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宥娘道:“你我姐妹,何必这般客气。那一百兵士,妹妹也只管放心便是。只这一百人的口食,府上也是养得起的。”
不只薛九带的这一百人,就公子珣所带几百兵士,她这也养了不少时日。
薛九就笑道:“有姐姐在,妹妹又哪有不放心的,不然也不会只身前来了。”
孟世子自是得知薛九前来的,只薛九虽是武将,却也是女子,他不好相见,便等着薛九被安置后才回了院子,与温宥娘道:“薛九这一行倒是快。”
温宥娘就道:“半路收的信,又哪有不快之理。”
孟世子听得温宥娘说的话,惊讶道:“戚家?”
温宥娘道:“恐是得信了就兵动了。”
这就是重生者的好处,只听得大皇子造反,东宫遇难,就能知晓里面到底有多少事,只收到信儿自然就动了。
“那位到底是信薛家几分的,从京城到云州,各路驿站传送军qíng向来就快,许比我们知晓得还早。”温宥娘道。
薛九远在云州能这么快得信,必然是打通了驿站,有人暗中传信。只是这一得了信就来了,到底有些居心不良。
孟世子沉吟道:“只怕要不少好处。”
温宥娘却是不在意,“就是要,也只寻公子要去。这天下无灾无难的,戚家也不敢明着说要取大隆皇室而代之。至于公子愿意给多少,那也是公子自己的事qíng。孟氏,总归是吃不下的,没得不让别人来分一口。”
从龙之功,大了就是祸患,何况戚家有兵,就是让戚家拿了大头,温宥娘才觉得好。总归以后要不小心养出个白眼láng来,最先被清算的也不会是孟氏。
至于温府,只温余卿与温长倬就是再出息,温氏出息不过几代,跟世家比起来也算不得什么,总归只有被用的而不是被防范。
温宥娘把这想法一说,孟世子也觉得有道理,“我孟氏不过三千兵甲,到底比不得戚家三万铁血军马。”
“不过只是怕主弱臣qiáng,祸患无穷。”孟世子到底还是担心戚家最后造反。
如今天下除了夺嫡,自然是算得清明,戚家就是造反也寻不到甚由头。只再过几年,公子珣去了,留下小小的阿蔓,面对手握重兵的戚家又能耐何?
温宥娘却是道:“你忘了还有六郎了。”
兴国侯世子这些年的军功不少,屡次被当今提拔,六郎在兴国侯世子麾下,自然也是步步高升,虽官奴之事一直被隐瞒着,然而此回若是能正大光明的恢复陈氏,想来也是甘愿。
“只是怕兴国侯世子不肯。”孟世子道。
温宥娘都跟他生了两个孩子了,兴国侯世子的儿子还比霸主都要大上一岁,他倒是不吃以前那点子飞醋了,不过也对兴国侯世子了解得深,要让这个读书有些读得傻的人跟着造反,只怕难说动得很。
“薛伯爷对当今也忠心,所以留在了云州。”温宥娘把薛九如何安置自己父亲的事qíng说了出来。
孟世子顿时明了,只笑着道:“说动他反不行,但能让他守在边关却是能成的。到底是皇室中人自己的事儿,外人也不好cha手不是。”
兴国侯世子是被当今提拔的,且当今也并无对不起兴国侯府的地方。有那么一分恩亲在,读过几本书的人就反不了。不过以大隆江山与百姓安危计,将兴国侯世子困在边关却是可行的。
民贵君轻。向来对兴国侯世子这等有些书生意气的人而言,还是天下百姓更重一些。
“那位已经下旨,让兴国侯世子暂代盛国公之位。”孟世子又说了一条新得的消息。
温宥娘一听,就道:“盛国公治军多年,在军中威望十分高。就算兴国侯世子屡有功绩,才不过八年,又哪能轻易取代盛国公在军中的地位。就跟了盛国公身边那么多年的人里面,也少不得有些人不会服他的。既然如此,与其让他们内讧陷大隆边关于险境,少不得还是把人带出来的好。”
盛国公倒了,在边关跟随他的那些武将们,自然知晓当今会让西北变天的。造反这个罪名,还不知会牵连多少出来。
就是不造反,他们也没有活路。既然如此,他们有什么理由不反?只不过是差个令天下信服的理由罢了。
“只盼六郎莫让我们失望。”温宥娘又道。
边关的将领们要反,自然需要一个理由,要陈敬若能说服他们,就是北面自也会被解决了。
