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月来,已经等了半年的丁柔倒是沉得住气,但石秀秀就不行了,总是找机会问她qíng况怎么样了,她有没有联系过那个电话。秦晓彤只能实话实说,她也出不了山,还在找机会。石秀秀着急,她也着急,但这事不谨慎不行。
“周先生!”外头突然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秦晓彤想了会儿才听出,那是村长。
听到秦国庆的声音,周浩眉头微挑,走出厨房跟对方寒暄去了。
秦晓彤看着周浩与村长热络的模样,刚刚起的心思又压了回去。他们的关系看上去很不错,周助理会为了两个不相gān的女孩得罪村里人么?如此一来,想必陆泽也不可能继续在这里待下去了。
她不敢冒险。
大概是自己窝囊的样子被别人看到了很不好意思,陆泽没有看秦晓彤的眼睛,视线落在地上,别扭地说:“三丫,你等着,等我从山里出去了,一定给你把钱补上!”
“谢谢你,陆老师。”秦晓彤回神笑道。她并没有把陆泽的话太当一回事,他出去的时候也就是他爷爷觉得满意的时候,那时候他回到繁华城镇,重新回到当初有钱有闲的富裕日子,怎么还可能记得山里的这些孩子呢?记得她呢?
第16章 不行也得行
周浩带来的几个挑夫都自备了gān粮,而村长秦国庆邀请周浩跟他回去吃饭却被周浩有礼地拒绝后就先回去了,因此午饭时也就多了周浩一个人。用着破旧的碗筷,吃着简陋得不行的饭菜,周浩却跟大家一样围着桌子,没有表现出任何嫌弃的模样。
因为周浩这个陌生人的在场,原本在这一个月里跟陆泽混熟后已经能愉快jiāo谈的孩子们都很沉默。秦晓彤虽觉得少跟周浩搭话为妙,但谁也不说话显得太怪,所以在思考过后,她并没有问周浩,而是故意问陆泽道:“陆老师,我听说城里每个人都有手机,你为什么没有呢?”
此刻秦晓彤有个想法。为了解救石秀秀和丁柔,现在最重要的是跟外界联系上,只要有一个手机,一切就都解决了。可陆泽算是被“流放”到这里的,并没带手机,那么就只能从周浩身上打主意了。她不能对周浩直说石秀秀她们的事,但她可以尝试从周浩身上偷拿到手机,打了电话后再神不知鬼不觉地送回去,那么不但能帮到石秀秀两人,还不会bào露她自己。
“这破地方连个信号都没有,要手机有什么用?”陆泽撇了撇嘴。
周浩是陆泽跟外界的唯一联系,而刚才周浩却拒绝了他的那些要求,陆泽难免因此心qíng郁闷,说起话来也就没那么注意了。而听到陆泽用“破地方”来形容自己的家乡,孩子们纷纷看向他,眼里有些受伤的qíng绪。
但陆泽还沉浸在自己的郁闷之中,并没有发现自己的一句无心之语伤害了孩子们幼小的心灵。
周浩看了陆泽一眼,嘴角勾着抹弧度,并未提醒他。
秦晓彤将所有人的表qíng都看在眼里,垂下头并没有说话。听到陆泽的回答,她难掩失望。山里没有信号,有手机也没用,这条路又断了,她还是得想办法去乡里。
周浩吃过午饭之后就带着挑夫离开了,他还得走六小时的山路才能到达乡里。
等周浩一走,秦晓彤就对陆泽说:“陆老师,你爷爷对你好狠啊,都不让你出山。”
陆泽在孩子们面前的时候,一向都注意保持着他的老师形象,闻言咳了一声道:“是啊。”然后就不肯多说了。
秦晓彤只好再问:“那陆老师,你还记得出山的路吗?”如果陆泽能记住下山的路,那么她或许可以从他这里得到路线图,找机会下山。
陆泽刚想说我当然记得,可对上秦晓彤的双眼,再想起当他想要在她面前装蒜却总是被戳穿的经历,他就蔫了,只好老实说:“不记得了。”他进山的时候,前半段极度不qíng愿,光顾着跟周浩斗智斗勇了,哪里记得路怎么走?后半段他就累成狗,连路都快看不清了,更不用说记路了。
又一条路断了,秦晓彤有些失落,接下来的整个下午都有些心不在焉。而其余孩子们,因为陆泽的那句话,也是一点都不配合。陆泽直到快下课了,才迟钝地发现了这一点。
“你们怎么都没jīng神?饿了吗?”放学前,陆泽站在讲台旁疑惑道。
孩子们都低着头,没人理他。
陆泽的视线在教室里绕了一圈,没人跟他有视线jiāo流,更没个人给他点暗示。平常这些孩子对于学习可是非常热qíng的,他在上面提问,下面就回答得热闹,可今天下午,他们都好像霜打的茄子一般,不论他问什么,他们都没做声。
“你们到底怎么了?”陆泽疑惑不解地又问了一遍,他下意识地去看秦晓彤,想从她那儿得到点暗示,但她也低着头,一副无jīng打采的模样,似乎没听到他在说什么。
陆泽还想再说两句,坐在第一排位置上的傻根开口了:“陆老师,你是不是讨厌我们?”
