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选侍努力抑制住胃里的不舒服,紧张的盯着她,杜贵姬叹息道:“世上自古没有两全事,云姐姐想要怀孕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云选侍想问什么代价,她直觉这个代价不是她想要付出的。
杜贵姬却突然转了一个话题,道:“皇上你知道世界上有种动物,在产子之后,她生的孩子就会把她当做食物吃了的动物么?”
齐安之蹙紧了眉头,他明白杜贵姬的意思了。
云选侍显然也明白了,看着肚子的从原先的慈爱,瞬间变成了恐惧,她想要孩子,但是不想用自己的命来换,她想要这个孩子来换荣华富贵,可是命都没了,她要这些有什么用。
杜贵姬:“这个孩子会在云姐姐的肚子里慢慢的长大,然后汲取养分,等他瓜熟蒂落的时候,云姐姐······”
云选侍从杜贵姬意犹未尽的话里听出了恐怕,盯着肚子的视线更加的恐惧,接着就是憎恶,这个孩子就是讨命鬼,来要她的命的!
杜贵姬:“皇上现在还愿意跟嫔妾这样一个无用之人在这里说话,怕是顾忌着云姐姐肚子里的孩子吧?”
齐安之不答反问道:“院正说那只蜘蛛是苗族人的培养手法。”
很少少数民族总是有神秘古老的一面,而苗族人擅长养蛊虫也是广外流传的,院正曾经见过苗族人养的蛊虫,第一次看到蜘蛛的时候,就觉得熟悉的很,只是没有把握,不敢乱说,直到回去之后翻了些书籍,才禀告了齐安之。
杜贵姬一点也不意外,道:“我娘是苗族人,这是她jiāo给我的。”
一直安静的要死的杜才人却突然挣扎了起来,她想起来了,她妹妹变的这么不一样,就是知道她娘死了的消息之后,杜贵姬看也不看的一脚踢了过去,冷笑的道:“怎么姐姐不乐意我提到我娘么?”她说的娘亲自然不是杜才人的娘,杜贵姬的嫡母。
杜贵姬:“我娘是个笨蛋,她是寨子里的长老的女儿,只要她安安分分的留在寨子里,里面自然平安喜乐一生,可是偏偏遇到了薄幸人。”
这个薄幸人自然是指她的爹国子监祭酒。
当年是个落魄书生的杜大人误入寨子,风度翩翩的勾的她娘芳心暗许,无知无畏的卷了钱财跟着他偷偷的私奔了出去,只是到了中原才知道,她这样算是yín奔,做不得妻,只能做妾。
杜才人看她娘单纯的很,一路哄着她,她娘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杜才人一路高升,位极人臣,她娘也被嫡母打压的抬不起头来。
当初他娘跟着他爹跑出寨子是笨,是不知好歹,但是也跟着她爹了这么多年,也一直规规矩矩的没有做出什么来,那些人为什么不给她一条活路?
杜贵姬整张脸都要扭曲了。
要她说,她娘一手蛊虫练的出神入化,直接给她爹下了蚀心蛊,看她听不听话,可是偏偏她娘就这样一直乖乖的任别人摆布,她爹想起来才会偶尔宠幸一下她。
杜贵姬觉得世界上简直没有比她娘还蠢的女人了。
可是那个人是她娘,看着她娘死的不明不白的,她这个做女儿的不能有一点的表示。
杜贵姬冲着齐安之笑,笑的齐安之都有些莫名其妙了,杜贵姬道:“皇上,嫔妾记得,谋害皇嗣,是要株连九族的对吧?”
齐安之面沉如水,道:“既然知道,还不快把刀子放下了。”
杜贵姬又是一串银铃一般的笑声,然后搁在云选侍脖子上的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cha、入了云选侍的腹部,浓稠新鲜的血液瞬间留了一地,云选侍的瞳孔瞬间放大了下,嘴也无声的张大了,身体紧绷之后就彻底松了下来,剧痛席卷了全身的每个神经。
她不想要这个孩子,可是却绝对不是现在这个方法不要。
齐安之眼睛也不自觉的放大了下,然后就是带着无限火气的一句话:“放肆!”
这样简直就是在挑衅他!
