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不仁,我不能不义。”
这一刻,我那样柔和地笑了,仿佛圣母一般,那笑的光芒一定能滋润大地,让万物复苏了。
丢下这句话后,我不再看伊尔·邦尼的表qíng,果断地回过身,继续在士兵的推搡下走着,嘴角的笑却怎么都停不下来。
但那圣母笑早就换成了欢畅的笑。
哈哈,看伊尔·邦尼吃瘪,真是太慡了!
笑过一阵,我的心qíng又抑郁起来。
——卡修啊卡修,你可不能让我失望啊。
失败了的越狱
不久,在地牢中的我就得知了自己因为暗杀国王的罪名而被判死刑的审判,而死刑将在明天傍晚进行。
明天啊……
算了,早知道的事,我也没什么好惊讶的。
我缩在墙角,抱着膝盖,呆呆地数着路过的蚂蚁君。一只,两只,三只……数到一千三百六十四只的时候,我忽然回过神来,不数了。
……数蚂蚁的我实在是有够蠢的了。
不数蚂蚁了,那么gān什么呢?监狱这种地方,还真不是人待的,要什么没什么,我都快无聊死了。
我绞尽脑汁拼命想着不用道具就能进行的娱乐活动,最后还真被我想到了。
没错,就是唱歌。
于是从《两只老虎》开始唱,《我有一只小毛驴》,《虫儿飞》,《葫芦娃》,一直唱到《采蘑菇的小姑娘》,我把我记得的儿歌都唱了一遍。但我记得的不多,于是全部唱完的时候,才不过半个小时的样子。然后我开始唱流行歌曲,从周X伦唱到蔡X林,我把我记得的歌手记得的歌都一一唱过,也不管是不是跑调,有没有吵到狱友啊,牢头啊什么的。
好吧,其实我这里是死囚待的地方,除了我以外就没有其他同病相怜的可怜人了。至于牢头……他们在门外,大约是不会介意我在囚室内最后的自娱自乐的。
当天傍晚,在我正好唱到《伤心太平洋》中“我等的船还不来”的时候,我等的人终于来了。
“乌鲁丝拉!”
“卡修!”
“乌鲁丝拉!”
“卡修!”
两人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当然以上只是我的脑补而已,我不过是看到卡修真的来了,太过亢奋了。
“卡修,你来了。”我在木栅栏的这边,泪眼盈盈地望着他。
“乌鲁丝拉,你为什么要承认是你杀了国王陛下?他根本就不可能是你杀的!”卡修紧紧地抓着栏杆,刚一见面就是质问,语气有些激动。
为什么?
我眨眨眼消去眼中的水汽,偏过头微微一笑,“因为……就算我说不是也没人会相信的。你也听到伊尔·邦尼说的话了。”
“那我去找伊尔·邦尼,他会有办法的!”
“等等!”我忙拦住想走的卡修。好不容易来的救星,我怎么能放他走呢?
“你也看到那时的qíng况了,伊尔·邦尼是不会想办法让我出去的。这样事qíng又会陷入僵局。”
既然那时伊尔·邦尼会将我bī到这样的境地,那么,他又怎么会再费心力把我从这里弄出去呢?
“……”听到我的话,卡修沉默着,但拳头却握得死紧,我几乎可以看到bào出的青筋。
“乌鲁丝拉,我救你出来,我们一起走好不好?”不过片刻,卡修忽而抬头,一手捏着栏杆,紧张而期待地看着我。
终于等到这句话了!我刚想马上开口说好,可是转念一想,这样会不会太快了不够矜持?或许应该稍稍推辞一下?……不,不行,要是弄巧成拙了我上哪里哭去?
