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真人看了一眼素娘,满意的点了点头,从手上滑下一只镯子道:“今日竟是第一日见着,姨母也没什么好物,也就一只镯子。素娘可莫要嫌弃。”
素娘看了自家母亲一眼,见秦氏的微微颔首,这才上前接着,道:“我娘说真人可是神仙下凡,别说是这么好的镯子,就是给块石头,那也是带着仙气的。素娘嫌弃谁也不会嫌弃姨母,还怕姨母嫌弃我呢。素娘可不会仙术呀。”
不过十一二岁的年纪,又没到长身子的时候,一团一团的惹人怜爱,说的话也招人发笑。
等二房的说完,就是三房的一子一女。
魏氏嫁入国公府,这些年也只生了一子一女,先开了花,才结的果。
女儿名姜,唤姜娘。儿子因是父庶出的缘由,因此并未有字辈,只取了一字诚,唤作诚哥儿。
王真人不喜欢三房,便只从袖中一人给了一个荷包,因着礼仪的缘故,便是两人想知道荷包里的东西比二房的有多差,也只得生生忍着收进了袖中。
然后便是四房,二子一女。
严氏进府三年方得生下头胎,一生就是儿子,也避免了庶长子的出生。随后又生了一女一子。
因四房也是庶出,因此两个哥儿分别取字信和礼。小娘子唤做羡娘。
王真人也从袖中拿出三个荷包,递给三个孩子。荷包的样式倒是与三房的一个模样,让三房的两个小辈看了心里舒服了不少。
王真人给几个晚辈送完礼,秦夫人就看着温宥娘道:“说来还没恭喜真人喜得爱徒,妹妹的一点小心意,姐姐可莫要嫌弃妹妹的东西没姐姐的好。”
在座孟府其他两房的人不知道,秦夫人却是知晓的,就温宥娘腰间挂着那块玉佩,却是王真人自幼戴大的,珍贵异常。如今给了温宥娘,就足以证明对温宥娘的喜爱。
因此秦夫人十分大方的将手上的镯子褪了下来,这镯子虽没有王真人送自己女儿的好,却也差不了多少。
温宥娘得王真人眼神的示意,便上前行礼后接过,道:“多谢夫人。”
秦夫人笑着道:“何必这般客气。”
然后就是三房与四房的,都不得不选了身上一件贵重的东西来送与温宥娘。
在接过三房魏氏给的玉石串儿时,温宥娘抬头对着魏氏勾唇一笑,“多谢魏夫人。”
魏氏被温宥娘那个意味不明的笑膈应不已。她做的事儿两人都知晓,如今要当甚么都没发生过,温宥娘能行可她心里憋屈着却不行。只得勉qiáng回了一笑,连话都没说得出口。
四房倒是给得重,也是一个镯子,翠绿翠绿的,水色极好。内里巴结的意味十足。
当然巴结只会是王真人,而非温宥娘。
秦夫人见几房人都给了礼,就对着自己的女儿道:“素娘不是早说喜欢温家姐姐,只可惜难得一见。如今有机会,你们姐妹几人不如就带着温家姐姐一道去园子里走走?”
素娘一听秦夫人这话,就跳到温宥娘面前拉着她的手,回头对自个儿母亲道:“就知道你们大人有自己的悄悄话儿要说啦!就想着撵我们走!”
又转回头跟温宥娘道:“好姐姐,咱们走。也说悄悄话儿去!”
素娘的话自然逗得在屋子里的长辈们哈哈大笑,温宥娘也跟着素娘出了屋子。
身后跟着其他两房的小辈,一道被叫了出来。
素娘就对着其他两房里的郎君脆生生地道:“你们几个自己去读书啦,不是等祖父回来,又得挨板子了。到时我可不会给你们说好话!”
