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是良驹,甲衣是上品,腰上的刀是好刀。
那群卫士最前面领头的翻身下马上前,不知跟守着庄子门的小厮说了什么,那小厮便朝着温宥娘跑了过来。
“姑娘。”小厮立在温宥娘面前行了一礼。
温宥娘收回视线,问道:“何事?”
小厮低着头道:“外面有几个人,说是孟世子派来给姑娘送礼的,求见姑娘一面。”
“嗯。”温宥娘抬眼再次看向那位领头的人。
只见那领头也看向了她,似乎是得知了她的身份,对着她远远地就是一拱手。
“那就走吧。”温宥娘道。
温宥娘本想让小厮带着人进庄子了,再带来见她。然而想到那群卫士却是带着武器的,在没确认对方身份之前,却是不想他们进了庄子。
“各位是?”温宥娘走到庄子门前问道。
其中领头的那位,是看着温宥娘走到面前来的,上前道:“我等是孟国公府的护卫,孟世子听闻温家娘子今日及笄,便遣我等快马将礼物送到温家娘子手中。”
领头的话说完,身后便有护卫上前两步,低着头双手托着盒子奉上。
温宥娘并未叫人去接,只问:“孟世子呢?”
领头的护卫道:“世子前往江南尚有事不曾办结,因此才让我等先来一步。”说完这话,又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双手奉上。
温宥娘打开信看了看,发现确实是孟世子的笔迹,且有约定好的记号,这才示意身后的冬梅接过那护卫手中的盒子。
然后问领头的护卫,“几位是打算进京还是就在庄子上歇一日?”
领头的护卫拱手,“世子让我等一行,今后听温家娘子调遣。”
听到这话的温宥娘挑眉,“听我调遣?”
领头的护卫并没有说话,温宥娘想了想,便对小厮道:“你先带几位护卫去外院里寻个院子住下来。”
小厮应声说是,便跟几位护卫小声询问了起来。
温宥娘又看了一眼那领头的护卫,便道:“这位……”
领头的护卫立马接道:“小的叫孟迅,温家娘子无须客气。”
温宥娘点头,“还请孟大哥先休息一日,其他的待明日再说也可。”
等回到屋中,温宥娘将夹在信封中的钥匙递给冬梅,对冬梅道:“打开罢。”
冬梅将盒子打开,却是倒吸了一口气,惊讶道:“姑娘!”
温宥娘回头一看,也愣在那了。
盒子里面装的一套头面,竟是用红玉打造出的,比她送给薛九那套的墨玉价值更多。
“姑娘,世子这礼物太贵重了。”冬梅回过神来脸就已经发白。
温宥娘上前将盒子合了上来,道:“收着吧。”
冬梅却是没动,只道:“姑娘,孟世子这是?”
温宥娘瞧着冬梅的模样,有些失笑,“不过是当初在江南城的谢礼罢了。”
到底没跟冬梅说她与孟世子之间的jiāo易,才编了这么个借口来。
冬梅却是信了,叹道:“姑娘,这份礼可是要单独放着了,要不小心弄丢了,可是成千上万个奴婢卖了都赔不起。”
冬梅在跟着温宥娘之前少见识,然而现在却是能分出好歹来的。孟世子送这套头面,说来送进宫都使得的。
温宥娘却问道:“之前朱三娘子带来的礼,也清点过了?”
冬梅道:“夏荷妹妹清点的,都是头面一类,多是金玉打造的。姑娘可是要看一看?”
温宥娘摆手,“不用了。”
送金玉一类的来,也是怕她如今艰难。说来,她结jiāo那些姐妹,对她到底还是有那么一份心的。并不如当初她想的那般,人走茶凉。
温宥娘心里微微有了暖,才觉得在这个大隆,有了那么两分人qíng味儿在。
“就放在一起,锁进箱子里便好。”温宥娘道。虽是世子的贵重一些,然而那几家娘子送的也一样是头面之类,放在一起倒也节约地方。
处置完这些,温宥娘便又带着冬梅去了六太夫人那。
庄子里来了几个陌生人,于qíng于理,她都该先去跟两位老祖宗说明白的,而不是等着老祖宗来问。
因温宥娘的及笄礼,六太夫人今日也有些累,然而却还是让丫鬟叫了温宥娘进屋。
等得温宥娘将那十名护卫的事qíng说了出来,六太夫人先是皱眉,随后却是没多说什么,只是问:“这十名护卫,可有婚配?若是家中有老有小,你可想过如何安置?还有,从国公府到秀才之家,你可想过他们如何保证忠心?”