在我思考犹豫的当口,卡修大概是误以为我在考虑要怎么拒绝他,有些急切地透过木栅栏拉住了我的手,那力道大得我都感觉到了细微的疼痛。
“我们可以找一个没人认得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我会好好照顾你,永远不会离开你。”
他专注地紧盯着我,黑色的瞳孔中折she出我微怔的身影。
“卡修……”我低头看了眼被拉住的手,又缓缓抬头,有些艰难地直视着卡修的眼睛,心头涌上一丝歉疚。我这是仗着卡修对我的喜欢,来欺骗他。我不是个好人。
——可是,我也只不过是想活下去而已。
“卡修,你是认真的吗?你还有妈妈和妹妹的吧?”我慢慢挣开卡修的手,忽然想再给他一个反悔的机会。——我大概是脑子搭错筋了。
大概是刚刚没想过这个问题,卡修一愣,紧抓着我的手微微松开,让我能轻易地挣脱开。可是还没等我缩回手,我那可怜的手就再次被卡修牢牢抓住。
“我是认真的!我相信凯鲁王子会好好照顾她们的。没了我,她们还能过得很好,可是你却会……”或许是那个字让他恐惧了,他吞回了即将出口的那个死字。
“好,那么卡修,回去准备一下吧,我在这里等你来接我。”我微笑着看着卡修,答应了他。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那么我就不用再考虑那么多了。
不过呢,要逃亡可不能空着手,我觉得能过上好日子还是比艰难地摸爬滚打要好得多,所以还是要多准备些金银财宝的……
“真的吗,乌鲁丝拉?你真的同意了?”卡修仿佛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好消息一般,嘴角上扬,眼中的光透过栅栏,明亮而刺目,令我一阵恍惚。
“你等着我,我晚上就来救你出去!”说完,卡修又留恋地看了我一眼,才转身几乎是跑着出了地牢。
私奔啊……
我靠着栅栏门坐在泥地上,有一种晕晕乎乎仿佛踩在棉花上的感觉。今天的事发生得好快,一切都像做梦一般。
还好,卡修来了,并且要带我离开这里,我不用死了。
*
睁着我的眼睛瞪着地牢的门口,虽然那里漆黑得仿佛地狱的入口,黑dòngdòng得让我心慌,但我就是没办法让自己不看。
等待总是痛苦的。
所以当门口忽然出现一个挺拔高大的身影的时候,我激动得噌的就从地上站了起来,小声而兴奋地叫道:“卡修!”
大概是怕出声引起别处的注意,卡修没有回应我。
然而,等到卡修走到我附近,我能看清楚他的时候,我的心脏一阵狂跳,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眼,双手也qíng不自禁地微微颤抖起来,“伊尔·邦尼!”
对面的人,确实不是那个会带我走带我远离死亡的好人卡修,而是将我推入这个绝境的冷血伊尔·邦尼。
“怎么是你?卡修呢?”我抓着木栅栏,激动地问。
伊尔·邦尼沉默着走到我的面前,隔着一个木栅栏对我淡淡地说:“卡修让我跟你说,他对不起你。”
“你什么意思!?”
“你还不明白吗?”即便是反问句,伊尔·邦尼的声调还是平平的,无机质般的眼睛里看不出任何qíng绪,“卡修他不会来和你一起逃亡了。”
“不可能!”我接得迅速,说得斩钉截铁,“卡修他已经答应我了!”
承诺这种东西,本来就是拿来遵守的,否则还有什么意义?
“你相信也好,不信也罢,我只是受卡修之托来对你说这一句话而已。”伊尔·邦尼说完,似乎就要转身离去。
“请、请等一下。”我急忙叫住伊尔·邦尼,静默了片刻才缓缓艰难地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期待,“卡修是不是被你们关起来了,所以他才不能来的?”
“……卡修是凯鲁王子重要的属下,怎么可以因为儿女私qíng而背叛王子?”伊尔·邦尼侧过头,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但他的话已经说明了一切。
——果然是这样。
“……那么,伊尔邦尼大人,你看我明天就要死了,不知道在我死之前,您可不可以给我解惑呢?”
我想起我从来没有进过储物间,我的金锭就算要掉也是掉在起居间里,而二世是死在储物间里,最后怎么就变成我的金锭落在案发现场了呢?其中,必然是有人在搞鬼!
“我被怀疑暗杀国王的这件事,是不是您在后面cao控的呢?”
“我不过是把我找到的人证物证jiāo给议长。”伊尔·邦尼面对着我咄咄bī人的目光,却微微错开视线,轻描淡写地将他对我的陷害一句话带过。
“人证?物证?”我难得冷笑一声,“国王是乌鲁西杀的,您难道不知道?您怎么不去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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