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老夫人的一句话立即让在场的夫人太太们震动了,却又不好意思开口要,有泛酸的直接道:“老夫人真是厚道人,难怪这般有福,儿孙都争气。”
其实温老夫人在说完也后悔了,只是梅氏哄得她开心,她一忘形就让话脱口而出,也怪不得别人,只能在一边笑着,不想让人看出她脸上的勉qiáng。
梅氏没想到几句话就得了这个便宜,哪有不高兴的道理,连连称温老夫人是菩萨下凡,慈爱无边,以后必然是百子千孙,福寿无极,五世同堂。
唯一不高兴的也只有仇氏与仇家二房的世子夫人了。能把一个早产儿调养好的食谱,谁不眼红?以往那些菜都是温宥娘亲自上手,仇氏再眼热也不可能张口找温宥娘讨要,又因是单独的小厨房偷师不得。
仇府的世子夫人闵氏不高兴的缘由更简单了,不管梅氏将食谱那去给夫君用或是儿子用,最后都将威胁到她丈夫的世子之位,她当年愿意嫁到仇家,并非看中自家夫君那般简单,多少也有她夫君能承爵的缘由。
食谱这种东西,其实温宥娘并未跟古人想的那般深藏,至少她自己屋里也抄有三份,曾经也有送出过一份给jiāo好之家。不过要赠与的对象是仇家,却要另想。
仇府两房的爵位之争这两年虽然歇了下来,却是时不时都在朝堂上被人提溜出来争闹不休一番。
她手里的食谱,虽说是好东西,可却也是最容易被人动手脚的食物,要仇府大房与二房真闹到不可开jiāo那一日,二房在食材上动了手脚,然后栽赃给老夫人,又该怎么办?
温宥娘拿着两本食谱掂了掂,最后还是写了一张纸条,等晾gān后夹在了食谱的第一页中,这才拿着两本食谱前往园子。
梅氏拿到食谱直接往自己怀里揣,看得旁边的夫人们眼皮直跳,这人实在是有些上不得台面。哪怕是卷着放在袖中也行呐,怎的往怀里去了,一个妇道人家还知不知羞了。
也只有梅氏自己清楚,这些年她与小廖氏那两房人越来越不对付,身边的人中也不乏小廖氏的人,这等好东西她要是让丫鬟拿着,怕是还没回府就会‘不慎丢失’了,还是得捏在自己怀里安全,等回了府将食谱背下来再烧掉,也绝不落入其他两房的手。
温宥娘也看得无语,却也不好说什么,毕竟是长辈,只能笑着往老夫人身边站。
老夫人眼角抽了抽,完全有点绷不住的感觉,忍得十分辛苦,见自己的乖孙儿对着自己笑,也只能安慰自己就当是舍财了。
就在老夫人不想再说食谱的事qíng,想将话头引到戏台子上时,园子外几个仆人匆匆而来,‘噗通’一声全都跪了下来。
“这是怎么了?平日里学的规矩哪去了?”老夫人十分不悦地呵斥道。
跪在下面的仆人听到呵斥,跪在中间的那个小厮忙磕头道:“老夫人,仇家小郎君在外院出事儿了!”
‘嘭——’‘嘭——’‘嘭——’
倒下的凳子一片,当场变色起身的就有好几人,今日在外院的仇家小郎君只有世子夫人的嫡幼子仇天岳,第一个扑上来的就是世子夫人闵氏。
闵氏此时也顾不得对大嫂不满了,只惨白着脸,颤巍巍的问:“你说谁出事儿了?”
温老夫人也吓了一跳,同时对仇家的人也有了两分膈应,本就是不请自来,还非得在自己请客的当口闹场子,就算是两家有仇,也不是这么打脸的。
闵氏被仇氏扶着,才险些没扑在跪着的小厮身上,就失措得完全没办法管事儿,仇氏只能亲自发问:“到底怎么回事儿?”
小厮飞快回道:“小的是外院的常青,今日郎君来得多些,便是小的几个在旁边伺候着。仇府的小郎君喝了一口大少爷的大补汤,没过片刻就开始吐白沫,有别家郎君说这是中毒了!”
听完小厮的话闵氏顿时晕了过去,仇氏只能对着身后的丫鬟喝道:“还不上来把夫人扶到一边去?”
温宥娘完全没想到今日还有这一出,她本想着让外院养的狗去试一试温余卿碗中的汤,好以此为由头将事qíng闹出来,彻底割裂她们姐弟跟大房的关系,哪知道那汤竟然被仇天岳喝了去。虽仇氏可恨,她却未想过将报应报在不相关的人身上。
“可有请大夫?”温老夫人也吓着了,她还当是哪小霸王跟人起了争执闹起来了。
小厮道:“大少爷当即就让人去请了坊间的良神医,又让小的来请老夫人拿老爷的帖子去太医院请太医过来。”
温老夫人颔首,对着身边的嬷嬷道:“秀娘!快去取老爷的帖子给外院的管家,让他赶紧请太医院的太医过来!”
