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吃的!昨儿刚做出来的,姐姐尝尝可好?”韩筣眨着眼睛,一脸的期待,险些就把那脸贴到韩筃脸上去了。
往后错了错,离那碗远了些,韩筃这才放了一半的心:“可是上回二哥哥买回来的那个?”
“姐姐,这个真能吃!”韩筣急得直跺脚,指着那东西,“辣是辣点儿,可拿这个沾着烤馒头片儿、就着白米饭吃都好!试上一回,保准你下回离不开!”
韩筃再往后错了错,见她一脸的焦急神色,到底不忍落了她的面子,柔声劝道:“既是就着那些吃的,不如先放着,等到了晌午咱们一处用饭时再试?你现在巴巴的拿过来,可算是吃饭呢?还是点心呢?”
还是这话合理又熨贴,韩筣两眼一亮,连连点头,指着夏荷道:“快些收好,晌午我同小妹就在二姐姐这儿用了!”
得,看来中午不吃上一点子,她必是誓不罢休的。
头疼的摇摇头,忙按下了韩筣:“上回你说的那个花样子,这两日我闲来无事做了一半儿出来,你且瞧瞧如何?”
“还是姐姐活计好呢,我那针角不匀不说,分线分得我眼睛都要花了。”
“可你画出来的样子好,是我不能及的。”
见二人再不说那古怪食物,韩筌这才贴了过来,凑头看着韩筃的绣活儿,睁大了眼睛叹道:“二姐姐,你现在这活做的比之前请的那苏州绣娘都不差呢!”
韩筃一愣,这才想起,自己这后活计竟也是从上一世带回来的,出嫁前虽也学了些,却不过是做个荷包、绣个鞋面儿便算,哪似后来……
正想着,窗外隐约听见有人叽叽喳喳的说话儿,韩筣疑道:“这是怎么了?莫非又出什么事了?”
“又出事?”韩筃不解道。
“前几日时李姨娘晕倒了,园子里乱过一回,说是有大夫要进来,叫丫鬟们回避。”说着,韩筣叫了个丫鬟出去打听,没一会儿小丫头进来回话道:“并没什么,说是李姨娘醒了。”
三人松了口气,韩筣转头看向韩筃:“咱们可要去瞧瞧?”
韩筃想了想,点头道:“是要去,不过这会儿她人才刚醒,怕还不大方便,咱们略晚一会儿,打听清楚了再过去吧。”
那李姨娘在自己年岁尚小的时候,仗着还算得父亲的眼,倒是张扬过一阵,母亲于这般不老实的着实不喜,可偏又不能拿她怎着,如今去是该去,却很不必去触眉头。
没过一会儿,夏蝉亲去打听过了,进屋后一脸异色的向三位小姐道:“李姨娘醒是醒了,大夫看着也没事了,可奇的是……她竟连一个人都不识得了!小姐们这会儿可去不得,她口里只说着叫人听不懂的胡话,连她身边儿的杜鹃都吓哭了!”
三人目瞪口呆,过了半晌,才听韩筣声音有些发颤的问了声:“失……失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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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像庄严,五皇子静静立于佛前,许久,方轻叹一声,转身笑着对方丈笑道:“这两日叨扰大师了。”
方丈微笑合什:“五殿下哪里的话,五殿下jīng通佛法,与君一谈,于老纳亦有醍醐之味。”
五皇子微微摇头,仍笑着说道:“大师过誉,隆敒愧不敢当。”
“阿弥陀佛,见五殿下如见当年的圣上,老僧并无过誉之言。”
出佛堂,身边一小厮跑来,跟在五皇子斜后面,低声道:“小的打听清楚了,韩家是一日那日上的山,路上偶尔救了险些落山的白家二公子,三日那天一早就回京了。”
五皇子眉头一挑,失笑道:“竟是错过了?”
那小厮再一低头:“听说韩家夫人只带了二小姐上山,白家倒是连同长媳、长孙,二公子都上山了。”
抬手敲敲额,五皇子摇头道:“可不是糊涂了?”说罢,又皱起了眉头,“如瑾的儿子?如今多大了?”
那小厮再道:“说是……快六岁了?”
