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放弃了来腐国的时候她没哭,当年刀子切掉了手掌半块ròu的时候她也没哭,当年老爷子一个人死在祖宅的时候她也没哭……
当年当年当年!
当年的她到底错过了多少个这样当年!
如果没有这种匪夷所思的重生,她就会一直傻傻地期待,傻傻地悔恨,傻傻地心有不甘。
不知道这个又臭又硬又笨拙的老人用怎样的方式来搭建起她对自己另一种人生的期待。
“你是个傻瓜!你是个神经病!你怎么那么坏骗了我十几年……呜呜呜,你走开,我不要你,我要哥哥……呜呜……”
电话另一头的沈老头抹了抹眼泪,招招手把沈何朝叫了过来。
“好好劝劝你妹啊,你妹说的都是气话,别听啊。”沈老头拍拍自己孙子的肩膀,吸了一下鼻子。
徐汉生正好佯装路过:“沈小刀,你孙女的电话呀?”
“是啊,我孙女问我身体怎么样。”沈抱石赶紧端出了一脸的得意。
“是该问问,你看打一个电话的功夫都出鼻音儿了。”徐老头很正经地说道。
此时,电话里又爆出了一声哭叫:“哥!你别理那个臭老头!他是神经病!呜呜呜呜……”
沈抱石打了个趔趄。
……
放下电话,沈何夕狠狠地抹了一把脸,转过身就看见餐馆里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连着哭了十五分钟,简直是逆天的肺活量啊。
黑豆一脸的崇拜地看着她。
俞正味赶紧从后厨端了他们的“午餐”出来——水煮ròu片配大米饭。
“ròu片浆的时间有点久了,豆瓣辣酱发酵不够味道不正,花椒辣椒焙的不够脆,滚油肯定不是你浇的是黑豆浇的,他怕油锅,所以不光油温烧的不够还把油浇偏了,蒜香味有点淡。”
放下筷子,只吃了一口的沈何夕挑眉看着自己前世的偶像。
传奇?
你现在似乎……还有点弱呢?
第33章三文鱼生鱼片
沈何夕露了一手。
沈何夕露了很大的一手。
那天的沈何夕风轻云淡地嚼着ròu片说着话,把她的小伙伴们都惊呆了。
难道大哭一场就能食神附体么?
这又不是拍无厘头电影。
不过Panda餐厅的几个常驻人员都是各自有各自的故事,不去揣测对方的过去是他们一直心照不宣的规矩。
沈何夕现在经常会被俞正味叫去尝菜,伙食待遇扶摇直上彻底超过了身为老板的苏仟。
“松子玉米太甜了,如果是想给糖尿病人吃这个枫糖松子玉米的话,松子可以少一点,松子的油香味和枫糖的清香味道有点冲突。”汤匙放在一边,沈何夕擦了擦嘴,又喝了一口茶水。
“啧,你还能吃出我用枫糖代替了糖?果然高手啊……”俞正味笑着把刚刚沈何夕说的话记在了本子上。
又尝了一道黑豆做的莴笋ròu丝,沈何夕无奈地对俞正味说:“你应该敲他的脑袋,处理莴笋的时候没有用盐,菜都炒成汤菜了,菜不够脆,ròu也被菜汤泡糟了。”
玻璃心破碎的黑豆立刻抱膝蹲墙角。
俞正味笑着对一脸嫌弃的女孩儿说:“小夕,有兴趣来学厨子么?你的天分简直能把那只踹到墙角里。”
墙角里黑豆的头上似乎出现了一小片黑云。
站在厨房门口的苏仟对黑豆报以同qíng的注目礼。
“跟你学厨艺?”沈何夕轻轻笑了笑。
“唉,小丫头,我可是第一次要收徒啊!”俞正味一本正经地说。
女孩笑了,这次笑容灿烂又舒展,美丽的像是chūn天绽放的桃花:“那你告诉我,美食的目的是什么?”
“嗯?什么叫美食的目的?”俞正味的表qíng有点疑惑。
“有些人为了这个厨房可以赔上自己的一辈子甚至更多,但是他们在追求什么呢?食物被人们赞美和珍惜,也有人làng费和厌弃,但是总有一些人可以为了让食物更美味而去奋斗一辈子,那人们去挑战美食极限的目的是什么呢?”
