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烟花听爆竹,听爆竹看烟花……听着听着爆竹声小了,再后来,连烟花的颜色都淡了。
这是天快亮了,宫人们也差不多都回去歇了。
沐容还在jīng神抖擞中……觉得自己两眼都是放光的!
jīng神好到没处发泄想去练长跑!
就这么一直gān坐到天明。
龄兮迷迷糊糊地推开门走出来看看她:“你什么时候起来的……”
沐容淡定答说:“半夜!”
“……”
几个看守的宫人昨天也显是玩得累了,沐容和龄兮没好意思麻烦他们,凑凑合合地自己弄了早餐吃,一边吃一边琢磨这大年初一怎么打发过去……
然后听着外面的动静不大对……
吵吵闹闹的,又不是鞭pào的“吵闹”。
好像吵起来了,咦?大年初一吵架?谁这么不长眼?
二人互相看了看,搁下手里的粥碗就出去了——能让人过个好年不能?看在她们被禁足的份儿上能别再给添堵不能!
出门却见是文俞和十雨在外面,正和两个值守的宦官吵得不可开jiāo。沐容心说这怎么回事啊?来拜年被拦住了?喂!咱不用这么讲究!禁着足呢就别拜年了成嘛!
拉着龄兮皱着眉头走了过去:“哎哎哎别吵了……刚到新年就吵架算怎么回事!”
文俞和十雨正着急呢,看她出来顿时没心思跟那二人吵了,上前了一步急道:“沐容快来!出事了!”
“……啊?”沐容一愣,走上前去。
文俞和十雨始终在门槛外、沐容与龄兮一直在门槛内,又和那两位宦官也熟了,便也没太为难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由着他们说,甚至还很识趣地退开了几步。
“怎么了啊?”沐容疑惑道。
“你父亲……你父亲回来了!”文俞道,“大概两刻前到的皇城外,守卫拦着不让进皇城,禁军都尉府的官员去了,但你父亲持着陛下钦赐的旌节,没人……没人敢动他……”
……卧槽这什么qíng况?神奇的封建制度啊!好歹先把人拿住才对吧!不要避讳那个旌节了好吗!
沐容急了:“那……那快去禀陛下啊!”
“有人去回话了……但今天元日大朝会,皇室宗亲到文武百官都在,能不能有机会禀……不知道……”
父亲大人您真是赶得早不如赶得巧啊!!!
沐容静下神来想了一想:“那好像也……没什么关系?等元日大朝会完了……”
反正在皇城外等着而已,也闹不出什么大事。
结果十雨吼出一句:“瑞王也在锦都!!!”
全体寂静,两边看守的宦官都忍不住望了过来,文俞赶紧捂了十雨的嘴,压声向沐容道:“所以我们才着急……瑞王的事总共没几个人知道,你说万一这事一时没禀进辉晟殿去、瑞王的人先到了……”
卧槽那如果沐斐真跟他有什么瓜葛,肯定是没机会进皇城了啊!
沐容沉思中……
文俞十雨和龄兮面面相觑:你倒是有个主意啊!
沐容抬起了头……
文俞十雨和龄兮屏息不言:你有主意了……?
沐容偷眼瞧了瞧两边……
文俞十雨和龄兮跟着她的目光看来看去:你想怎样?!
沐容拔腿就跑了,正好穿着靴子,比平日里的绣花鞋方便许多。两旁看守的宦官反应了一瞬即刻要去追,文俞十雨和龄兮眼疾手快地一挡,一边赔着笑脸一边手上用了十足的力气:“哎大人……真不好意思!您看这事儿闹的……我们也没想到她会跑啊……大人您说这怎么办……”
极好的态度,甚至看上去有点着急,同时却把二人拦得死死的。两个宦官脸都青了:让我们追啊!!!
元日大朝会,该算是一年里最为隆重的一次朝会了,连地点都设在三大殿中最为宏伟的辉晟殿,而非平日早朝所用的广盛殿。
天子端坐于九阶之上,面前十二旒挡住帝王面容神qíng,大殿里一派肃穆。
这日,不仅是文武百官皆在,就连邻国使臣也要来朝贺。这种盛会,不那么要紧的事自然要往后搁一搁——例如那等在皇城外的叛逃了的驻靳倾使节。
正有朝臣朗声读完一封贺表,皇帝微一颌首:“朕……”
却是这一个字才刚出口,外面就传来一声尖锐的:“陛下!”