孟世子道:“你放心,我已追加三封书信而去。当年陈氏是因站在先三皇子那一头被抄的家,嫡系死绝,他还不至于为了一点恩惠而投靠当今。”
当然,陈氏被抄家的时候,其实还算早,那时三皇子与先太子正相争,当今还不成气候。
温宥娘只怕兴国侯世子将陈敬的身世告知当今,当今顺手将陈氏翻案,笼络了陈敬,“能不用造反而为陈氏翻案,谁不愿意呢。”
“那也要兴国侯世子会说。你就是爱多想,姓huáng的这些年拿了我们多少军粮?这些都是有证据在的,就他此时对那位坦诚,那位为了局势按下了,等以后呢?难不成他不怕以后?那位连对自己有拥立之功的盛国公都说杀就杀,难道不会心寒?盛国公会不会造反,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孟世子道。
到底是在盛国公底下当武将的人,盛国公有没有反意,从军队的布局调动上就可以看出异常来。兴国侯世子虽是书读得多了,却也不是真迂腐到没边的人。
“薛九说戚国公已经带了三万兵士出了云州,只后面要路过的县城不好开道。”温宥娘又与孟世子说到薛九这边的事。
孟世子听了,就道:“只怕还有军粮,三万兵士所需不小,且按照如今路程,恐要两月才得最终到达京外。”
温宥娘道:“你且放心,世家们既然要来凑热闹,少不得不出兵就要出粮才行。”
世家大多富庶,家里陈粮不尽,还不如以此来换个爵位也不错。
“何况我已着手让人大肆收购粮食,只两月当还硬撑得住。”温宥娘又道。
从当初醒来,温宥娘就已经将收粮的事qíng分派了下去,他们虽存有存粮,然而却有一半是土豆番薯玉米类,这几样吃食,到底要跟米粮混在一起吃方行。
孟世子就道:“哪来那么多粮食?”
随后又想到了缘由,“你与郑家联络上了?”
温宥娘道:“郑洄也就这两日就到了。京中出了这么大的事,郑家又哪会不急。”
说到底,郑家已经投靠了他们,如今皇后一系蒙受大难,郑家必然要忙着寻一条出路。只就算四皇子愿意接纳他们,他们也要心疼先前在皇后一脉上的投资。
商人就是这样,前期投资过重不到最后就不会死心再寻别路。但真被bī到绝路了也会舍弃之前的投资以求自保,因此温宥娘就送了及时雨去。
郑家与漕运关系亲密,掌控江州到直隶的水路,温宥娘又哪会放过这个机会,“往京中送去的粮食,也日渐少了。”
她联络郑家,并不只是为了稳住郑家寻郑家的银子所用,更大的目的在于围困京师。只等到大军军临城下,就算是那昏君想要抵抗,也要京中的百姓肯答应。
“那位为了淑妃算计两子的话本子,也传了出去罢?”温宥娘问道。
孟世子没想到温宥娘做事这般快,就道:“你放心,昏君的名头,我们自然也要给他坐实了。”
不坐实这个昏君的名头,不让天下人知晓他宠妾灭妻,残忍至极,天下百姓又如何会支持公子珣。即便天下读书人并不多,许不在意谁当皇帝,只关心自己过日子。但哪族没个读书人在,又哪个读书人不重人伦重礼法?
太子的冤屈,大皇子的冤屈,可都得让天下人知晓。
事实上,郑洄来的比温宥娘想象中的要快,只将郑家两府的人分散安置到了安全之处,就快马加鞭到了江州。
温宥娘并未在江南城中,而是在江南城不远的另一个县城,并与当地县令jiāo好,这也是她敢让公子珣与薛九的人马入驻的缘由。
郑洄到时,已是天黑。
温宥娘与孟世子也并未休息,还在琢磨造反之事。听得郑洄到了,纷纷起身加衣去了书房。
郑洄来得匆忙,也并未作休整,见得温宥娘与孟世子,这才松了口气,道:“郑洄见过世子、夫人。”
孟世子道:“郑兄客气了,还请上座。”
郑洄也不客气,只坐下了,又见得温宥娘亲自与他斟茶,忙拱手,“多谢。”
温宥娘笑着道:“郑大哥客气了。”
郑洄喝了口茶,立马跟温宥娘道:“粮食之事,我已办妥当,只在大隆粮产地大肆收购。银钱之事,并不成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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