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白损失近万两的jiāo易,其中陈本便是几千两,郑洄不高兴才正常。
“张兄,这是两边都商量好了?”郑洄问道。
郑家弄坏了孟世子要的玉佛,世子不找他们麻烦就已经是谢天谢地,这会儿郑洄也没胆子嫌弃孟世子会惹事。
张家四爷只点点头,“既是相识,又是顺路,一道便也无妨。”
张谨也不能说是温宥娘与孟世子商议出来的,到底还是要避嫌。
郑洄一听就道:“既是如此,那此时咱们就先上船了再说?”
此时天气正好,又是当午,船上与客栈也并无差别。
郑洄征得张家四爷同意,便又派了身边的小厮去请孟世子一行。
张家一行就三十家丁,而孟世子却有两百余人,在安排上郑洄此时也得先上船做安排。
因此在双方约定了地方,郑洄便急匆匆了走了。
孟世子收拾好行李,至客栈出来,见张谨站在那,便问道:“温家大……”
张谨一脸正色地盯着孟世子,低声道:“张府大郎君!”
孟世子瞬时懂了,忙问:“敢问四爷,张家大郎君可在?”
张谨闻言撇了一眼孟世子,暗想这小子别是癞蛤蟆想吃天鹅ròu,怎的一见到自己侄女就这般热qíng。
这委实是张家四爷多想了,孟世子已年二十,哪会对温宥娘那种虽脸长得还不错,然身材半点也没的小娘子有兴趣。
他问那一句,完全就是客气,毕竟要找温宥娘要东西,自然也多关注了一点。
孟世子只当张谨是因外界传言不喜自己,半点没往温宥娘身上想,又因张家四爷当年在京城的‘英雄事迹’也不少,只当是跟自己一般的人,随意道:“既然他们人还没到,咱们不如先回去喝杯茶了?”
总不能站在门外gān等着不是,到底是贵族出身,又不是下面的小厮,需要站在门前望风,随时等着伺候主子。
被孟世子念叨了一句的温宥娘此时正在更衣。
只因走了三日,又一路并无河流,这三日不曾洗澡换衣。这于大家出身,每日一换的郎君娘子们而言,大多都受不了。
温宥娘穿好男儿装,又让冬梅替她梳了一个时下少年郎流行的发髻,这才道:“跟戚世子打架了?”
冬梅道:“也是从他身边的小厮嘴里套出来的,不知道是真还是假。”
温宥娘想了想,可能是真的。
当初皇宫那事儿,明眼瞧着孟世子是看见的,却不去救人,等着薛九下水了,又要去占人家未婚妻便宜。
不说为薛九,戚钺跟薛九的感qíng再日飞猛进,也比不过勋贵中的四大纨绔之间的jiāoqíng。
说到底,还是为当时孟世子没出手,让戚世子心中不满了。觉得自己认人不清,孟世子有些伤了他们兄弟之间的感qíng。这才寻着机会打了一架。
估计不是散伙,就是一架泯恩仇。
但这在两家眼里都不一样了,虽两人同为纨绔,往日没少混在一起招猫逗狗,可大人们可是没多少jiāoqíng的。
加上戚世子落水一事,估摸着戚家也警醒了些,跟老国公爷说过点什么。
因此,孟世子才被借着给皇后娘娘准备寿礼的由头打发到直隶来了,指不定就算玉佛没出事儿,也得被身边人怂恿到江南玩一玩。
不然只直隶,哪需要两百护卫,七八十便绰绰有余了。
冬梅在一边见温宥娘没闹话,又道:“姑娘,咱们还是离他远些。一看就不像好人。”
温宥娘听了就笑,“莫不是他脸上写了坏人两个字?”
便是已经二十岁的冬梅,也被温宥娘这话说得直跺脚,“他是好人,能bī死自己新婚夫人?姑娘你就是胆子忒大了一些。这世上也没人脸上写了好人两字呀!”
