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是,孟世子那厮,好似天然没等级意识。只要能玩在一起,也不管你在几流了,都跟兄弟似地。
把六郎安排好,孟世子就着急了,也顾不得男儿的面子不面子,只跟温宥娘愁道:“陈大哥都已经来了,可huáng宝有那厮,我还没说通呢!”
温宥娘却是不急,只跟孟世子道:“不急,还有十来日。还是先说说六郎他们了。你没要到,他怎的带着人来了?”
孟世子也知道一时半会儿,兴国侯世子的事qíng也急不过来,就跟温宥娘道:“我找祖父要,祖父没给。他自个儿去说了,祖父倒是愿意了!”
这说来还挺气人的,一个嫡孙要一个官奴跟几十护卫没要到,倒是那官奴自己跟老公爷说他要跟着世子,老公爷给答应了。完全是不给孟世子面子呀。
温宥娘就觉得老公爷挺奇葩的,做起事儿来不像个真正世家大家长的脑回路。不过一想孟世子的不靠谱,就知道老公爷的不靠谱指不定已经被传承了。
说不得老公爷的坏话,温宥娘只得继续往下说:“他带的三十护卫?全听命于他?”
孟世子点头,“他们都是被训出来本要保护祖父的jīng锐,不过这三十个都是次一等年轻的,大多十多二十模样,都还没成亲。陈大哥带了两年了,跟他都十分亲近。”
出去打仗,生死难说,倒也真不适合成亲,成亲了也白成,拖家带口不容易。还不如去了边关,就在边关里解决,也好更快的跟当地融合。
想到这,温宥娘觉得六郎那没什么要解决的了,只剩下兴国侯世子尚待解决。至于她为何选中了这么个人,纯粹是因在京中的各个中立派勋贵家中,只对这人的了解比较多。隐隐约约的又觉得,在原著里,这个人当是有出息的。
“你再想两日,要想不出法子来,我就告诉你怎么说动他。”温宥娘跟孟世子道。
孟世子其实现在已经开始有些想法了,不怎么想什么都靠温宥娘,但自己这从头开头要出息,也的确是比较不容易,也接受了温宥娘的这个说法,等再过两日想不出再来求温宥娘拿主意。
毕竟时间也不多了,再也拖不下去,孟世子是真怕huáng宝有那厮转身就投了军,温宥娘的部署就完全没了用。
想了两日,孟世子心里到底是有了些想法,就说给温宥娘听,“他投军,要被重用,肯定得走门路。不走门路,就得靠实打实的军功,军功还小不得,需得惊动京城。不然不走门路,也得被压下去。”
温宥娘听了点头,兴国侯世子从军,自然面对着这样的问题。兴国侯府只是庶族,根基不深,也并未手握军权,就领着北城兵马统领之职时都没站过队。兴国侯世子去投军了,更不会说投靠谁。
孟世子道:“提拔这一点,我没本事。”
“从军,养心腹,要钱。但这不是一笔小的花费,我们目前的银票加起来不过五万,我们自己要用的都不少,未必帮得起他。兴国侯府倒是会举家支持,少不得嫁妆都拿出来用,但肯定比我们能出的多一些。就算我们给了,他也不一定要。”孟世子又分析出了一条。
温宥娘点头,从别人虎口里抢食,要把人家的军队养自己的人,在钱财上就不能舍不得。不过皇帝不是糊涂鬼,肯定是见不得军中当官儿的带着下属烧杀抢夺,败坏大隆军纪。加上北面一群穷鬼,不然也不至于靠侵犯大隆过日子,就打仗打赢了,也未必能捞到多少好处。所以,钱是个大问题。
“其他的,没了。”孟世子也词穷了。
温宥娘少不得指点他,“钱是没有,可你有地啊。一亩地一年有多少租子?你手上有多少亩地?军千户一年要花费多少粮食?边关开垦的荒地,够不够军户吃用?遇见蛮子侵犯,户部拨的军粮不能及时到达怎么办?边关苦寒,军中棉衣可是够用?兵器不行,乃国家所控,可甲衣更换如何?”
温宥娘一连串的问题甩出来,糊了孟世子一脸。
在孟世子还没反应过来前,温宥娘继续道:“哪个从军的不想建功立业?他不想?他要想靠什么?他有什么?银子就一定能买到棉花跟甲衣还有粮食?”
