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吃准了我不会偷看啊?”涂弥笑着,果真转过了身背向着瀑布,似乎丝毫不担心燕七会借机逃走。
而燕七也十分清楚,在身具内力和功夫的涂弥面前逃跑,根本就是无用功。
这条瀑布虽然不高,但胜在宽大,水量充沛,由半空流下时发出轰隆隆的声响。燕七走过去,立到瀑布前的一块大石上,猫腰捡起一颗鸽蛋大小的石子,用力向着涂弥的脑袋扔了过去,眼看便要砸中他,却被他将头一偏,那石子就擦着他脸颊划了过去。
涂弥没有回头,只是道:“天真的小孩儿,这么丁点的石子可砸不出我的脑浆来。”
燕七再次弯腰,又捡了差不多大的一颗石子,这次是冲着他的后背去的,“啪”地一声正砸中他,涂弥转回头来扬着眉毛看她:“是要我帮你搓背吗?”
“你走远些。”燕七冷声道。
“走得再远,我也能在眨眼间过来把你扑倒。”涂弥暧昧地冲她挤了挤眼,“你自求多福吧妞儿,我并不介意让你这辈子嫁不出去,两世都只属于我一个人。”
一厢说着一厢转回身去,正要迈步往远处走,却突觉腰间一撞,两条腿瞬间失去了知觉,整个人就向着水中软去,然而上半身却还能动,一记拧身转过脸来,扬手甩出一溜水花,如同十数枚梭标一般直向着燕七方才所立之处袭去!
然而为时已晚,燕七在发动了攻击的同时便向着旁边飞身跳了开去,落地后甚至都不往他这厢看上一眼,拔步便疾奔而出,涂弥只来得及看到她手里攥着的一把弹弓。
狡猾的妞。涂弥笑起来,刚才冲着他扔过来的两颗石子是为了试他的听力,第一颗冲着脑袋来,被他听见风声而躲了过去,第二颗她便扔向他的后背,因离着耳朵远,又有瀑布的轰鸣声遮掩,这一颗石子他没有听到——当然他也知道她身上和附近不可能有杀伤xing的武器,所以才放心地让后背对着她,结果这个狡猾又gān脆的丫头,在第二颗石子试出他听力所不及之后,第三次立刻就果断地用了弹弓she向他位于腰间的xué位——这个xué位掌管着两条腿的经络,一经外力点中,登时便会气血受阻失去知觉和力量,且要想解xué,只能运气行功一个大周天,用气冲开被阻隔住的xué道才行,这与可让全身软麻无力的软麻xué不同,软麻xué位于身前,且能通过拍打位于背后的xué道解xué而不必运气冲xué。
这妞只怕更想she的是他的软麻xué,只要she中他的软麻xué,她就是想过来杀他他都无力抵抗,可惜他根本不可能会给她这个机会,悬殊的实力差距让她只能找机会从他的背后下手。
他又怎么可能会想到这姑娘身上居然还带着小孩玩的弹弓。
终于是被她等到了机会,涂弥脸上带着笑地用手划水游至岸边,一路走了这么多天,机会大把的有,她都没有轻举妄动,还是那样的有耐心,就像上一世埋伏起来准备伏击跨境毒贩一样,她甚至可以趴在一个地方一动不动地等上三天三夜。
又或许她是故意要到这个时候才动手,这个地方离燕军大营很近,她知道他会立刻运功解xué,如果是在别处,他解了xué之后用不了多久就能追上她,可是在这里,待他解开xué道时,她说不定已经逃到了燕军的大营里。
飞鸟啊飞鸟,涂弥解开xué道后长长地伸了个懒腰,望着燕七逃走的方向勾起了唇角,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你始终都是这么死心眼不开窍。上一世你若肯跟了我一起离开山林,也许……也许你我的人生就会是另外一个样子,这一世你若肯跟着我坐壁上观,也许我们两个就不会落到将要面临的……你死我活的局面。
飞鸟啊,我的小飞鸟。涂弥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勾着的唇角化为了魔鬼的镰刀,既然如此,你这一世的命,就jiāo由我来终结好了,也算是,弥补那一世的遗憾吧。
燕七解下拴在树上的马,跨上去后便向着玉华城的方向飞奔。进了玉华城附近的地界之后涂弥便弃了马车不用,只与她共乘一骑拣着偏僻的地段走,因为燕子恪已在通往玉华城的每个关卡和大小gān道上都布下了人力,专为着堵截涂弥。
