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皇帝之所以重用大象,据说是因大象有“鼻验铁器”的特异功能,凡遇有携带铁制凶器的人经过它眼前,它就会甩着鼻子嗅着不放,因此没有人敢越过它们的防守闯进去。
——说白了就是皇帝骚包,做为天下最大的一个壕,人有钱就是任xing啊!想怎么炫富就怎么炫富,想要多拉风就要多拉风,如果不是因为恐龙早就灭绝了,燕七琢磨着当今这位被誉为史上最浮夸皇帝的货怕是连弄几只霸王龙给他看家护院的念头都敢有。
既然养了象,那总得对个时间给人好好洗个澡清理清理个象卫生吧?民间六月六的风俗之一就是把家里的猫猫狗狗们在这一天轰下水去洗个澡,于是皇帝也就把这一日定为了“洗象日”,每年六月六,都会让象奴们驭着象队从皇宫里出来,而后沿街游行,一直去往旸谷河边,而后给象们洗澡清理,皇帝本人有时还会亲自在河边观看洗象,更莫说难得能见着一回大象这稀罕物儿的平头百姓们了,因而每逢六月六这日,象队会经过的街道两边以及旸谷河边都会挤满了围观的百姓,有钱的人家甚至会提早占据附近酒肆茶楼的好位置,以求届时能一饱眼福,那热闹劲儿比之端午的时候也差不了多少。
燕家孩子虽然年年也都能看着洗象,可这么好玩儿的事一年只看一次怎么够呢,而且这一天还有大象表演节目,年年的节目都不一样,一年比一年的节目更jīng彩,这热闹无论如何也是不能错过。
于是众人去了上房给燕老太爷夫妇请过安打过招呼之后,就各自带着出门标配的下人们热热闹闹地跑上街去了。
燕七这次带了燕九少爷一起,大象那种动物温驯起来很可人儿,但发起狂来也是不得了,所以燕小九这比乌guī行动还慢的货,还是跟着她一起才能让人比较放心。
第133章洗象安安与长生。
乘马车去了金庭坊的大牌坊下同武玥陆藕碰了头,而后取路向南,直奔地设大街,届时象队从宫里出来就是要沿着地设大街向东去往旸谷河边洗澡的。
“崔四呢?”武玥陆藕都凑到了燕七的马车上,没在燕七身边发现崔晞的身影,武玥不由稀奇。
“中暑了,在家歇着呢。”燕七道,“向大家隆重介绍舍弟燕小九,今儿逛街由这位负责给大家拎包。”
武玥陆藕嘻嘻咯咯地笑开了,这才想起同燕九少爷打招呼——没办法,大家彼此太熟了,不是很能礼貌得起来。
燕九少爷揣着手垂着眼皮,“嗯”了一声算是回了招呼。
“走走走,逛街去!”武玥兴致勃勃地伸出手向外一指,和车厢外头坐在副驾上的随侍小厮道,“珑缠桃条先来半斤吃着!”
“你看你,动辄论斤买,有没有姑娘家的样儿,”燕七道,探出头叫住那小厮,“先来八两。”
武玥:“……”
未出阁的女孩子们上街也买不了什么贵的大的物件儿,因此五六七这三个多半把钱都花在吃食和小玩艺儿上了,什么蜜冬瓜鱼儿、雕花金橘、香药木瓜、砌香樱桃、苏胡桃、缠梨ròu等等堆了一桌子,燕九少爷已不忍直视这几个吃货,早把头偏到车窗方向去了。
后来武玥又买了几条专用来擦汗的棉帕子,陆藕买了打络子用的彩线,燕七买了可用来装在书匣子里带到书院去的迷你食盒,给燕九少爷买了提神醒脑的八仙薄荷香筒,拔开塞子凑到鼻下闻一闻,能驱散睡意五窍生凉。
地设大街是国道,出来赶集逛庙会的人多如牛虻,富人家的马车在这人海汹涌里就像是一艘艘随着人làng起伏的小船,艰难缓慢地向着旸谷河的方向划过去。原本因着一会儿象队要从地设大街上行进,届时整条街都要被戒严,无法再行马车,五六七三个便想着早早先赶到旸谷河边占个有利的位置,不成想今年跑出来看洗象的人格外多,三人对此qíng况的预估不够,足足在路上被堵了近一个时辰,还未到旸谷河边呢,戒严的官兵就已经拉了警戒线跑过来,所有人都被扒拉到了大街两侧,马车一律不准再通行。
五六七连同燕九少爷只得从马车上下来随着人流徒步往河边去,纵然有随身带着的壮实家下保护左右,也是很难挪步,正跟这儿和人群死磕呢,朝廷的象队都已经远远地走过来了,人们发出一làng又一làng的欢呼和惊叫,这叫声由远及近,像狂làng一样袭卷了过来。
“来了!来了!哈哈哈!”武玥叫着笑着,仗着身形灵活挤到了警戒线的最前沿,转着头拼命向着街道的另一端张望。
燕七陆藕和燕九少爷都没能挤进去,三个人站在那儿,只能看见围观人群的一片后脑勺和屁股,听着众人和武玥一起喊着“过来了过来了”,然后突然后脑勺们一阵躲闪,屁股们一阵摆动,人们发出一片笑声:“还喷水呢!”