“什么?你怎么这么说?”陆泽被傻根问懵了。
傻根没看他,低头一下一下地玩着自己的手指,声音低低的:“陆老师,你是不是很不愿意教我们?”
傻根的话也是所有孩子们的心声。在他们跟陆泽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其实他们就已经看出来,陆老师并非自愿留下,只是能读书的喜悦盖过了一开始的猜想,而之后陆泽的表现,也让他们放了心。可今天陆泽的那句话,却勾起了他们埋藏心底的疑惑和担忧。
看到傻根低头不开心的模样,陆泽想说当然不是,他很愿意教他们,他觉得教他们读书很开心,很有意义,比他曾经做过的任何事都有趣。但他却说不出口,他觉得这些话太矫qíng,实在羞于启齿。
“陆老师,你是不是……是不是很快就会离开,不要我们?”傻根低着头,声音都有些哽咽了。读书的机会千载难逢,而陆老师又是这么亲切,对他们那么好,虽然才一个月,傻根已经舍不得陆泽了。他虽老实,却也不傻,隐约明白陆泽随时可能离开。
一连三个问题问得陆泽不知所措。他看向其他孩子,他们都抬头看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这些眼睛里有最淳朴的期待和担忧,陆泽突然觉得刚才他所在意的羞耻都不值一提:“你们放心吧,不把你们教好了,陆老师我是不会走的!”
“真的吗,陆老师?”傻根惊喜地看着陆泽,随即又低落地说,“可是陆老师,你刚才说,我们这里是‘破地方’。”
“啊?我说了吗?”陆泽一脸茫然。
“你说了!”傻根肯定地点头。
陆泽再看其他人,他们都用肯定中带着一丝谴责的目光看着他。
他尴尬地笑笑:“那个……是口误,口误!我真不是故意的!”他终于想起之前抱怨时随口说的话了,他没想到这一句话就引起了他这些学生的反感。他知道是他不对,要是搁以前,他那些朋友可不敢说他的半句不是,可在这里,面对孩子们的受伤目光,他顿觉愧疚,道歉的话也顺理成章地说了出来:“对不起,老师我以后再也不会那么说了。”
孩子们能感觉到陆泽说这话的诚意,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陆泽见状,也放松下来笑了。他看向秦晓彤,却惊讶地发现她还是垂着头qíng绪不高的样子,有心想问问她还有什么不开心的,但却怎么都问不出口,只好宣布放学。
就在陆泽的yù言又止中,秦晓彤带着秦四qiáng和傻根心事重重地回去。
陆泽站在空地上,眺望着三人离去的背影,突然重重地叹息一声。他觉得最近他越来越多愁善感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太闲了所以想太多。他正想掉头回屋,不远处的秦四qiáng突然啪叽一下摔倒,半天没起来。陆泽一愣,忙跑了过去。
“四qiáng,你没事吧?”秦晓彤没想到秦四qiáng平地走路都能摔倒,本还以为他能自己站起来,谁知他趴着就不起了,还大声地叫起来。
“痛死了,痛死我了!”秦四qiáng大喊。
“四qiáng,你哪里痛?”善良的傻根紧张地问道。其实这段时间来秦四qiáng都没怎么理他,他也因为小小的自尊而不会可以跟秦四qiáng说话,但见秦四qiáng受伤了,他还是忍不住关心。
“我的脚,我的脚断了!”秦四qiáng哭叫,“痛死了,痛死了!”
傻根顿时整张小脸都皱成了一团,不知所措地看着秦四qiáng“断了”的脚。
秦晓彤皱眉问:“哪只脚?”
秦四qiáng哭叫着指向了他的右脚。
秦晓彤查看了一番,他的右脚踝有点肿了,估计是扭到了。
“怎么了?”陆泽就在这时赶到。
秦晓彤忙说出了自己的估计:“陆老师,四qiáng的脚好像扭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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