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头属它的日子过得最舒坦呢。”夏蝉也被引得不再缠着夏荷了,转眼看向雪团儿,笑道,“要说这猫儿也跟别人家的不一样儿,除了前一阵儿晚上出去过两回外,平时竟只在屋里窝着,连院子里头也不大去,再没听说过这样儿的。”
几人说笑着,忽听外头有声音,没一会儿白安珩便打帘进来了。
“怎么今儿个回来这么早?不是说跟我哥哥他们出去么?”韩筃忙站起身来迎了出去。
今儿个是白安珩休沐,早就约好跟韩笙、姜哲他们一同小聚,韩筃还以为他得晚上用过饭才回来呢,哪成想这会儿就到家了?
“不过晌午聚在一处说了会儿话罢了。”洗过了手,先去里间换着衣裳。
韩筃跟了进去,就听他道:“过几日再到我休息时,要跟他们再出去一回,不过那回要到京郊,头天去,住上一晚再回。”
“要出京?可是去谁家别院?”韩筃随口问道。
白安珩愣了下,一边系着带子一转过身儿来奇道:“你怎知是去别院?”
第82章
白家在京郊虽有些庄子,可那也不能算是别院啊?庄子上的东西并不太齐全,多只是为了照看附近田地才建的,主家平日也并不过去,弄那么好也没什么用。
别院却不同,多是主家在城里住久了、呆腻了,才会到那儿去稍作休息的,里头用的、玩儿的、样样齐全,甚至还养着些戏子优伶以供玩乐。
这等别院别说白家因这些年不在京中并没建起来,就连韩家也并没有的。
韩筃也先是一愣,随即才想起来——这些都是上辈子时听说过的事儿了。冲他笑笑,接过他换下来的衣裳随口道:“之前似是听人说过,有些人在城外建的别院,里头要什么有什么,比京中的宅子还好呢,这才想起。”说着,冲他笑道,“怎么?莫非真是去哪家的别院?”
她虽对白安珩放心,也知他平素不会去那些地方,跟着的人又是韩笙他们。可这会儿想起那些别院是做什么的了,心中多少还是有些不自在。
白安珩眼睛弯了起来,只冲她笑,也不说话,接过丫头递过来的茶吃了一盏后,出去又捏了一会儿还在睡觉的胖小子,等在屋子里头转够了一圈儿了,才拉着她到了里间儿。
从背后环着她的腰,下巴下在她的肩膀上,嘴巴就在她的耳边,声儿里带着笑:“你就不怕你家相公被人勾引坏了?”
这是打哪儿说起来的?
韩筃不由得翻翻眼皮,侧过脸儿去,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相公是跟着我娘家哥哥、表哥他们一起出去,他们若是敢带坏你……”除非那两个脑袋叫门给拍过!
白安珩这才吃吃笑了起来,笑了好半天,在她面颊上轻啄了一口:“是别院,且不止一处。”
“不止一处?”韩筃不由得诧异问道。就是他们去谁家别院住上一夜,她也信他知道轻重,不会做那些不该做的事儿。可要是去不止一处……“是谁家要置办产业不成?”莫非是姜哲又或是韩笙,想买一处别院自家用?
“这倒不是。”说着,声音放轻了几分,“有人投奔五殿下,把麾下产业过了一些过来,我同你两个哥哥去看看。”
原来如此……不过……“送别院,这又有什么用处?”送田地送铺子她都明白,可这别院……
白安珩心qíng正好,他听韩筃特特提起那别院,就知道她也知道那些地方是做什么用的。本来就知道她非是那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什么都不懂的无知妇人,这会儿见她明白,自然乐意同她说说——自己说的话,她是绝计不可能同其它人说的。
“别院自有别院的用处。”说着,把她又往怀里拉了拉,贴近在她背上,细细解释,“京中多有纨绔爱去那些地方,那里头伺候的人、服侍的下人,却都是主家的。平日里来的是什么人、花了多少银子,说过什么、做过什么,这些,可非是那些单能生财的店铺能比的……”
韩筃心中一惊,合着,这些别院还有这等用处?倒也是,去那些地方的人都是一去一整日,有的还要在那儿住上三五天,真有些什么私密事,就算他们把伺候的人都差下去了,那也是别人的地间儿啊!