“可不是,他成亲也六年多了……”遥遥看向北面,五皇子声音微顿,眉头皱了起来,之前同方丈的一席话便在脑海之中——皇上年事已高,身子骨又颇有些不大好……“他那弟弟来年是要下场的,年内怕都不便外出应酬……回去后预备我的贴子,给白家送去,邀他过府一叙。”
“是。”
“问起便说,我同如瑾数年不见,颇为思念宫中一同读书之日,请他兄弟过来问问如瑾近年状况,且府上有几位jiāo好的文士常来常往,若众人一叙能加些进益,也算是我的一份心意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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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筣回到自己房中,颇有些心事重重的模样。新提成大丫鬟的秋谷看了看她,笑着对秋jú道:“小姐做的那个辣酱,先时二小姐四小姐还不肯吃呢,见小姐吃了她们才试了一丁点儿,四小姐倒罢了,怕是受不得那个味儿,二小姐却是喜欢得很,讨了一罐子不说,还叫人记下了做法儿!”
秋jú只一笑,并没接话。
秋谷心中无奈,只得又向韩筣道:“三小姐可要用些点心?”
“不必。”说罢,韩筣忽的站起了身,向外走到,“去姨娘那里看看。”
秋谷一愣之际,就见秋jú已转身又去拿了团扇子香囊等物,忙了声:“是。”忙也凑了过去,再把这些给韩筣系上。
第15章妖人
韩朴的姨娘并不多,便是早些年间也最多不过只有几个通房,并无正经的妾。韩筣的母亲苏氏是因有了韩筣才提成了正经的妾。李氏则因是早年前上峰送的,一入府就是名正言顺的妾。
除此之外的通房之流,因年纪渐大,韩朴又于女色上寻常,这些年间趁着她们还算年轻,便陆续打法出去嫁的嫁、走的走,省得耽误了她们的青chūn。
到了西跨院儿,远远的就听见东边儿屋子传来隐隐的缀泣声,声音不大,可听着却叫人觉着直窝心。
韩筣皱了皱眉头,紧了紧手中的团扇,转身儿向北面屋子走了进去。
见女儿来了,苏氏唬了一跳,忙起身让她坐下,又叫人给跟着的两个丫鬟拿果子,自己则进了里屋,跟女儿说话。
“怎么过来了?”
抬眼看了苏氏一眼,韩筣有些不自在的道:“昨儿个做出了点子就着馒头、米饭吃的辣酱,我同二姐姐吃着都觉着好,就给姨娘送些来。”
苏姨娘宽慰的笑了起来,眼角的鱼尾纹便现了出来:“有这些,不如拿去给老爷试试,我这里不值什么。”说罢,才又忙加了一句,“还有夫人那里,也很该送的。”
韩筣低着头,看不见她的脸,只“嗯”了一声,过了半晌,才又道:“那边儿……是怎么一会回事?刚才进来时似是听见有人在哭?”
苏姨娘叹了一声,愁眉苦脸的看向东边:“谁知道……好端端的人就晕了……好端端的人就傻了……”忽惊觉的捂了口,忙朝门口儿看去——见没人在,丫鬟们都在对面儿的小角房里说话吃点心,这才又松了口气,“说是发烧,脑子怕是烧坏了。”
韩筣抬头,盯着苏姨娘的眼睛问道:“听说她不记事、也不认人了?”
“可不是!”苏姨娘声音重了二分,又忙轻下去,“有听说烧坏了脑子变傻了的,可虽说她不记事,人也不认,说话做事却跟个好人无二……我总觉着……觉着……”
“觉着什么?!”韩筣心中紧张,手不自觉的抓住苏姨娘的手。
苏姨娘咽了咽口水,凑到韩筣儿耳,极低声的道:“我觉着就跟那撞克着的……你不知道,她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我怕是……被什么脏东西给……你小,没经过,我小时候在村中时就见过,人跟换了个魂儿似的,说的、做的,都跟常人不一样!后来村长出门,请来大仙,说是被脏东西给……后来把那人活活烧了,就好了……”
韩筣心中猛颤了几颤,紧紧的闭上了眼睛,许久,才缓缓睁开。还好、还好……幸亏、幸亏……
“姨娘这话别乱说……你自己也小心些,平日莫要理会她就是了。”半天,才gān巴巴的挤出这么一句。
苏姨娘忙点了点头,又一脸关切道:“你没事可别往我这边跑了,我若有什么就去园子里面找你去,还能顺路逛逛呢……”说着,又轻指了一下东面屋子,“不gān净,省得你遇上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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