温宥娘连连点头,也怕真把冬梅惹生气了,那她下江南这一路可就没得玩了,就道:“我也没说他是好人,就是瞧他带的人还挺多的。倒是可以借来用一用。”
庄子的事qíng冬梅是清楚的,当年她尚未卖身为奴之时,她家附近也有过京中人家的庄子。
庄子里有一户庄头,统管着整个庄子的田土。一般这种在主子面前都是挂了号的,在庄子上算是说一不二。
庄头下面便是被主子撵出府中的丫鬟、婆子、奴才一类,被撵到庄子上之后,也是要下田做活儿的。
另外一些便是佃农,因自家没有土地,便租用别人庄子上的东西,一年收成上缴五六分左右。
要遇着宽厚的人家,三四分的亦有。每年到了收成之时,便要收好了jiāo给庄头。
因此,庄子里不管是被撵出府的下人,还是租用田地的佃农,都会十分听庄头的话。毕竟他们的一切都捏在庄头的手里。
温宥娘手里张氏的嫁妆在江南便有五处庄子,五个庄头,每个庄子下面百亩良田,五个庄头,恐怕每人手里也少不了几十百号人。
这要将土地顺利收回来,要没有‘打手’撑腰,恐怕只凭他们一行人是不行的。
毕竟仇府还没倒,那几个庄头恐怕还不会那么认命。
“仇伯爷连字都签了,难道他们还敢不认?”冬梅颇为不信道。
温宥娘起身在铜镜面前,转了转,觉得发髻妥当后,又低头左右看了看自己的衣着,俱无差错,这才说:“签了字,要他们把吃进嘴里的吐出来,也得他们舍得才行。何况还有旁边的一个庄子。”
当年小廖氏为了换那七座庄子也算是颇费心机,便在张氏的庄子不远处买了差一两等的田圈做庄子来替换。
这种田地相近的事儿,最容易地界模糊。要稍微一个糊弄,上等田就能换作中下等田。要真等官府鉴定之后再发现,恐官府也是不认的。要认也的多番程序,重新确认。
当然,要只是换几个庄头,倒也花不了什么时间。
只是一来他们一行急着要去迁坟,二来那些庄头若是被撵了出去,去了旁边的庄子后等人走后又去这边的庄子捣乱,也不太美。
所以,倒不如gān脆利落的把整个庄子换个彻底,到时候再整合出来的人也要团结一些。要另外一个庄子使坏起来,也不至于吃亏。
这些冬梅也明白,别说是两个庄子之间,因为有仇而使坏。
便是一族之中,偶尔有两家不合,也常gān那些半夜放人田中水的事儿。而庄子上最怕的便是,里面有人藏在深处,寻着机会与人勾结,败坏庄子上的产出。
“可要是全换了一遍,恐怕没那么多的人。”冬梅道。
温宥娘在屋子里走了两步,发现彻底无碍后,才让冬梅将东西收拾好了去楼下。
“佃农倒也不担心,也不知当初那些老庄头还在不在。”温宥娘道。
佃农们,只要不被庄头怂恿,倒也好打发,只按照老规矩来便可。当年张氏在时的庄头还在,未必不能让他们重新掌管。
也不至于全换一遍,只是把那些以前从庄子上得好处,以后可能得不到好处的换了便行。
冬梅在一边将所有东西大包后装进一个大包裹中,打上结后挽在手上。因只是两套换洗的衣物,倒也不重。
温宥娘先出了门子,冬梅跟在后面。
只转了几道楼梯,便见到了在楼下大堂里坐着的孟世子与张家四爷。
两人正面对面坐着喝茶,孟世子正劈哩啪啦的说着京中趣闻。
回头见温宥娘下楼了,便道:“可是将人给等来了!”
温宥娘走到桌前,笑着道:“让世子久等,是某的不是了。”
孟世子不是会跟人多客气的人,只摆手道:“早一刻,晚一刻也没什么差别。反正本世子是不急的。”
不像温宥娘一行,要前往常州迁墓,指不定还要将张氏的棺木运到张氏祖地,还赶着及笄礼。
这么忙的温宥娘都不急,他有什么好急的。
温余卿与张昀良之前一直坐在马车里,等温宥娘出了客栈才从马车里跳了出来。
“咱们骑马,哥,哥你坐马车?”温余卿问。到底是不怎么习惯将温宥娘喊做哥哥。
温宥娘点头,直隶多行商,见多识广,她女扮男装估摸几眼就看出来了,她也就不跟着骑马凑热闹了。
虽然女子骑马也不是什么有伤风化之事,然而跟孟世子一道还是避讳一点好。
孟世子也有自己的马车,总统加起来有四五辆之多。里面有装gān粮的,装衣物的,也有装人的。
因地位尊卑,孟世子的马车在前。
“那本世子就先走一步了。”孟世子跟张家四爷抱拳,说完便登上了马车,一捞帘子,没了人影。
张谨也未多言,只上了马,与温余卿和张昀良两表兄弟一前一左一右,将温宥娘的马车围成了一个半圈,以防被道上来往的马车人群冲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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