沈何夕像是在问着站在他身后的俞正味,又好像不是。
她穿着绿色的工作制服,梳着清慡的马尾辫,今天她的辫子上挂了一对可爱的小猫头。
俞正味看着沈何夕头上的小猫,眯了眯眼睛。
这个问题,他答不出。
目的?什么目的?他做菜的目的就是为了功成名就,就是为了让别人惊讶和赞赏。
但是这样的目的,面对着沈何夕,他隐约觉得说不出口。
“等你有答案了,我就跟你学厨艺。”
说完,沈何夕就脚步轻快地走出厨房,拉着苏仟去一边研究圣诞节大餐的菜谱去了。
女孩儿们的嬉笑声从前面传来。
厨房里只留下yīn云盖顶的黑豆和表qíngyīn郁的俞正味。
沈何夕抬头了一眼厨房的门,淡淡地笑了一下。
没有喜爱哪来的用心?明明用心却佯作并不喜爱,俞正味身上这股中二逗比的劲儿怎么这么眼熟呢?
着实令人不慡。
**********
早上九点多,沈何夕晃晃悠悠地往自己住的公寓走去。
临近圣诞节假期,几位教授似乎生怕学生们的心都飞去过节了,布置的论文一篇比一篇长,今天早上她五点钟就爬起来修改论文,修改加誊抄忙乎了两个多小时,赶在教授上班之前她终于把最后一篇论文jiāo给了助教。
伸个懒腰,沈何夕觉得现在自己最近的休息时间太少了,大概需要在圣诞假期里大量地补眠。
正想着,沈何夕看见田婉孜拎着一个木制的盒子快步往远处走去。
“丸子?”她叫了一声,看见田婉孜转过头来看她。
“小夕。”田婉孜惊喜地挥了挥自己的小胖手,拎着木盒子一路小跑地颠了过来。
“丸子,你这是要去哪里?”印着樱花图案的木盒,唔,似乎是片儿国人民用来装特色美食的。
田婉孜提了一下自己手里的木盒:“今天上午要去打工啊,结果又遇到老板让我帮他跑腿,跟老板娘拿招待客人用的生鱼片什么的。”
沈何夕一直记得田婉孜打工的咖啡厅被一家片儿国的老板顶下来了,丸子同学在那里的工作并不是很顺利。
“最近那个老板没有再找你麻烦吧?”
田婉孜笑着说:“还好,你给我出的主意挺管用的,他给的那些看起来轻松其实麻烦的工作我就和别的同事一起分担一下,顺便还搞好了人际关系,时间长了他也不敢为难我了。老沈同志的脑瓜子还是挺灵的嘛~!还有两天我就跟店里合约到期啦,拿了奖金请你吃饭哦。”
沈何夕抬手敲了一下白软圆丸子姑娘的脑门。
“一会儿小夕一会儿老沈,鬼知道你在说谁啊,快走吧。”
挥挥空着的手,田婉孜摇着自己手里的木盒继续往上班的地方走去。
沈何夕看着田婉孜要走到小巷尽头了,自己又打了个哈欠,时间还早,能回去再睡一会儿。
时间……
女孩儿jīng神一震,冲着田婉孜的方向跑了过去。
早上九点多准备的午餐生鱼片到了午餐时分肯定不新鲜了,所以盒子里应该有冰或者gān冰才对,那个木盒能随着田婉孜的步伐摇动说明里面的东西分量很轻。
所以,这份“生鱼片”肯定有问题。
田婉孜听着沈何夕的说法,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如果老板娘真的给了自己一份做了手脚的生鱼片……联想到自己合约到期后要多拿的一个月薪水,田婉孜积极主动地打开了木盒。
盒子里是码放整齐的三文鱼刺身,田婉孜长出了一口气:“让你吓死了,我就说不会有事啦。”
沈何夕看着几片刺身的摆放,摇了摇头,伸手直接掀起了两片鱼片。
所有的鱼片都是对折摆放的,看起来明明是一样,被沈何夕掀开之后,就能看到鱼片被盖住的部分上明晃晃的牙印。
“如果你拿着这盒刺身去了咖啡厅,你就是偷吃的那个人。”依靠一份做工拙劣品相低级的刺身老板就可以给田婉孜罗织各种“罪名”,然后名正言顺地扣掉应该给她的薪酬。
田婉孜差点哭了出来,怎么就有人这么坏,这下怎么办?真是浑身张嘴都说不清楚了。
沈何夕看着田婉孜蹲在地上默默地忧伤难过愤世嫉俗,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我的补眠啊,这下又报废了。
正巧,这个时候一辆黑色的轿车驶到了他们的身边,大胸·美人·哈维先生摇下车窗对着路边两位东方女孩儿说:“早上好,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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