听上去离得并不近,叫嚷之人至少是在殿外的长阶下。殿中众人都听到了这一声唤,疑惑之下又都默契地没作理会,权当听不见。
贺兰世渊定了定神,遂将那投向殿外的目光收了回来,复又开口:“朕继位五年……”
“陛下!!!”又一声,比刚才的声音更大了些,殿里便有了些骚动。
贺兰世渊心里一紧,清楚地知道这声音是谁。叫得急,又始终不见人影——依她的xing子,急成这般,是决计不会顾及什么礼数的,按理早就冲进殿来了,目下可见是被殿前侍卫拦住了。
也不知是有什么急事。
“陛下!求您见我父亲!”喊声带了些许哭腔,在殿中回dàng着,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求您别耽搁……他就在皇城外……”
殿中不少朝臣忍不住回过头去,但隔着殿门又隔着长阶,根本看不到是何人。只觉胆子太大,连大朝会都敢扰。
苏砚却听得陡然一惊,回过头一拱手急道:“陛下,可是定安翁主?”
皇帝一时却没回过神来。
苏砚又道:“如是,便涉及两国,还请陛下先大事为重。”
换言之,大朝会的道贺早一天听晚一天听没什么大碍——就算不听也不会掉块ròu,朝会时提起的其他事物也无甚很急的,暂缓无妨;外面那位,可是叛逃的使节,身上不知道有多少秘密。
沐容难得知道自己这祸闯得很大——元日大朝会让她搅了,罪名只怕跟龄兮弑君都有的一拼。却是壮着胆子不泄气地喊了一句接一句,说什么也不能让瑞王赶在皇帝之前把沐斐带走——若沐斐当真是这其中的要紧人物,很可能就不只是她失去一个“便宜爹”,更是还关乎着大燕江山、百姓安宁。
殿前守着的侍卫很多,死拽着她,也不乏有人直接要塞她的嘴——这还是她到此后反应迅速地先喊了一句“我是定安翁主”,要不然,此时血溅四方的可能都有。
对方腰间的佩刀可是明晃晃的!明显高级装备!
边是挣扎着边是较着劲,可算把捂在自己嘴上的手拿了开来,又忙喊一声:“陛下——”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忽有一人从辉晟殿大门中疾奔而出,沿宫道直向外一路奔去,气沉丹田的喊声颇具气势:“速传——驻靳倾使节沐斐觐见……”
☆、第88章沐斐
元日大朝会被人生生打断提前散朝——本朝头一回!
大臣们各自告退回府,辉晟殿安静了,广盛殿更是一片死寂。外面跪了一片人,就是和这次大朝会被搅乱脱不开关系的几个宫人。
为首的是定安翁主,后面三个也都是御前的宫人,再往后的人品秩低些——据说是在定安翁主被禁足的这些日子看守她的宫人,再后面,就是负责在辉晟殿外值守的侍卫了。
彼时在近前服侍的人都看得清楚,皇帝的神色yīn沉极了,暗想这一gān人一个也逃不过责罚去,就连素日受宠的定安翁主也不会是例外。
而在皇帝召见沐斐的旨意传出后,定安翁主就安静了,旁人更没什么可闹的,各自松了口气之后又提起心来,都被押到此处,等着皇帝发落。
贺兰世渊在辉晟殿静了好一阵子才起座离开。到了殿外,看也没看步辇一眼,信步往回走。
广盛殿离辉晟殿也不远,走一走静静心。
沐斐回来了?在皇城外?按理说是好事——相较找不着这人而言,找着了就是好事。
但若是他当真叛国,那沐容……
长叹了口气,抬起眼帘,就看见了沐容。
端端正正地跪在广盛殿的长阶下,脊背笔直的,看上去又有点怯意。
面色一沉,贺兰世渊继续向前走去在沐容面前停了脚,居高临下地冷睇了她半天也没叫起身,俄而清冷道:“你敢扰朝会。”
沐容浑身一个激灵。
不说话?眉头微挑,皇帝无甚qíng绪地吐了几个字:“一并杖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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