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闻罢,只申斥了几句“太过守成”,便做罢不提。
于是,大皇子一系得此结果,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虽怨庄、赵二人此回之事办得不妥,倒让五皇子那边捡了个天大的功劳回去,好在皇上却并未把气撒到自己身上来。只暗中送了秘信过去,令其尽快积累些功劳回来,好讨皇上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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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赐再到了合县时,合县这里已经下了头一场的雪。
“今年这头一场雪就不小,只怕同前两年也相差不多吧。”姜哲背着手,摇头晃脑的站在门口赏雪景。
“咱们关内倒还好,冬雪越大,来年的收成越不用愁,这二年境内粮食富裕,各处乡镇中又把那老旧的房屋都修缮妥当了,倒是那关外……”白安珩站在他身后一步左右,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这是自然的,若非担心此事,姑姑也不会非bī着我跑这一回。”说着,姜哲嘴角勾勾,桃花眼又瞄了起来,“听说表妹又弄了个新酿酒的方子?把她那原本甜滋滋的糖水儿弄得总算有了些味道?一会儿你就叫人给我取去!”
白安珩失笑道:“那方子不是送回京去了?就是你不来这一回,等回头岳母大人来年酿出来了,又哪会短得了你的?”
“那可就要等到来年了,谁能等得?”翻了他一眼,姜哲背手晃dàng回里头去了。
白安珩忙吩咐小厮去取酒,随即又转头问道:“这回过来,殿下那里可有什么吩咐?”往常若有什么事,自己同五皇子、同家中便都直接书信往来里jiāo代了。这回姜哲既然亲自过来,只怕便是有些书信上不好写的东西。
姜哲挑挑眼皮,嘴角勾了勾:“还能为了什么事儿?自然是为你这阵子大出风头的事儿了。”
白安珩脸上一黑:“在下可不记得出过什么风头……”
“先是皇上命你种的那行子,皇上不是已经下旨了?打从来年起,除了还不安生的德县外,合周围五县、州,皆要种上玉米,且指点的人手还要从合县调?”
白安珩有些头疼的揉了揉太阳:“本说是等来年再种上一年看看qíng形的……”谁知皇上忽然又改了主意了。可倒也是,大贺朝地大物博,可西面这里却偏偏要贫瘠一些,普通粮食作物生长不易,有了玉米这类不挑土地丰腴的东西,自然是种得越多越好。
姜哲不理他,依旧弯着一对桃花眼,架着腿、晃dàng着脚:“再一个,自然是今年你们县立下的这个大功。要知道,德县那边这二年间抓到的俘虏,加在一起都没有你们这一回送过去的人多呢。”
白安珩脸上原本的表qíng全收了,让人远远看着有些发木,此时,受命去取酒的小厮回来了,进门,给二人倒上酒、布上菜,见自家爷的脸色不好看,忙低头掩声的退了出去。
姜哲见酒来了,眉毛挑挑,先拿起一盏,向里一看,酒水清澈透底,酒水颜色中带着一丝粉红。放到鼻子下面闻了闻,一股桃子的香气、又混着些桃花香气钻进鼻中,不由得“咦”了一声:“怪道韩笙那小子跟我chuī了那半天呢,果然有些门道,这一回跑这么老远来吃这酒,倒是不亏。”
白安珩正琢磨着什么呢,听了他的话也不由摇头失笑,分明是五殿下叫他过来助自己一臂之力的,叫他说的,倒跟过来讨酒吃的酒虫似的了。
姜哲在那里自顾自的品酒用菜,白安珩这里则在心中顺着姜哲告诉他的那些消息。这一回,便是姜哲不来,他心里也能算出一二。自己这一回的功劳虽不并算大太,可却是明晃晃的打了大皇子那边的脸了。
虽大皇子现在不会对自己如何,可那边德县的庄、赵二人却不好说。他二人驻守边关,连打了二年,都几乎没落下什么实打功的功劳。虽也算是守住了,没能让匈奴抢走什么。可往年因突厥叩边抢走的那些损失,倒改为被他们自己祸害糟蹋的了。
为了不叫突厥人抢走粮食、马匹、奴隶,他们宁可自己放火烧村!赶得原本乡民背景离乡,怨声载道。这二人心狠如此,这会儿因为驻边的缘故,一时腾不出空来打自己的主意,可要是让他们起了什么心思,只怕自己会在朝中被人下绊子……
“所幸,我们离的虽近,到底不是一县。”若自己当初去的是德县为令,那这一回他二人要整自己,自己恐怕真会凶多吉少。好在,两县离得虽近,到底不是一体的,他二人又在边关,只消等到三年任满,自己若能回京……可皇上叫自己来这里,就是为了边关战事,只怕就算到了三年,也走不得啊……
姜哲挑挑眼睛,哼了一声:“要不是怕出什么乱子,我也不会被姑母支到这儿来啊。”
白安珩愣了愣,心中纳闷,这已是他来后第二回说起此事来了:“怎么?岳母大人有何指示?”