齐安之觉得脑子发黑,看着杜贵姬慢条斯理的抽出刀子,这种痛苦折磨的云选侍只想这样死了去,然后再次迅速的cha了进去。
齐安之正yù说话,杜贵姬却站起来冲着齐安之笑道:“皇上,您最好快点离开这里。”
几乎就在杜贵姬说完这句话的时候,齐安之就闻到了一股烟味,果然看到了一直飞舞的轻纱瞬间点燃了起来,然后以最快的速度蔓延了开来,齐安之正想上前,高升却一把拉住齐安之,高升道:“皇上,这里起火了,看火势大的很,您还是尽快退出去吧。”
云选侍肚子里的孩子铁定保不住了,现在犯不着为了她以身犯显,现在这个偌大的地方,恐怕也只有寥寥几个人了。
杜贵姬死不足惜,只要她不死在里面,等待她是更为严厉的处罚,杜才人毁了,云选侍能不能保得住命还不一定。
齐安之看着周围的火光,咬了咬道:“走。”
等齐安之退到了安全的地方之后,看到席卷了整栋建筑的火光蹙了下眉,这下子根本不用想着救火了,木材燃烧的啪啪的声音和珠子掉落的声音,这栋建筑怕是毁了。
齐安之:“怎么会燃烧的这么快?”就算最近gān燥的很,但是就算这样火势也不可能这样大才是。
齐安之当然不是想救杜贵姬,只是他好久没有遇到这样挑衅他的人了,在齐安之看了,当着他的面残害他的子嗣,简直就是把他的脸狠狠的撕下来往地上踩的样子,顺便还吐了两口唾沫!
让齐安之简直不能忍!
也忍不下去!
齐安之在退出去的前一秒还看到杜贵姬重新把拿把刀又抽了出来,再一次的狠狠的捅了进去,那个狠劲都让齐安之怀疑是不是两个人有什么深仇大恨。
然后一直被忽略的栀子看着前面熊熊的火焰,火光冲天,映红了半个天空,又是一阵兵荒马乱的声音,应该是其他人看到这边出了什么事qíng,赶了过来,栀子好像看到了那个好像时时在笑的主子漫不经心的对她说:“栀子啊,你去告密吧,去皇上那告密。”
无视她惊悚的样子,嗤笑了下:“就说本嫔意图谋害皇嗣,去吧。”
然后自顾自的在室内洒满了粉末,室内充满了刺鼻的气味,杜贵姬好像也闻不得这个味道,就拿出一些东西放到香炉里,袅袅的烟雾中,刺鼻的烟味终于散去了些,只是这个味道闻久了,就浑身发软。
在她虚弱的到底之前就被杜贵姬好像打发要饭的一样赶了出来,顺手把头上的一根足金的簪子拔了下来,塞到了她手上,现在那根簪子就在她袖子里。
她这辈子都没有过这样的好东西,她还记得上面镶嵌着好大的一颗东珠,以前她要是得到了,怕是高兴的得哭出来,现在只觉得心里发酸的很,眼睛却是gāngān的,什么都没有。
栀子愣愣的道:“主子在屋子里撒了huáng色粉末。”
齐安之皱着眉看了下栀子,不再说话,yīn森森的看了下火燃的正旺的建筑,冷笑道:“不用救火了,让人注意着不要蔓延到别处去就行。”
说完头也不回的甩袖的离去,高升急急忙忙的跟上去。
杜贵姬这样的胆大妄为,注定要杜家给她买单了。
齐安之的孩子不少,稍微长大些的都去了个,流产的也有好几个了,对于云选侍肚子里的那个可有可无的很,但是他在意的是有人妄图挑衅他。
杜贵姬那把刀子不止在捅云选侍,也是在他企图践踏的威严。
齐安之越想越气的慌儿,今天出动了御林军,御林军里都是勋贵家里的公子,今日的事qíng这么大注定堵不住悠悠众口,齐安之憋着一股气,回到承乾宫就摔了一个杯子,恶狠狠的道:“去,给朕下旨,把杜家给朕抄了!”
齐安之气的发慌儿,把杜贵姬满脸笑容捅刀子的恐怖样子倒是忘了不少,但是那群御林军的公子都被吓的不轻,他们哪里见过这样的狠角色的,没有成亲的公子也咽了喜爱口水,娘不都是说京城了闺秀都是温良恭顺的么?那杜贵姬这样算什么?
杜贵姬看着房梁上的柱子不停的下落,烟火气让整个喉咙都不舒服,她蹙了下眉,周围是燃烧的噼里啪啦的声音,终于放开了手上的匕首,她白皙的手上全是血淋淋的血迹,云选侍腹部几乎看不见好的皮ròu了,但是还没有断气,眼睛睁的大大的,瞳孔却是扩散了。
杜贵姬站起来,踉跄了下,屋里的熏香对她不是没有效果,不过是延迟罢了,这会她也浑身无力的很,杜贵姬嘴角扯出一丝的冷笑,然后几乎是爬到了杜才人的身边,杜才人眼睛也睁的老大,层层叠叠的裙子的一角已经燃烧了起来,她刚刚冷的可怕,浑身快要被冻僵了,现在却宁愿回到冷冰冰的样子。
她宁愿冷死,也不想被烧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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