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头“宣战”未遂,默默地蹲在了正川平次的身边看他择着红根菠菜。
“我是来踢馆滴!怎么他们都忘咧?”
正川平次认真地把菠菜择选gān净,又仔细地清扫了厨房的地面,然后把用来装饺子的盘子也清点归类了一下,光头一直跟在他的屁股后面碎碎念:“我是来踢馆滴撒,我不是来打工滴,我也不是学徒。”
正川平次转身又忙着去整理今天买的新鲜扇贝,今天的扇贝柱体肥满套膜gān净,怎么看都是又新鲜又肥嫩,只稍微拿水一煮蘸一点沈家自酿的香醋再搭上一点姜丝的味道就能鲜美的让人把舌头都恨不能吞下去……想想就开心。
人不如扇贝。
光头心塞地看着自己的室友小心地挑选着扇贝,把里面最大最肥的几只单独挑了出来。
“我是来踢馆滴!”光头忧伤地抱着这个好像被所有人都遗忘的事实走开了。
正川平次扭头看了他一眼,来了沈家这么久居然还搞不懂朝君是在有意指点他重用他,总忘不了“踢馆”的事儿真不知道他是聪明还是傻。
他自己还处在沈家特有的爱的重用”的笼罩下,吐槽起自己的室友倒是已经很有沈家特色了。
觉察到这一点的正川平次拿着扇贝且喜且悲。
光头溜溜达达地绕着沈家的馆子走了一圈,突然有了一个自以为不错的想法。
我把战书贴在沈家大门上!
贴在饺子馆会被人看见然后摘掉,贴在沈家大门上看见的就都是沈家人了,哎呀,我真是太机智了!
他坚决不会承认是因为他怕更多的人知道他要踢馆,肯定会输这种事儿他又不是不知道。
趁着此时没人注意,光头一路小跑把“战书”贴在了沈家的门口。
刚贴好战书,他就闻到了院子里传出的香气。
香!真香!
炒出的酱的香味像是有一只小手勾搭着的他的神经,让他忍不住就想要去尝一尝,闻一闻,哪怕看一看。
这么想着,光头已经自动自发地爬上了沈家门口的那棵大树。
在沈家的院子里,沈抱石在向沈抱云显摆自己自制的酱:“我就说这个酱炒出来一定香,上个月天气一直好,连酱都晒的漂亮。”
沈抱云笑着听他嘚瑟,夹了一筷子的拌面放进了自己嘴里。
“jī丁酱、和麻酱……”为什么不是炸酱面,jīròu不如猪ròu酱更好吃啊。
“冬至饺子夏至面,现在是新麦新酱,做炸酱面多流俗!”沈抱石振振有词,一脸的“爱吃吃不吃走开”。
有好面好酱做炸酱面居然说是流俗,你这是bào殄天物。
顶着一张棺材脸,沈抱云低下头又吃了一口面。
麻酱是用了红茶汤调制的,加了酱油醋之外还jī油,jī丁用的是jī大腿ròu,放了葱姜翻炒之后再放入酱料炒的酱料融和又不粘锅,再小火把酱煨的浓香四溢。
刚刚光头闻到的就是这个的酱香味。
面是刀切的手擀面,用的是刚刚收获的小麦粉,面色微huáng,切好之后又上锅蒸了一下才煮,过面的水是提前备好的凉白开,洗去了面里仅剩不多的粘着感。
劲道弹牙麦香十足的面,再配上新酱焖制的jī丁炸酱和浓香的麻将,最后在里面放上huáng瓜丝和焯过水的大头菜丝,再来一点香菜段,怎么吃都觉得上通天时下符人和——说到底,那叫通体舒泰。
光头趴在树上看着两个老头吃得香,自己默默地吞了一下口水。
有点想吃担担面。
想起担担面,光头又是一阵心塞。
老师傅非说担担面和小面都是下河帮的菜,就是不让吃啊!他吃了两次担担面真的是很喜欢吃啊!
嗯,因为派系争斗所以没能尽qíng地吃担担面是光头心里一辈子的痛。
光头其实根本没有正经学过厨艺,不过是从十几岁开始就在锦城一家有名的馆子里当小工,从刷碗开始,洗菜切菜都gān过,尤其是切菜,一切切了好多年,按说做了这么多年,哪怕教点做小菜的本事,也是能让这个小工将来还能自谋生路。
偏偏是是店里的老师傅管得严说他是小乞丐出身出身,底子不好不能学真正的本事。
鬼jīng鬼jīng的光头就偷学调味的本事,一边也不忘打磨自己的刀工。偷学调味学了五六年,他的刀工也练成了馆子里最好的,老师傅还是不肯教他真手艺。
“刀工好顶什么用?你能好过沈抱石么?”
