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安之捏了捏额角,冷静而克制的道:“母后,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过几天朕就要去北疆了。”
言下之意是您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太后傻了,儿子一向是有主意的,她从小也管不了儿子,但是这样的事qíng让太后觉得她深深的受到了伤害,然后太后就反抗了。
太后不是一个亏待自己的人,她抗议不绝食不折腾自己,她就是不说话,齐安之来请安的时候,太后她老人家就死死的盯着他不说话,试图用眼神告诉她儿子:哀家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但是太后她老人家觉得杀伤力很大的视线在齐安之看来就不痛不痒的,太后跟皇上怄气,不说话,下面的人可不敢怠慢,太后坐在那里,齐安之也是淡定的在下面的喝茶,等到了时间点就走。
等齐安之真的带兵走了,太后她老人家惊慌失措后悔之余,更加的伤心了。
皇后怕齐安之离宫之后,宫里会出现短暂的混乱,就没有照顾到太后她老人家的qíng绪,太后更觉了自己真的是太可怜了,儿子不顾她的意见上战场了,儿媳妇贤惠是贤惠,但是没空去搭理她。
而且皇帝出征的关头,也没有命妇夫人进宫逗太后开心。
然后太后就想到了她很喜欢的乔叠锦,顺带就想起了她肚子里的她没有出生的孙子,儿子不争气,自然要对孙子用心了。
太子是全国的宝贝疙瘩,每天的课程都排的满满的,太后想见金孙一面也难的很,其他的几个孙子,太后不喜欢她们的母妃,要是她叫了其他的孙子过来,八成还要看到她们的母妃。
陈嫔还好,会说好话哄她开心,金容华做到那里之后虽然脸上带笑,太后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待见她,王婕妤所以的心思都扑在了六皇子身上,太后看到王婕妤那个宝贝劲儿就觉得不好的摸摸,至于史宝林,太后看到她更觉得慎得慌。
郑嫔和康良人目前都是闭门不出。
想来想去,也就剩下乔叠锦这个大肚便便的孕妇了。
又想到上次的那个最后成为闹剧的傍晚,太后觉得自己要弥补遗憾。
太后决定后就信心满满的让人给她梳妆打扮,顺便准备好太后的凤驾,太后娘娘从来喜欢招摇的出场方式。
只是太后吸取上次的教训,对容嬷嬷耳提面命谁也不准提前告诉贵妃,要是这次再出了事qíng,太后觉得自己真的是再也没有勇气去长乐宫了。
出门迎接本来就是为了身份面子,让身份比你高的人产生优越感,现在太后娘娘主动放弃了这项特权,容嬷嬷自然不想去做那个坏人。
太后想着乔叠锦肚子里的孩子,就开启了碎碎念的模式,道:“容嬷嬷,你说这一胎是男是女?听说贵妃特别喜欢吃酸的,酸男辣女,这一胎是大孙子对吧?”
容嬷嬷看着太后几乎要冒光的眼睛,没有说话,果然太后也没指望容嬷嬷回答,摸着下巴又开始自言自语:“肯定是孙子,只是听说贵妃这一胎安静的很啊,怎么也不像是闹腾的,还是说随他母亲了。”
得,太后不用接话自己就可以自说自话下去,容嬷嬷也对太后这种说话方式习惯了,有条不紊的吩咐宫人准备。
太后这次的保密工作做得不错,一路招摇到长乐宫门口才有人去通传乔叠锦。
然后问题来了,长乐宫竹林遍地,曲径通幽,很是清净有意境,但是关键是那窄窄的一条路怎么抬进去,太后的轿撵可不是一般的宽敞。
容嬷嬷也很为难,就走到帘子旁,小声汇报了下,太后倒是洒脱的很,gān脆利落的下来了道:“哀家当什么事儿,哀家什么路没走过。”颇有豪迈之气的下了轿撵就往里走。
想当初她连泥泞的田埂都走过。
长乐宫的石板路自然比泥泞的土路好走的多了,周围还是郁郁葱葱的竹林,正值chūn季,去年的旧叶子正是簌簌的下落,主子上长满了新长出的嫩芽,看起来就赏心悦目。
而且当初设计这条路的时候是为了好看,石板路当然不是直线,都是弯弯曲曲的,绕了好一会儿太后就觉得自己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等太后终于不耐烦问这是哪的时候,就看到前面出现了一群人,身姿聘婷的而来,太后定眼看过去,正是得到消息赶过来的乔叠锦。
太后不让她出门迎接是体谅,她过来迎接就是孝道了,这点道理,她还是懂的的。
太后快走了几步,看着乔叠锦衣服华丽,脸色红润,一看过的就顺心的很,太后就喜欢看人jīngjīng神神的样子,笑眯眯的道:“哀家今天得了空就来看看贵妃,不是说不用过来迎接了么,怎么又出来了?”