燕七虽不会用内力点xué,但在跟着燕子忱和元昶学习内力的过程中先将人身上所有的xué道及其功能都qiáng记了一遍,这些xué道有的可以靠拍或点封住或解开,有的只能靠运气或推拿活血解开,还有的就是死xué,点中了就死,永远也不可能再解开。
熟悉xué位是修习内功的必学知识,燕七记得很扎实,并且由此了解到,点xué并不是只有会内功的人才能做到,有些xué位只要找准地方、力道够大,一样可以达到内力点xué的效果。
但她不能多做停留,涂弥还有两只手可以活动,她根本近不了他的身,更不可能杀掉他,所以她唯一的选择就是跑,尽快离开,脱离他能掌控的范围,投奔向近在咫尺的燕子忱的大营。
她成功了,孤注一掷地取得了一线生机,然而她也并不能十分确定这次的成功是否有着涂弥放水的痕迹,也许他已腻了和她这种方式的相处,他想要来点刺激的,像只猫一样放走了自己的猎物小白鼠,然后兴致勃勃地准备着下一次的捕猎和玩弄。
燕七没兴趣去猜测涂弥的想法,一路驾马疾驰,直到远远地看到了竖着“燕”字大旗的营盘,继续向前冲,眼看bī近了哨卡,便见那木头搭的简易哨楼里探出来一颗脑袋,似乎是比别人更先一步听见了马蹄声而探头一观究竟的,这颗脑袋向着这厢望了一眼,立刻缩了回去,下一瞬人就已经出现在了哨楼外,并且像阵飓风般冲着燕七这一人一马卷了过来——
“燕小胖——”
“是我,不用担——哎哟。”
燕七被迎面撞上来的这头庞然大物直接从马上扑了下来——当然没扑到地上,而是被他托着稳稳落地,带着一身尚未chuīgān的水,湿淋淋地被他箍进了怀里,“嘎嘣嘣”一声响,身上的骨头发出可怕的快要被勒断的呻吟。
“救命……”燕七在这个微微颤抖却滚烫厚实的怀里悲惨地道。
“没事了,小胖,我在这儿,没事了。”庞然大物声音急切又轻沉地安抚着她,一手兜住她的后脑勺,让她的脸贴在他的胸膛上,想要给她以安全感。
“我说……壮士……有话好说……我快喘不上来了……”燕七挣扎。
壮士闻言身上忽然一僵,紧接着触电般松开了燕七向后退了两步,一抹绯红瞬间由耳根染到了耳尖,憋了半天道出一句:“你身上怎么这么湿我我我我帮你脱了当心伤风!”
燕七:“……我还是一会儿自己脱吧。”
第418章起不出章名聪明的上天了。
燕七披着元昶的外袍进了燕子忱的大帐,见她爹正和一帮手下的大小头目们围在大案边研究玉华城的舆图,听得他道:“挖地道的法子不是不可取,只是费时罢了,且看城内的布局,这一处园景距城缘最近,地是糙地,易于向上挖掘,周遭有灌木丛与树遮掩,地道出口宜设于此处,然而我们不能把叛军当成傻子,历来攻城的招术也就这么几种,qiáng攻不成无非就是挖地,涂华章早年也带兵打过仗,他不会想不到此点,因而肯定会在城缘处布下能听地的器具,若被对方提前发现,我们便相当被动了,搞不好还要被将计就计,就算我们中不了圈套,这地道也是白挖。”
“不若我们往深处挖一挖呢?”有头目便道,“挖得深些,让叛军听也听不到!”
“往深处挖便要考虑到空气流通的问题,要知道这条通道可是不短,空气流不进去,反而会将咱们自己人给闷在里面。”又一头目道。
“不管怎样,”燕子忱一拍桌案,“只要是有用的法子,我们就都要试上一试!老张,挖地道的活就jiāo给你手下那帮驴蛋了,你给我好好盯着,随时报告进度!”
“是!”
“除了挖地,继续想其它法子,qiáng攻是最后的手段,要知道我方并非到了不得不背水一战的地步,所以没必要的牺牲应尽量减少!”燕子忱沉眉肃目地说罢这句,继续向着舆图上一指,“都说说看,还有什么法子可以攻城?”
“所谓上天入地,现在入地有了,那就再试试上天呗。”有人道。
“废话!能上天早上——丫头?!”燕子忱噌地扭过头来看着乱搭话的这位,见四肢齐全神态安祥地看着他,笑意泛上眼角,转身过来长臂一伸就把这位捞进了怀里,“不让人省心的臭丫头!怎么回来的?!”
燕七再次在快被勒断气的边缘走了一回,挣扎着脱出这有力的臂膀,道:“说来话不怎么长吧但是我想先去换过衣服,爹你的衣服借我一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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