老师傅的这句话他记下了,不是不明白其实对方就是不想教他,但是他就是不服气,所以从川地跑来沈家踢馆,就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刀工比沈抱石还要好。
当然,他现在已经对能赢过沈家人这个事儿绝望了,他又不是没长眼睛,沈何朝做菜的时候一招一式都规整严谨,比那位名动川地的大师傅也不差什么,这样的人他这种野路子是拍着马也赶不上。
赶不上他也记得自己是来踢馆的,先踢馆再考虑留在沈家当小工也不错,吃得好,住得好,人也都不错。
光头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作响。
正在算计着,院子里沈抱石冲着他在的位置喊:“小子,下来吃碗面赶紧回去gān活,站在树上看我们两个老头子吃是怎么回事啊?”
被发现了的光头拍拍毛茸茸的脑门从树上跳了下来,厚着脸皮推开了沈家的大门。
“嘿嘿……我……我就是随便看看……”
那个小眼神儿飘啊飘啊,就飘到了两个老人的面碗里……这个面是真香啊。
可惜没有一点辣味,不然就……嘿嘿嘿。
沈抱石似乎看穿了他在想什么,放下碗走进厨房拿了一罐剁椒酱出来。
“赶紧吃,吃完了,晚饭给我孙女弄一份红油肚丝。”
*******
连吃了三碗面,光头把碗筷都收拾利索了,腆着肚子回了饺子馆接着gān活。
跟他在川地的日子比,在沈家的日子真的自在了太多呀。
那张“挑战书”的事儿被他抛到了脑后。
几个小时之后,沈何夕瞪着自己家门上的白纸,表qíng是难得的惊讶。
“裴板凳?!”
从中午忙到了下午四五点,总算是能松一口气的名叫裴板凳的光头男,不知道有人对着刀yīn测测地笑了。
心有不甘(重生美食)第90章牛杂泡饼
三个老人时隔几十年之后再次见面的场景真的是让人心酸又欣喜,就连苏仟都在一边默默地摸了一下gān巴巴的眼睛表示感动。
尽管沈何夕一直瞒着两个老头徐老爷子被他儿子nüè待的事儿,但是亲眼看见徐老头这个样子,他们俩老人jīng子又怎么会猜不出来呢?
可是他们什么都没明说,旧事已矣,过往经历的一切让他们都学会了往前看,不回头。
沈抱石乐呵呵地给他的老伙计倒了一杯绿茶:
“咱这儿也产茶叶,咱这也有泉水,肯定都不比省城的次。小勺啊,我让大朝给你收拾了一个房间,反正咱俩也都退休了,以后你就在这儿和我作伴,咱们chūn天吃原汁花蛤、焖对虾,秋天吃满huáng蟹子、拌八带,怎么样?”
徐汉生同样笑着说:“行啊,省城太热,我看这儿就挺好。”
院外蝉鸣院内笑语,三个老头开始忆往昔说如今。
往昔的好事儿说腻歪了,又歪楼歪到了后代的身上。
正川雄一一直觉得自己的孙子不如大朝和小夕,现在来了个比他还惨已经后继无人的,说实话,正川老大爷的心理有那么一点点的酸慡。
至少我的儿孙都成才了……
这点小得意徐小勺哪里看不出来,他喝了一口茶慢慢摇了一下脑袋:“唉,当年算命的说我老来一道坎,迈过来就是安享晚年,现在是真应了这句话了,我的手艺都jiāo给我徒弟大朝——也是后继有人啦!话说,大板板啊,我听说你的孙子还在给我徒弟当洗菜工,你这是怎么教的孙子啊?”
正川雄一板着一张脸吃了一枚瓜子不说话了。
沈抱石这个人在心里没什么事儿的时候那份促狭xing子就跟他的孙女一样,尽管他一直拒绝承认这一点。
比如这一刻,眼见得正川雄一吃瘪了,他立刻就不甘于端茶看戏,一定要跳出来踩他大哥一脚:
“是啊,大板板你的这个孙子……装腔作势的本事不如我孙女,厨艺不如我孙子……这个……”
苏仟在一边默默地吃五香葵花籽和松子仁儿,这个老头们激qíng四溢的氛围她掺和不进去啊。
正巧这个时候沈何夕拎着折燕流鱼两把刀走过来了:“老头儿,这个战书上的裴板凳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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