姜哲弯起了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脸上还有因多吃了几盏酒带起的浅红来,白安珩只看了一眼就扭开了头——一个大男人,偏生成这样、偏还会脸红,妖孽!
“葱珮还没看过姑母写来的家书吧?哦,还有白夫人的。”
……这又与自己母亲又有何gān系??
韩筃正在后面拆京中书信。顺哥儿站在炕边儿上,手里拿着个jīng致的布老虎正在逗慧姐儿。慧姐儿原本躺在炕上,这会儿被她哥哥逗得翻了个身儿,没牙的嘴巴笑咧得大大的,小ròu手儿在炕上不住的拍着,口水都流下来了。
拿帕子给慧姐儿擦了擦口水,韩筃依旧低头看着书信,正是自家母亲所书的,前头都是前一阵子那回战事闹得姜氏不安心,里面满满全是担心关切,等书信到了后头,看到上面所书的内容,韩筃脸上的笑意僵了僵。
顿了顿,又忙拆开了婆婆那边送来的那封,果然,匆匆一扫,上面和自己母亲所说的并无两样。又有心再看看自己父亲和公公给白安珩写的信,可那些向来是留给白安珩去拆的,自己生怕上面有什么紧要事,不便自己去看……
直等了到傍晚,白安珩才回到后头,韩筃脸上神色有些焦虑,他自然一眼就看出来了:“怎么了?”
“我看了母亲和我母亲的信,上头说,母亲病了!”
白安珩一愣,这个说的应该是……甘氏?!“病了?!”
韩筃忙把信递过来,白安珩匆匆扫着,看完后又忙打开了自己父亲的书信,上面果与之前的信上一般无二。
正要站起来再说什么,却猛的想起白天姜哲说过的话来了,脚步顿了顿,眉头也皱了起来。
“怎么了?父亲怎样说?不如我收拾东西回去吧。”家中婆母生病,媳妇自然要在chuáng前照料,这本是天经地意、更是媳妇应当做的本份。
如白安珩这般在外当差、家中又一向宽待媳妇的,若甘氏有个小灾小病的,更不会特特写在信上。韩筃如今是知道了,自不能再在合县这边呆下去,要回去守在病榻之前才是正理。
“你……且等等,我去去就来。”白安珩先是被信上的消息弄得吓了一大跳,这才一时乱了阵脚,生怕母亲有个三长两短。可忽一想起,姜哲来后说话办事的那副模样……哪里像是京中有什么变故的样子?再加上他跟自己说的那话,显是话里有话,那这信上的消息,便未必是真!
第125章
韩筃不知白安珩打的什么算盘,只好一头雾水的等在家中。过了半晌,白安珩方一脸疲惫之色转了回来,忙上前接过他的斗篷,边问道:“京中那边到底如何?”这信是姜哲来时带着的,京中的消息自然他最清楚,想必白安珩也是去问他了。
抬头看看韩筃,白安珩苦笑了笑:“这眼见着就要过年了,好歹等出了正月,再让姜表哥手下的人顺路送你回去吧。”
“不必现在就回?”韩筃愣了愣,她虽也生怕丈夫独自一人过不好年,可到底孝字更大些,自己理应现在就回才对啊。
“不必、不必。”这事让他怎么说?分明是家中怕这边qíng势太杂太乱,自己还好,身上有些功夫不说,身边带着的又都是小厮、护院什么的。真有个什么事儿,至少也能骑上马就跑。可韩茵却是一介女流,更何况还有两个路都走不太稳当的呢?
家里的意思是,拿甘氏生病当由头,先让韩筃带着两个孩子回去,好歹等到了来年年底,也合该是自己进京述职的时候了。就算到时再留三年,也可先等着这边qíng势稳妥了之后再让韩筃回来照料自己的生活。
好在,这边后院的下人不少,韩筃不在,虽有些事qíng和她在时肯定比不了,但到底这二年这边打理的也不错,料理生活却是无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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