三房与四房的小郎君只嬉笑着脸互相看了一眼,随后就跑了。哪是读书呢,一瞅就是玩去了。
剩下几个小娘子,素娘就拉着温宥娘的手道:“姐姐,去我院子里吧。听说你最会种兰花儿,你给我看看,我那一盆花是怎的了?都huáng叶子啦。”
“也好。其他几位姐妹可要一起?”温宥娘问道三房的姜娘与四房的羡娘。
王真人今日上门,温宥娘知道绝对不会是带着她上门认人,也非说她与孟世子的婚事那般简单。
恐怕这里面还有为孟世子讨回公道的意思在里头。毕竟都已经愿意为孟世子说一门亲事,顺带为自己外侄出出气也不难。
温宥娘被孟府的娘子们带走,剩下屋子里的几个大人,气氛便不如之前的热切。
王真人只慢吞吞的品着茶,二房秦氏也不吭声,四房的严氏事不关己的坐在那也不急,只有三房的魏氏,因心中装了事儿,坐在那战战兢兢的,虽面上带的得体的笑,却是到底不如自以为表现的那般好。
等过了良久,外面的丫鬟进来再续了一道茶。
王真人才开了口道:“其实我此次上京,也非寻亲访友。”
终是开始说了来意,秦氏心中松了口气,却是对着自己的两个妯娌道:“我与姐姐有些亲密话儿要说,还请两位弟媳回去忙自己的事儿吧。各房里事多,也不好让你们在这里作陪了。”
这般正大光明的撵人,四房的严氏是不会放在心里的,只脸上带着笑道:“嫂嫂多年不见真人,当是要好好说些体己话的。那弟妹便先走一步了。”
说完严氏又对着王真人行了一礼,十分高兴地出了屋子。她今日虽送了一只镯子出去,现下里心里还有些疼,然而想到王真人的地位与家世,那点心疼又不算不得什么了。约莫给自己几个孩子的东西当是好的才是。
也就三房的魏氏听到这话脸色十分难看,秦氏是嫡出一脉的媳妇儿,且又是当家人,王真人有事与她说,自己这个庶出一房的自然是听不得。
可王真人有什么话她们这些庶出一房的听不得,除了与孟世子相关还有甚。想着太姨娘让她这一房最近大半年做的那些事儿,魏氏心里就敲着鼓。
秦氏一向与她不合,有些事儿在国公府里也非秘闻,若是秦氏将此说与王真人听,王真人虽只是出家人,然而却也是王氏的嫡出一脉,要真与她这一房计较起来,她能得什么好?
可看着王真人看向她那冷眼,魏氏也不得不心不甘qíng不愿的退出了大厅,随后就去寻了太姨娘。
待屋子里只剩下秦氏与王真人,秦氏这才笑不出来了,只垂着嘴角跟王真人道:“姐姐你也瞧见了,行景如今是什么xing子。当初大嫂与大哥先后去了,雅姐儿入了东宫,也不知怎想的,将行景也带去了东宫。等回府之时,就已经大了,我这当二婶的也管不住。公爹他,也不知在想些甚。昨年大婚,又闹出那么大的事儿来。如今妹妹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秦氏是十分想管教孟世子的,只是孟世子回府之时已经大了不好管,又因自己乃是隔房,公爹不发话。因此无法管教,便觉有些对不起王氏。
王真人听得秦氏这么说,就问:“去年大婚,新娘子就吊死在房里,到底怎的回事?”
秦氏嘴角一翘,讥讽道:“还能是怎的回事?新娘子乃是蔡家嫡出大房的长女,虽是嫡出,然而父母早亡,蔡宗主又远在祖地,一直靠着二房的嫡亲叔叔过日子。后来便许了行景,在去岁大婚。”
王真人听到这,道:“蔡氏?还是父母双亡。你家公爹是脑子糊涂了?竟给宗孙娶这这么一个妻室?”
秦氏道:“那还能娶到谁呢?行景一直名声都不怎的好,也只蔡氏的答应将嫡长女嫁过来。蔡氏虽渐没落了,然好歹也是嫡长女,身份上也配得行景。为人处事虽不是多jīng明,然也不糊涂,只需多指点几年,也当得起家。”
“只可惜,竟是被人给算计了!让行景吃了这么一个大亏!”秦氏哼声道。
“说是因大婚之日行景接了勾栏女子一同进府,不堪受rǔ自尽身亡!也不过是个托词罢了。行景是什么样儿的人,蔡氏难道不知道?订婚一年许,需得进了门再吊脖子?那蔡府二房,像是就等着的这一般,踩着行景的名声,想来就为的是那份嫁妆!”秦氏说得愤愤。
秦氏说完只喝了一口茶,又继续道:“这是在国公府里闹的上吊,若说府里没个支应的,妹妹我也不信!只可惜公爹那人,说人已经死了,就压下了不查。说到底也是顾着他的血脉。让行景背了黑锅!”
因掌家的是秦氏,孟世子娶妻bī死了新娘子,连带她在氏族里的名声都受了影响,又哪能不怒。
但胳膊qiáng不过大腿,不只是孟世子背了黑锅,连秦氏也背了半边。
王真人听了,也没多说。往深了说,孟世子在国公府里被作践,说到底也是因他们王氏舍弃了他们姐弟。
秦氏嘴里说着是被蔡氏二房因为大房的嫁妆算计,半点不提府里支应的是谁,其实也已经说得明白了。
国公府中大房二房乃是嫡出,四房生母乃是老国公夫人身边的婢女,能算计到孟行景的除了三房还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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