很多护卫愿意当国公府的护卫,乃是因为国公府或许能给他们前程,并不是家中缺养家钱。为了前程,甘愿奉上一身忠肝义胆。
但要跟随了温家六房,温家六房能给他们什么?能用什么保证他们的忠心?还有那些已成家的护卫,家属又该如何如何安置。
经历过风làng的老人,想到的永远要比才开始伸出脖子张望这个世道的温宥娘要多而细致。
然而温宥娘却不能说她跟孟世子之间的jiāo易。
六太老爷虽与许多世家相jiāo,但从来没想过要与他们联姻。只因门第之见,犹如天地之差。她与孟世子,在六老太爷这一关必然过不了。
加上六太夫人在大事之上从来不违背六老太爷,因此此时说出来,除了惹得两位老祖宗发怒,并无半点好处。
也少不得要她说些谎话来哄一哄了。
“老祖宗说的是,宥娘也想过这些。只那几位都是已经安置了家室的人,也心中有所隐退心思,这才被送到了这来。宥娘便寻思着,成婚后便带着他们家室一道下了江州,在江南城中安置,各自做点营生也行。”温宥娘笑着道。
六太夫人听了,也就点头,“你心中有想法便好。也要他们甘愿,莫要胡乱许诺。”要为了留住人而许诺而不应诺,最终吃亏的还是自己。
温宥娘起身道:“宥娘受教。”
六太夫人摆手,“今日也累了一日,你也早点休息,莫要累着了。护卫之事,我会与你老祖宗说一说。”
温宥娘便退出了六太夫人的院子,回到自己的屋中。
夏荷整理了一日的贺礼,此时正在屋中候着,见温宥娘回了屋子,忙上前相迎,“姑娘回来了?”
温宥娘点头,坐在了榻上,才问道:“单子跟贺礼可是对上了?”
夏荷道:“姑娘便放心好了,哪一份是哪位娘子送的,全对了下来,也用簿子记着了。有两位娘子也是今年及笄,奴婢都写了出来。”
说完,夏荷便将簿子拿出来给温宥娘看。
温宥娘翻到那两家娘子的账目那,看了眼对方送的礼,道:“也该准备起来了,两家小娘子都送三百银子左右的礼。”
夏荷把温宥娘的话记在心里,才问:“也是准备头面还是其他风雅之物?”
温宥娘想了想,觉得日子还长,便道:“先让你娘在京中打听打听,也不急。就是头面,提前两月准备也是不晚的。”
夏荷又应了声,才问道外院里的事qíng,“姑娘,今日奴婢听说外院住进了十个护卫,可是以后都呆在庄子上了?”
温氏六房如今所住的庄子,离村子并不远,不过半刻路程。平日里也只请了村里的壮汉充作护卫轮流守夜。
如今突然冒出来十个护卫,虽人数不多,然而在治安良好的京郊却是能轮流护得了一个院子的。何况还一看就是有武底子的人,怎么看都要比庄稼汉子更能用。
因此以往为了赚点零散钱来当护卫的村里人都有了点不安,这才托了夏荷来问温宥娘的意思。虽一夜不过十个铜板,然而对乡下人而言,也是不低的进账。
不问温氏六房的原因,在于虽庄子是温氏六房住着的,然而庄子是张氏的陪嫁,又是伯府的人来修建的,因此村里的人大多还是认伯府的人。
温宥娘虽过继到了温氏六房,却也是张老伯爷的外孙女,加上往年也来过庄子小住。如今这庄子也过在了温宥娘姐弟名下,问温宥娘倒是更合适一些。
毕竟温宥娘与两个老夫人相比,那些村里人却是要跟温宥娘更为相熟。
温宥娘听了摇头,“他们也不过是借住,偶尔会有一俩人与他们一道守夜,以往如何以后还当是如何。便是加进去的人,也当是我自己出银子养着,少不得他们半分。”
探子出身的人,拿来当护卫守夜,那也太làng费他们所长了。但为了掩盖他们的身份,假装是护卫也在所难免。
温宥娘抚了抚袖口,隔着衣袖触碰到了袖中的信。她没想到孟世子竟然也舍得下这般的血本。在两人的婚事尚未有解决法子之时,都愿意将一支探子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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