然后把那个不孝顺的儿子抛到了脑后去了,不着痕迹的打量乔叠锦的肚子,现在还根本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她穿的宽松,太后自然看不出什么道道来,太后很快的就移开了视线,不过乔叠锦还是被看的有些不自在,太后自以为是不着痕迹的眼神在旁人看来就是大咧咧的了。
乔叠锦笑道:“臣妾也闲着无事。”
太后一路跟乔叠锦说这话,实际上大多是太后在说,乔叠锦只要附和就对了,她对太后今日突如其来的拜访一直摸不着头脑,怎么好端端就突然来拜访了?
只是听了一路,乔叠锦也没听到原因,倒是听到了太后说了好几句:“皇上出征前都不给哀家打个招呼。”“真的长大的儿子不由娘”云云。
绿意容嬷嬷等人专心的看着地下表示没长这个耳朵,皇上的话可不是一般人能说得起的,乔叠锦倒是有些疑惑,可以说她是最早得到这个消息的,她自然以为别人都跟她一样,不说其他,皇后和太后应该差不多都知道吧,谁知道现在她们竟然现在才知道。
乔叠锦:“皇上没有给太后说么?”
太后愤愤的点了点头,道:“贵妃啊,你不知道皇上小时候有多乖。”
乔叠锦:“太后没给皇上送行么?”
皇后和太后都有资格去给皇上送行的,但是太后那几天还在闹脾气,皇后去请示了,太后一听是又是齐安之出征的事qíng,就没让皇后说下去,皇后无法,就给齐安之说了,齐安之也无奈,对皇后道:“母后就这个脾气,朕不在后宫,皇后多劝着母后些。”
这会儿已经走到屋里了,太后自然坐在首座,乔叠锦坐在她身边,因为乔叠锦怀孕,底下的垫子都垫的软软的,而且屋里有棱角的地方都用厚厚的棉布给包了起来,太后看了一圈,没看出什么,她当时怀孕的时候可没有那么多还的待遇,怀孕了依旧住在一个漏雨cháo湿的小屋里,别说补品了,屋子里都是破破烂烂的,摆设少的可怜,太后是吃苦惯了人,在乡下的时候妇人就是怀孕了还是要下地gān活,直到快临盆的时候才会回家待产,吃个jī蛋就是大补的东西了,太后当时平安生下孩子的时候倒是让宫里的其他人都吃了一惊,怀孕了还爬屋子修屋顶的女人在她们看来孩子铁定保不住,谁知道竟然生的比谁都健康。皇后那会怀孕的时候,所有人都供着她,一帮人一天十二个时辰的瞧着皇后那一胎,太后瞧过几回,想关照关照就觉得自己好像碍手碍脚的,其他人根本没有让太后娘娘关注的资格,这会看到乔叠锦怀孕倒是牵起了她的愁肠百结,又想起来儿子这会出征了,那股憋着的气终于下去了,然后就后悔了。
她儿子去战场了,她这个做母亲的竟然没有去送他,太后难得的真的掉了泪,乔叠锦不知道她说错了什么话了,她见太后就一直笑呵呵的给个弥勒佛一样,现在竟然破天荒的掉泪了,乔叠锦手足无措,小心翼翼的道:“太后娘娘?是臣妾说错了什么话了么?”
太后拿出手帕胡乱了擦了擦眼泪,让已经掏出帕子的容嬷嬷手僵了僵,默默的把手帕收了回去。
太后不是个伤chūn悲秋的人,现在想起来齐安之,就算觉得自己有些不厚道,但是这个做儿子还是不厚道,然后恶狠狠的瞪向乔叠锦的肚子,道:“如果贵妃这个孩子不听话,一定要狠狠地修理!”
乔叠锦:“······”不知道话题怎么转到这里了。
太后娘娘的思维显然不是任何人都能随便领悟的,说完这句话下一句就是:“哀家让人给皇上捎件东西不知道还行不行?”
乔叠锦:“·····京城每日都会向皇上汇报重要事宜,太后娘娘如果想给皇上捎东西的话,可以询问下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定知道怎么办。”
太后就是风一阵雨一阵的,一边想着自己的孩子,心疼他,一边又觉得这个孩子实在是太可气了,要是普通人家定是要拿着烧火棍一顿好打的。
齐安之这个孩子太后可是一跟指头都动过,皇上的儿子只有皇上可以教训,只要她动一个指头,下面的一群人就虎视眈眈的盯着她,太后就觉得这肯定小时候对儿子太多纵容的原因。
52书库推荐浏览: 纳兰明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