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站管事的直在底下喊:“几位……几位!下来几个!房顶要压塌了!”
于是就成了沐容一个人站在房顶上看,院子里有五十个人……
这回更诡异了,房顶上,一姑娘迎风而坐下颌微抬;院子里,五十个人神qíng谨肃,坐姿一样、仰首角度一样……
沐容有一种如果要变láng人一定是自己头一个变的错觉。
天色越来越暗、月色越来越明亮,到了天全黑时,已经是huáng澄澄的……一弯了。
对……不是“一轮”,今儿就一月牙。
沐容心觉哪里不对,这个……小说里面要拿月亮做啥文章,多是“月圆之夜”啊,比如变láng人……
底下也有暗卫觉得不对头,疑惑地抬头问她:“翁主,什么意思?”
沐容泄气,悲伤地答了一句:“嗷呜……”
不对……!她其实是想说“不知道”,刚才脑补变láng人的梗脑补过头了!
摇了摇头,正色道:“不知道,我们再等等吧……”
一院子人蛇jīng病地gān坐到天明,眼看着那弯月牙的颜色一点点淡了下去,最终消失在湛蓝的天际。
沐容无力地从梯子爬下房顶,看着满院子人的目光都是在问她:“翁主,您悟出点什么了?”
她觉得自己都快飞升了……
毛……毛也没看懂……
“靳倾月亮长明长圆,很美”,所以要等到月圆?不对啊!说了“长圆”,那就该是一直圆不用等的啊!
沐容躺榻上陷入了沉思。
“长明”不要紧,但凡天晴,月亮都能“明”上一夜;长圆……?这就不科学了好么!常言道“月有yīn晴圆缺”,但这不是月亮婆婆看心qíng给人类玩“yīn晴圆缺”啊!这是和地球的转动轨迹有关的!
具体不记得了,总之,“yīn晴圆缺”是有规律的,从月牙慢慢变满月,月中时最圆,然后再慢慢变回月牙。
长圆?天天都圆?那地球要出事了……
靳倾不可能有这么个神奇的地方能不受地球转动影响天天看圆月啊!
那儿的láng人得多累啊……!
拿出那张纸条放chuáng上,自己翻了个身,趴着读着琢磨着。书里常提的密信解密方法都有什么来着?改变字序?
那是该改靳倾语原文的字序还是该改汉语翻译稿的字序……
沐容深深对自己的智商表示不信任,并且相信聪明的新帝对此也是深有了解的,不会跟她玩这种“反正你这辈子都解不出来”的游戏。
倒过来读?
沐容把纸倒过来,从汉语到靳倾文,都读不通……
改变断句方法?
“靳倾月亮长明长圆,很美”,读成“靳倾月,亮长明,长圆很美”?不懂……
“靳倾月亮,长明长圆,很美”?好像没区别……
颠来倒去地琢磨,难道是自己翻译错了?别闹了,虽然来大燕之后英语使用机会少了些、英语水平有明显下降,但这么简单的句子不可能出错好么……
哪个词翻译有偏差?“靳倾”是地名,不可能出错,俩形容词也没啥出错的可能,“很美”……这词错了她就可以去死了。
“Moon”……?这个更不可能啊!这是几个词里最简单的一个了啊!月亮嘛!还能翻成什么啊!总不能是“月球”吧?!
但是又莫名其妙地觉得就是这个词出错了,一边告诉自己“女人的直觉”,一边又骂自己“别闹了你个女汉子的直觉一向不靠谱”。
脑dòng开始大开,思绪开始伸展。月……
“明月几时有”,“月上柳梢头”,“chuáng前明月光”,“今夜月明人尽望”……这些貌似是跟皇帝比较近的,起码比“月球”这词儿近,咳。
可是不可能是把诗词套进去啊!!!
“靳倾‘月上柳梢头’,长明长圆,很美”,还是不对劲啊!!!
到底是哪里不对……
沐容脑子里过着一句一句自己背过的关于“月”的古诗词,觉得自己都快成百度文库了。
突然恍悟:哎?好像很少在“月”后面接“亮”?所以这个字在这句翻译里也是废话?
