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京前曾去过,明探暗探都没有结果。”燕七道。
“却不与我说。”燕子恪道。
“咳,看你那时太忙我就自己做主啦。”
“一枝有空。”
“我错啦,不用再担心啊,你看我不是安全完好地在这儿了吗。”
“小九说离京之后曾有人追杀过你们。”
“你怀疑是普济庵派去的人吗?”
“十之有九。”
“怪我太糙率了,说不定燕府也被对方监视起来了。”
“如果幕后是涂弥,无论你是否去过普济庵,燕府都一样会陷入对方的监视,因你对毒品是除他那一方外的唯一知qíng人。”
“那么如果我们再想有所行动,对方一定会早有准备的吧?”
“至少普济庵内已不会再有可疑之物,而制毒之处想必也不会在涂府之内,此还需花时间细找,”燕子恪道,“涂弥迫使你离京,是yù趁此机会将毒品渗透入官眷圈中,即便日后你回京察觉了此事,也是为时已晚。现今你回来,他自也会提前有所准备,而若我们拿不到物证,一切都是妄谈,毕竟毒品这样东西,我朝人丝毫不曾了解,便是尽述其危害,怕也是轻信者少,何况涂华章位高权重,在朝内朋党众多,牵一发而动全身,便是圣上,也不能因一家之言就将一位重臣定罪。”
“想要找到物证,的确不会很容易,”燕七道,“涂弥在那一世有着丰富的同官差周旋对抗的经验,藏匿制毒工具及成品这样的事gān起来更是驾轻就熟。”
“因而我们便更不能轻举妄动,一旦打糙惊蛇,对方便会藏得更深更严,甚至有可能因被激怒而疯狂反噬,当朝人对毒品毫无防备,真若bī其大肆传播,那必是防不胜防。”燕子恪将手揣起袖里,目光落在湖面月光粼粼的水波上,“涂家在朝中经营多年,涂华章任兵部尚书,手掌重权,背后所牵扯的各方势力既杂又深,涂弥则更是为天下年轻人所仰慕,如此前提下,但凡不能一举将涂家掀翻踩死,只悠悠众口便能替其翻盘。因而对于此事,要么不动,要动,就要一击致命,绝不容任何偏差疏漏。是以,此事非短时内能够解决,还需按捺,循序渐进,丝丝入扣,耐心地织成一张大网。”
“用十年时间铲除姚立达的事都gān得出来,我相信你,可以的。”燕七给她大伯打气。
“呵呵,这一次不会那么久。”燕子恪道,“都是些细致活儿,一要细细拆解涂家朋党,二要细细查找制毒工具,三要细细剥离涂家手中权力,四要细细地给涂家的计划增加阻力。”
“这件事,都只是你一个人来做吗?”燕七问。
燕子恪笑了笑:“此事暂先只你,我,重渊,武家小五四人知晓,其后我或可告知子忱,旁
人暂莫透与,你若yù有所行动,务必先与我商量,可听得了?”重渊是武琰的字。
“嗯,一定和你商量。”燕七道。
“好。”燕子恪说完了,仰头看着天上圆月,半晌忽而极轻地叹了一声,“芳馨啊……”
第373章了得我们都有一群了不得的朋友。
正月十八,燕家人集体从岛上回到了京中燕府大本营,二房一家子阔别坐夏居已久,尤其是燕子忱夫妇,一别就是十二年,家中许多地方都觉得有些陌生了,好在二房一家人不在的时候每天也都有下人们负责打扫清理,如今一回来直接就能入住。
燕二太太正指挥着众下人安置从塞北带回来的行李,就有上房的人过来请她去四季居,于是燕七接手指挥,安置完行李安置人员,塞北带回来的仆从全都要入燕府下人的花名册,以后薪水就从燕府里领了,女仆们留在坐夏居,男仆除了燕子忱的长随绿耳和纤离之外,张彪那一伙子老兵都被安排去了外院的仆役房,而至于那十名暗卫,燕子忱没说怎么安排,燕七也没问,一路就收拾到了晚饭时候,考虑到大家都有些疲乏,老太太也就没让去上房一起用饭,二房五口子终于可以在自己的家中自己一家人吃个团圆饭了。
随着二房一群人入住,坐夏居一下子就有了人气儿,从第一进院到第五进院,哪儿哪儿都灯火通明一片喧天笑语,尤其是还有个小十一在,哪儿有小孩子哪儿就有无穷的欢笑和乐趣,倒比府里其他院子都热闹了许多。
吃过晚饭,燕七遛到前头院子找小十一玩儿,见二太太正坐在起居室的炕上拢账,炕桌上放着一串钥匙,小十一在旁边玩儿他的积木,刚把七八块形状不同的积木胡乱堆在一起垒得高高,燕七走过去一把就给人推倒了,小十一怔怔地看着散了一炕的积木,半晌嘎嘎地放声大笑起来——这孩子脑回路就是这么奇葩,最喜欢gān这种摧毁一切的事儿。
燕七好容易安抚住了像只小ròu狗般往她身上扑着要亲亲抱抱的小十一,一厢拿帕子擦脸上的口水一厢问燕二太太:“这么多钥匙,是要把你家郎君深深锁起来不让外头小姑娘见着吗?”这话可不是没根据,这一阵子听说好几户官家都打听着想把自家庶女甚至嫡女给捅到燕子忱身边儿做妾呢,谁叫人燕家两兄弟是今chūn皇上面前最火的红人儿呢,利益所驱,那些被利益迷花了眼的人什么事想不出来、什么事gān不出手?