那些大象排成一队,边走边从旁边奴仆推的小木车上的水桶里用鼻子吸水,而后故意喷向街两侧的人群,引得众人争相去沐浴那水,武玥被弄了满头满脸还一脸乐呵地从前头退了出来:“大雄比去年又胖啦!莲花的牙好像长长了呢!三姑娘好像不太高兴啊,刚才在那儿叫,你们听见了吗?”
这些大象的名字有的是皇帝赐的,有的是皇后妃子或是大臣们起的,好多百姓都知道,尤其是资深象粉,连哪个名字对应哪头象都认得清清楚楚。
“咱们赶紧往河边去!”武玥一厢用新买的帕子擦脸上的水一厢叫道。
几个人在家丁们的掩护下往河的方向挤,好容易挤到近河处,却见黑压压的全是人头,想要挤到岸边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失策失策!”武玥郁闷地顿足,“就该天不亮时让人过来占地方!”
“这河这么长,哪能提前预料到象要在哪里洗呀?”陆藕笑着安抚她,“算了吧,往年又不是没看过洗象,再说方才你也见着它们了,也算不虚此行,咱们甭在这儿挤了,找个卖浆饮的摊子坐下来歇歇脚纳纳凉吧。”
武玥纵有不甘,无奈身单力薄也只得作罢,跟着燕七陆藕从人堆儿里钻出来,四处找卖浆饮的摊子。
“七小姐,”一枝不知何时出现在众人身前,向着燕七行礼,“老爷请小姐少爷同二位娇客移步chūn江花月楼。”
“可这会子chūn江花月楼上的位子怕早就全被旁人占下了吧,一只?”武玥迟疑地望着“一只”。
“老爷包了雅间。”一枝恭声答道。
“我就知道燕大伯最牛bī了!”武玥拍着手跳起来。
燕七:“……”要怎么跟她解释这个词的字面意思呢……
一行人就跟着一枝去了不远处的chūn江花月楼,一楼是平民大厅,提前抢到位子的食客们这会子都挤在窗前扒着头向外看,越往楼上走规格越高,最顶楼高七层,只包厢费就百十来两银子,听说还有最低消费,非土豪可不敢上七楼。
七楼临河那一面最大的一个雅间,名字唤作“见月阁”,押的是《chūn江花月夜》诗中“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的句子。推门进去,珠帘纱帐琉璃屏,字画花糙博古架,布置得雅致又清贵。
房间大得很,东一张桌子西一张几,窗前八仙桌旁已坐了两个人,大脑袋的那位转过头来后就挂上了一脸“怎么又是这帮熊孩子”的神qíng,坐他对面那位今儿穿了件大袖丝袍,霜白的底子上水墨绘了浅浅淡淡的烟峦云树海棠雨,抬起手来端茶盅,那宽大丝柔的袖口就滑到了肘弯,露出一截修长结实的小臂来。
“坐。”这位对孩子们向来没什么架子。
孩子们纷纷同这二人行礼招呼,却没人肯坐,一股脑地涌到窗前,抻着脖子向外看。
“哇!在这儿能瞧得一清二楚!每一头象都能看见!”武玥开心大叫,指着外面旸谷河边已经列好队了的象群。
正扒头瞅着,见月阁的门又开了,哗啦啦进来一群人,全是燕家的孩子,又是一阵纷乱的行礼招呼,然后目标亦是窗口,把燕子恪和乔乐梓活活挤到了一边去。
“你占的地方太多了,”燕五姑娘在燕七身边冷眼看她,声音压到只能她两个听见,“往旁边挪挪,我都没有下脚地儿了。”
燕七就从窗前退了下来,反正大象她上辈子也没少见,何必热烘烘地非跟这儿挤着看。
坐到旁边椅子上喝侍者端上来的茉莉薄荷茶,手里团扇一扇,倒也凉快。
“要表演啦!要表演啦!”一群孩子叫起来。
乔乐梓摇摇大头,偏脸和燕子恪道:“皇上今年不出宫看洗象了?”
“嫌热。”燕子恪道。
“今年确乎是比往年都要热,”乔乐梓点头,“听说后日你们便要动身伴驾前往千岛湖御岛上的别宫?这一回要在御岛上待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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