“要是……再弄上什么暗间儿,人家在那儿说些什么就真都能一字不落的叫人知道了……”
抬她在她头上点了点头:“傻丫头,真有那十分紧要的事,人家就在自己家的地界儿里说了,谁会去那儿?”说罢,又轻叹一声,“去那儿的多是些有钱无处花的、又或寻乐子的。可就是这些人,也能打听出不少私密事来。”
三皇子竟把这些jiāo给了五殿下,投诚之意极是明了,于五皇子也算是以外之喜了。
韩筃虽不知内qíng,却也能猜出几分,知道自家丈夫非是去做那些jī鸣狗盗之事,便也就安心了。只心中一转,不由得轻声道:“我不懂朝上之事,只是……上头那两位……咱们同……”说着,伸了个巴掌出来,“走得太近,要是将来……”
上辈子回来时,朝中形式尚未明了,可当时若不是五皇子大势已去,宋裕慈至于巴巴的赶紧把自己除掉好腾地方么?
这一世虽有许多地方不同,可到底自家离五皇子那边也未免太近,万一有事,以大皇子那xing子,秋后算起帐来,恐怕一家老小都没个好!
白安珩心中紧了紧,知道她是为家、为己忧心,轻轻握着她的手,又在她颊上轻吻一下:“咱们家中的事……你还不甚清楚。大哥自幼便是五皇子伴读,之前咱家回京时,五皇子于我也有颇多照应……”
有些事,不是想躲就能躲得了的,她的担心自己明白,只说她心中能为此事担忧,于女子中便是有远见的。自己身为大丈夫,自不能让她为此cao劳忧心:“有些事,非是一朝一昔之功。此事不光是咱们家,便是岳父家中也是一般。只一个,父亲现下还在朝中,父亲一向思虑深远,非我与大哥所能及的,就是将来……也并非一无归处。”
将来如何,还要看上位之人yù意何为,就算有从龙之功,也未必能真保你几世富贵。
韩筃缓缓点头,她忧心是应有之意,可这些事qíng早就非是自己一个弱女子所能及之事了。自家也好,白家也好,都早早就卷入了这làngcháo之中,她所要做的、所能做的,则只有一个——“夫君要怎么做,我都听你的。”
他是这个家的主心骨,路让他去选、去走,自己唯有在他身后默默支持,打点好一切。
白安珩愣了愣,定定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庞,原本是想让她安心,才解释一二,可她……
点点头,白安珩轻轻“嗯”了一声,再把她抱进怀里。
这个女子总是叫自己如此安心,在她的面前,也变得愈发坦然、自在。
七月初十,韩筣为五皇子添了个嫡长子。皇上大喜,宫中赐下各色赏赐。韩筃也陪着甘氏、王氏一起去看了几回。
姜氏带着媳妇、小女儿也一起上了五皇子府。韩筣人虽虚,jīng神却很好,那孩子养得也身子康健,和五皇子生得极是相近。
等到了十四那日,白安珩从宫中回来便收拾出府,连同韩笙、姜哲一起出京,外人问起时,便说这三个相约出城到庄子上小住去了。这大夏日的,若是家中在京郊有庄子的,能偷闲出去谁会在京中闷着?也就只有要日日当差走不开的才在京中挨着罢了。年轻公子,更是少有能忍得住的。
再加上这回皇上放出秋猎之事,那些年少子弟,更是一得了空便约上三五好友,骑马出城,或试试she猎、或练练骑术。
一转眼,就进了八月间,秋jú绽放,眼见就是八月节了。
韩筃一早梳洗完毕,便起身去甘氏那里。人到时,甘氏正在侧房。韩筃听说,知道她是在照看珊姐儿,便直去了侧房。
屋子里面闭着门窗,点着炭盆儿。甘氏便坐在chuáng边儿,一个小小的红包儿放在炕上。
听见韩筃过来了,甘氏笑着转头,等她行过礼后让她坐下,又问那边的奶娘:“这几日晚上天冷,都仔细些,莫叫姐儿受了寒。”
奶娘下人们连连应着。
韩筃便也向chuáng上瞧去,小小的脸儿,瘦巴巴的,看着比自家的顺哥儿瘦了两三圈儿。这会儿正闭着眼睛,小鼻子一动一动,仿佛纸糊的一般,叫人都不敢下手去碰。
“咱们先出去吧。”看过小侄女儿,甘氏也怕吵着她,便轻轻起身,带着韩筃走了出去。
自周氏缓过来了,横看竖看都觉着这个丫头碍眼,先是赶到侧屋儿去,后来又想gān脆送出府去得了,被白錾叫去白鋆骂了一顿,才又想gān脆挪出正房院子,随便收拾出间屋子来叫人看着便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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