燕二太太笑着啐了闺女一口,用下巴点了点桌上钥匙:“老太太把我盛放嫁妆的库房钥匙给了回来。”
“快看看老太太有没有私下给你添补好东西。”燕七道。
燕二太太便笑:“老太太迟早会给添。”这是指燕七若要出嫁老太太自然会给添妆的事。
“我要求不高,有房有车月入十万就可以了。”她闺女脸皮厚着呢。
燕二太太不理她满口乱七八糟,继续低头算自己的账,燕七在小十一的qiáng烈要求下把他摁倒在炕上揉搓了一番,直到这货笑得哈喇子流了一褥子才收手,拿细软的巾子给他擦了脸,抱起来出了起居室,奔着对面燕子忱的书房去了。
进门就见她爹翘着个二郎腿坐在椅子上拿着本册子看,小十一先张手叫:“二!爹!”
“揍你个小兔崽子!”燕子忱从册子后头露出一张横眉竖目的脸来,小十一嘎嘎大笑。
“学习哪?”燕七抱牢怀里快要笑飞出去的ròu团子。
“京营里那帮妖魔鬼怪的花名册。”燕子忱把册子随手丢到书案上,伸手接过燕七递上的小十一,装凶作恶地瞪了儿子半晌,发现儿子不但不怕还笑得快背过气去,嫌弃地又递回给闺女,往椅背上一靠,展眼看着燕七,“我今儿和老太太说了,把坐夏居后头那一大片花圃铲了,夯成个靶场,以后你若要练箭,家里也能有个地方。”
“真好啊,爹是我的贴心老棉袄。”燕七一边夸着一边把小十一放下地,看着他扑向他爹的腿,扒开靴筒往里瞅,然后被熏得直咳嗽。
“你这丫头嘴上说得好听,有了什么事却都瞒着你老子。”燕子忱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起身拎了小十一走到门口,招呼奶娘把这一坨弄走,而后关了书房门,任小十一在外头嚎叫着“二!二!”也不肯再把门打开。
“我错了,下回保证什么事都第一个告诉你。”燕七道,“过两日我打算和阿玥小藕去逛chūn集,想买一双用粉色丝线透了花边儿的袜子,可漂亮啦,还有啊,我想……”
“欠揍了你!”燕子忱好气又好笑地弹燕七个脑崩儿,坐回方才的椅上,指着面前那把椅子让燕七坐,“毒品的事你大伯同我说了,我倒不知这东西是怎么制出来的,你既曾与涂弥是师兄妹,可见过他pào制这东西?”
燕七推测燕子恪只大致与他说了毒品的危害和涂弥在造这种东西的事,对于她的前世当然不会透露,于是现编瞎话儿道:“这东西大概是他自己无意中琢磨出来的,其危害自也是他试过之后了解到的,闲聊中告诉了我,至于是怎么做出来的,我就不是很清楚了,不过天朝能人这么多,想弄什么弄不出来呢?比如崔小四,不就是百年一遇的鼓捣东西的奇才吗。”
“崔家小四是奇才不假,不过若说百年一遇,倒也未必。”燕子忱弯着唇角笑,目光落在案头摆着的一架不知是什么东西的模型上。
“哦?这么说还有二遇三遇?”燕七看了看那模型,“这是什么呢?”
“唧筒,”燕子忱伸手将那架子上的筒状物拿下来递给燕七看,“守城用的灭火之物,防着敌军火攻,可用以吸水灭火。”
燕七拿着摆弄了两下,发现这东西实则很像给自行车打气的气管,利用活塞和拉杆抽拉吸水,然后再喷出去灭火,“很棒的发明啊,是你搞出来的吗爹?”
52书库推荐浏览: 灵犀阁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