拿起那张纸看了看,好像确实有没有这个字都可以。
“靳倾月长明长圆,很美。”沐容没什么底气地又重新尝试了各种断句方法,跟初学“排列组合”那会儿似的很有耐心地试了一种又一种之后……
忽!然!大!彻!大!悟!了!
这尼玛真是古代现代的文化差异,谁知道就不该写这个“亮”啊!陛下你玩这种字谜考验一个现代人你哥哥知道么!万一我解不出来怎么办啊!
沐容心qíng大好,心里一边骂着不厚道的新帝,一边乐呵呵地起了chuáng,拿着那张纸往外走。
驿站正厅里,看了一夜月亮的暗卫们正在吃早饭,差点被欢笑着扑出来的沐容惊得集体呛着,眼睁睁看着她走到店家跟前,一拍桌子怒吼:“两碗豆花,一甜一咸!来个烧饼,再配个茶叶蛋!”
“……”集体傻掉中,沐容悠哉哉地坐下来:吃饱了,才有力气gān正事。
作者有话要说:作为一个脑dòng大且不靠谱的熊孩子……
阿箫每次看涉及解密的书或电影都会想……对方要是收到信解不出来这片就神了!
每次主角都无比机智地直接上手就解密,从来没有过困难!
我真心想让容容解不出来啊!!!
【贺兰世渊蹦跶着刷存在感:别啊!别啊!她解不出来我怎么办啊!你真是亲妈!】
☆、第123章月长
酒足饭饱,一行人踏上了通往靳倾的路……
虽然并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猜对了,但沐容还是满脸激动、两眼放光,乐呵呵地看着当空照的抬眼和对她笑的小鸟。
还自带背景音乐:“你挑着担~他牵着马~~迎来日出~送走晚霞~~”
总之她既没挑担也没牵马,旁边当着苦力的暗卫听得好生无奈……
没来过这里的沐容当然不认路,她提的那个地方,就连一众暗卫都绞尽脑汁想了近一个时辰才想出来,到现在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那地方的。
祁川东南界外三十里,嗯,不远,不远……
沐容看看手腕上的月光石镯子,长吸一口气:可别出错啊,跑到人家国境上去出错不太好办啊……
先在祁川边界处的最后一个驿站住下来,等回信!
她到底是“先帝”亲封的定安翁主嘛,这种可能关乎两国的事qíng还是得当心点。于是将自己的猜测写下来,让暗卫急送去了锦都,问问皇帝到底是不是这意思。自然,同样是靳倾语,同样是用蜡写在信封内,至于封口用的蜡印——沐容没这东西,驿站在的地方又穷山僻壤的,就融了蜡也浇了个圆形出来,待其gān得差不多了,用指甲在上面掐出几个字:私拆信件的去死!
暗卫接过信封来扫了一眼,面部抽搐:“翁……翁主……”
昨晚看了一夜月亮没睡觉的沐容困得趴在桌上,睁了睁眼看他:“gān嘛?”
“这个是……给陛下的?”暗卫还盯着那个蜡印。
“对啊。”沐容指了指,“翻过去,那面写着呢。”
翻过来一看,另一面果然写着“陛下亲启”。暗卫在犹豫要不要半道逃走不gān了,把写着“去死”的信封送到皇帝手里——他怎么就觉得自己这么嫌命长呢?!
从信送出到拿到回信不过五天,沐容再次感叹贺兰世渊的人真是训练有素啊!!!
比中国邮政快多了啊!!!
中国邮政一张明信片能寄仨月的啊!!!搞不好还会丢件的啊!!!
亏得你中国邮政还有飞机汽车火车助阵!还不如这“人加马”的配置呢!!!
沐容乐呵呵地拆开信封,里面如预料般一样,空的。于是将信封完全展开、铺平,提笔涂墨。
几个暗卫在旁边目不转睛地看着,看看锦都到底给回了什么话,得了准信好赶紧找“消失的先帝”去啊!
沐容觉得每一笔涂下去心跳都在加速,“突突”地撞着,紧张得她都没勇气抬头先看一眼那大概是什么字了,闷头先涂完再说……
终于涂完了!深吸口气,搁笔,抬眸一览全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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