就又是进不了门的结果。
林文锡再度去了女儿的屋子,这都两个晚上没进屋子了,林清苒表示没辙了,无辜的看着林文锡,“娘说,这一个月都不准我去她那睡,打雷下雨都不行,要是怕黑,就让奶娘陪着睡。”
林文锡看闺女这一脸同qíng样,笑了,坐下把她抱到自己怀里,摸了摸她的头,“今天祖父和你娘说了什么。”
林清苒复述的可清晰,祖母是怎么威bī娘劝爹去妾室那,又把女子七出,无后为大说了一遍,说娘是妒妇。
林文锡越听越头大,这真是闲着没事qíng做,尽给他添乱。
“爹,反正娘那进不去,不如您教我认字吧。”林清苒指了指那小桌子,李妈妈替她把小桌子搬过来放好,又拿了纸笔放好。
看她这么好学,林文锡让她坐在自己怀里,提笔在宣纸上先写了她的名字教她认,林清苒学的很认真,学霸爹加上学霸女儿,两个人挑着灯认字,这时间过的非常的快。
林文锡惊讶于女儿的聪慧,看她低着头小手指着那书上的字一个一个念,念不确定了还抬头看自己,林文锡更多的是骄傲,一看对面的沙漏,这都已经过了她睡觉的点了,要抱她去chuáng上睡觉。
林清苒其实早就困了,搂住爹的脖子,就这么几步路,到了chuáng上已经半睡状态,不肯松手了,口中还喃喃着爹,他一拿开她的手,她就急着要哭似的,睡梦中就是不肯放,神qíng里很怕他走。
林文锡gān脆抱着她躺下了。
过了半个多时辰,隔壁的陆氏听王妈妈说老爷还在五小姐屋子里,不放心的过去看,李妈妈给她开了门,昏暗的烛火下,丈夫抱着女儿躺在chuáng上睡着了,女儿小小的身影缩在他的包围中,那光亮映衬着她恬静的脸,睡的格外的安稳...
☆、005.家有七仙女
从识字开始,林清苒觉得时间过的很快,每天爹都会抽出一个时辰的时间来教她识字,家中大姐姐二姐姐她们都是五岁才开始识字的,她三岁就学,爹教的格外的认真。
起先林文锡还担心她年纪小,跟不上,放着步调。
教了两个月之后发现,女儿学的比他想象中快很多,家中几个孩子其实都很聪慧,但小五更出挑,开口的早,两岁的时候说话就利索的很,三岁能和你对上好些话,如今认了两年字儿,她都能独自捧着简单的书,看上好两个时辰。
五岁的林清苒扎着简单的小翘辫,端坐在那写字的样子,格外的认真。
六妹妹林清澜乖巧的坐在她旁边,仰头看姐姐写字,也不打搅,玩着手里昨天林清苒刚刚给她折的小纸鹤,口中发出‘咻’的声音。
再一旁的围起来的小chuáng上,是才九个多月的七妹妹,小家伙不喜欢闲着,双手抓着栏杆,扶着走来走去,还冲着林清苒这边啊一声。
林清澜拿起小纸鹤给妹妹玩,小七抓起纸鹤,直接捏在手中,揉成了团,咧嘴一笑,嘿嘿的想往嘴里凑。
一旁照顾着的奶娘赶紧把纸鹤从她手里拿出来,小七还想抓,小手拍着栏杆,还蹬蹬腿,一个支撑不住,坐在了小chuáng上。
似乎是被自己这忽然坐下的动作给吓着了,小七愣愣看了看奶娘,又瞅瞅姐姐这边,半响,嘴巴一瘪,眉头一皱,要哭了。
林清苒放下笔,朝着她喊了一声,“悦悦。”
小七扭头看过来,这眼泪水都已经挂在眼里了,林清苒看着她,双手捂住脸,放开,笑嘻嘻的看着她,又合上,再放开,几回过后,小家伙就挂着泪珠子呵呵呵的笑了,露着小门牙,小手往栏杆上抓着又想起来。
林清苒也写完一个字帖了,放在一旁等着晚上爹回来了看,到小chuáng边上拉了拉妹妹的手,这一拉,小七更活泛了,手脚并用着,想要爬出来和姐姐一起玩。
家里姐妹多的好处就是不会寂寞,林清苒小的时候有四个姐姐陪着,现在的小七,有六个姐姐。
林清苒最佩服的还是娘,一生七个姑娘,都能凑成神话故事中的七仙女了。
门口传来响动,娘回来了,跟随进来的还有大姐姐,已经定了亲的大姐姐,上个月刚刚过了及笄,今天娘带着她去买东西,成亲的日子定在明年开chūn,这已经九月了,要买的东西不少,还得做不少女红。
和大姐姐定亲的是爹的第一个学生,是洛都城贺家二房的嫡长子。
她从娘的只言片语中听到过,林家和洛都城很多人家都不一样,林家就是清汤挂面的,没有世家名门望族的底蕴,祖上也没有说得上名号的大人物,林家就一个,林大学士得圣宠,学识渊博,还有个粗汉子的岳父,腰杆子不是粗的,但够硬。
想在爹门下做学生的,无非就是冲着圣上看中爹这一点去的,做爹的门生,好歹能混个脸熟不是,将来官场上顶着爹的恩师名号,也能顺畅些。
而这洛都城六大家之一的贺家,抱的也不就是这心思,送了儿子过来拜师不说,现在还想娶恩师的闺女回去,亲上加亲。
小七看屋子里的人越多就越高兴,咿咿呀呀的自说自话,陆氏把她抱起来,她就急哄哄的往陆氏脸上凑,涂了她一脸的口水。
林清苒走到大姐姐身旁,轻声问道,“大姐姐,你见过贺家二公子么?”
林清仪脸一红,不好意思,戳了一下她的额头,笑斥她,“你问这个做什么。”
她就想知道,这不在中国上下五千年里的古代,是不是也是盲婚盲嫁的,成亲前一回面都没见过,虽然不至于遇到歪瓜裂枣,但怎么都感觉别扭啊。
林清苒甜甜道:“爹老说他的学生多好,多聪明,我才不信呢。”
全家都知道这五妹妹好学的很,读书的架势一点都不比男孩子弱,于是林清仪告诉她,“远远的见过一回,并没有说上话。”
林清苒略有些失望,她就是再融入这个世界,还是坚守着现代人某些观念,婚前只见过一面都没说上话的,万一婚后不合适怎么办,难道qiáng求就这么过日子了,然后看着丈夫去真爱小妾那,自己当个深闺怨妇?
如果是她,真的办不到。
五岁的林清苒看着姐姐脸上那丝丝羞涩的样子,开始有些愁自己将来会嫁一个什么样的人了...
九月底的时候,花园里的丹桂花开的正香,林家来了客人了。
大伯母带着三儿一女,来看祖母。
正巧十月中是祖母的寿辰,大伯母就打算住到了祖母寿辰后再走。
大伯母这一家子到来,外祖母可高兴了,一连带来三个孙子,能不高兴呢,左边是亲孙子,右边也是亲孙子,大堂哥已经到了成亲年纪了,这大伯母左挑右选的还没看中意呢,等到林清苒她们去请安了,这字里行间的,说起了大姐姐的婚事。
陈氏也不是没文化的,但也就认过一年的字,在林清苒看来,要么不认字,纯文盲,要么认多点。像大伯母这样,只认了一年,却觉得自己有点学识,见谁都要展现一下的,真的挺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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