“这些,比你说以后封他个国公都有用,说以后封国公是虚的,可粮食、棉花、甲衣却不会是假的。想打胜仗,不只是将领要有有用,也不只下面的兵得统领有度。要一直想胜利下去,胜算更大一些,装备就必须得jīng良,士兵必须得吃得饱。”温宥娘说道。
冷兵器时代,除却政治因素,决定一场战争胜负的必要条件,就这么几点。要说服兴国侯世子,就少不得哪这几点作为饵子。
孟世子顿时明了,跟温宥娘道:“用粮食比较好,甲衣制作太难,药材倒能收集一些。棉花这些,要种植也能有,倒也能拿来jiāo易。”
温宥娘满意的点头,“寻两日,就跟他说去,见他答应与否,要不答应,那就无法了,再寻机会换别的人。还有,就他答应也不是白给这些条件换他一句空头效忠的话。他需得把六郎带在身边,有机会都得提拔。”
“你之前寻他,都不过是你有求于他,事关重大,他自然不会答应。不过这一回,你是去跟他谈生意,两个人坐在一张桌子上,他才会真正考虑你说的话。”温宥娘敲着桌子道。
孟世子又哪等得及两日,只第二日就快马进了京城,又把兴国侯世子给堵住了。
再回来之时,孟世子那张脸上,就带了志得意满,还顺带给六老太爷打了一葫酒,给六太夫人买了jīng致的发簪,给温宥娘与温余卿及温长倬买了点心回来。
等坐在屋子里了,孟世子就跟温宥娘jiāo待今日的成果,“他还是没答应效忠之事,不过却愿意把陈大哥带在身边一起去边关。”
温宥娘道:“你没把六郎的身份说出来罢?”
孟世子得意道:“你当我真傻?其实他心里也门清呢,倒也想给自己留一条路子。也怕到时候遇见个困难,自己周转不动。至于六郎,我就照直说了,官奴子,父宗不认,想脱籍,想必他也能懂。不然也不会同意了。”
“那他何日前去投军?”温宥娘问。
孟世子道:“他说估摸着要等对月住完了,不然不好与岳家jiāo待。也就两个月的时间。”
温宥娘听了,也就点头,“我们住完对月,先要到直隶,再要到江州两地,倒也不远,也等得起。”
“等将六郎送走了,再去看你分到的那些田地。那些地方种什么,都需得有个规划方成。”温宥娘又道。
孟世子自然是同意,也去与六郎说了此事。
六郎听闻从军之事已经定下,少不得跪下对孟世子行了大礼,“多谢郎君为奴筹谋。”
孟世子忙把人扶起来了道:“何必说这些客气话,指不定你还是我叔叔呢。”
这人说话说得口无遮拦,六郎却不在乎,只感激之余,跟孟世子道:“夫人虽是庶族,可见是有大智的,只望郎君以后遇事多与夫人相商。以后的日子,必然顺畅。”
孟世子哈哈道:“我哪不知她厉害。”
终是把北面搞定,孟世子又与温宥娘说直隶之事,“设在直隶也好,直通南北,倒是比江南要更qiáng一些。货物运转,也更快。”
温宥娘道:“直隶是船运方便,可你忘了直隶藏了多少了?但凡有数的东西,都瞒不了人。别人查起来也更为方便。”
“不如江州,真遇见急需大量物资之时,一是收集物资容易,二是可走路运,分批送往。”温宥娘又道。
孟世子没想得明白,“运送军资这种事qíng,为何需要隐藏?”毕竟大隆也没四分五裂甚的,不至于发生军粮被劫这种事。
温宥娘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她把最终不行就造反这种事也考虑进去了,不过这话也不好跟孟世子说,就道:“直隶是不错,不过世家暗探聚集过多,我们没底子,到底还是稳妥为上,设一小点倒是行。”
而温宥娘的衬衣也在即将离京之前做好了,只领子不好做,温宥娘也没弄,只留了个无领衬衣款。
孟世子穿上去,完全无解,“这,我外面怎的穿?”
因没有衣襟,外面也不好套外套了,看起来十分不伦不类,且还露脖子甚的,跟那些爱luǒ奔的狂士也差不多了。
温宥娘心想给你穿就不错了,哪还嫌弃来嫌弃去的,因此就道:“这不过是拿来屋子里穿的,只怕你夏日里热呢。里衣也不透气,不如这个凉快。”
有时候男人也挺好哄的,孟世子被温宥娘这么一哄,也真信了,心里直冒甜水,觉得娶了好媳妇儿,上得厅堂,论得朝堂,下得厨房,fèng得了衣裳,是最最贤惠不过,可比当初想的要划算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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