仇氏见温老夫人这般处理,也没用得到她的地方,便后退了两步,去看自己已经晕过去的娘家二嫂,又遣了自己身边的人去外院瞧个究竟。
温宥娘见小厮跟身边的丫鬟婆子退下了才道:“绿珠,让二管家拿父亲的帖子去官府报案!huáng果儿你带几个嬷嬷去守着小厨房,但凡今日进出小厨房的一个都不许放过!”
绿珠、huáng果儿应声急急而去。
听着耳边的窃语声,温宥娘沉着脸对诸位夫人屈膝跪下,磕了三个头才道:“各位夫人,我大房之事,恐怕京中官宦之家无人不晓。如今仇家世子夫人的小郎君在我府中出事儿,宥娘想请各位夫人给宥娘做个见证!”
本来想离开的几位夫人见温宥娘这番作态全都不好意思再提心中的想法,只赶紧上来拉人起身,“哪用说得这般严重?恐是早上吃多了罢。”
温宥娘哪会给她们离开的机会,跪在地上不起,只抬着头道:“那补汤本是给我幼弟喝的,若不是仇府小郎君喝了,倒在地上的便是我幼弟!宥娘不过内院中小小姑娘,见识浅薄,今日涉及到两府,之间又有恩怨,只求诸位夫人给宥娘姐弟俩做主。不论是吃多了,还是中毒,也好在今日将话说开,免得他日宥娘姐弟xing命不保!”
温老夫人跟温府的两房夫人完全没想到温宥娘会说出这般话来,老夫人自是没来得及反应,宁氏却是脑子转过来了,对着仇氏迟疑道:“这先让老夫人与儿媳们一道去前院看一看如何?不管如何,这都是两府之事,怎么好……”
温宥娘看向宁氏,大恸道:“二婶莫不是要bī死侄女儿?今日此事不弄清楚,且不说事关侄女侄儿xing命,明日外人将如何看待我温府?”
说完话,温宥娘转过身,继续对着诸位夫人磕头,“求诸位夫人给宥娘姐弟做主!”
石头磨的地面,磕头声‘砰砰’作响,让许多夫人都动了恻隐之心,她们虽不愿意管闲事,却也愿意当个见证的。免得明日传出个什么来,到时候仇府与温府将账算在他们头上可不算妙。
也就在这时,本在温宥娘院子里不曾出面的张家四个舅母相携而来,见温宥娘正跪在地上磕头忙远远叫道:“这是作甚?仇氏?你又作耗磋磨我侄女儿了?”
仇氏这会儿也冷静了下来,看向张府一群女眷的的眼里带着厌烦,张府中就没一个好人,大多唯利是图,见对方对自己发难,自然是要辩驳一二的,只正想说话却被温宥娘抢过话头。
“舅母!救命!仇家小郎君喝了弟弟的补汤出事儿了!”温宥娘流泪满面,抱住了疾步走上前来的张府大房夫人的腿。
“余卿的补汤怎的被仇家的小郎君喝了?本就是给身体弱的人补身子用的,康健的怎喝得?”温宥娘的大舅母皱眉问,伸手将温宥娘扶了起来。
温宥娘掏出手巾抹了抹脸,道:“外院的来说有郎君说是中毒了。”
“中毒?”温宥娘的二舅母闻言冷笑道,“怕是得病了吧。馋病发了!”
仇氏只冷冷地看了几个张家人一眼,道:“既然如此,那便一起去外院看个清楚!”心中已拿定了主意,此事事关温仇二府,眼下还夹杂了不要脸的张府诸人,要不将事qíng彻底查清,即便此时出事的是她娘家侄子,恐怕第二日整个京城在传的都会是温家大房继室因嫉妒暗恨温余清中小三元而下毒手却报应在娘家侄子身上,以后她所出的几位想要嫁娶就难了。
然,外院人多嘴杂,多是粗鄙小厮,不适宜夫人们一同前去,几番商议,最后选中了侯府的老夫人以及霍府老夫人作为见证人与温家老夫人及张府、仇府之人一同前往。
仇府大房本不关事,却也要跟着前往,于梅氏而言,巴不得二房三房的男人死绝,好让她夫君或儿子承爵,好让那个依然没有报应的继母后悔去。
众人见梅氏也要跟着去外院,目光皆变得有些奇异,仇府中事并非年鲜闻,梅氏若是聪明人便不可前往参杂,又因梅氏恰得温府老夫人所赠食谱便出了补汤之事,此去抑或是为食谱功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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