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当今有半分慈父之心,又哪会将太子与大皇子一系嫡系灭绝,竟是连几岁的孙子都不愿意放过,竟派人一路追杀。
胡氏也心有戚戚然,然对大隆皇室的恨与忧,便是面对着公子珣也有所忧虑,“我父为大隆呕心沥血几十年,我阿姐为他执中宫也十数年,却是半点qíng义也无,说害就害。想及当年谢氏之事,恐你我再步后尘呀!”
胡氏虽如今是投靠了公子珣,却也还担心若是公子珣的儿子也是与先帝与当今一般的人,他们又当如何?
孟世子又哪没有想过这些事qíng,只与胡二爷道:“氏族谁可为帝?”
胡二爷一声长叹,只得摇头。
要氏族谁家能称帝,安稳朝局,世家谁又甘愿辅助大隆皇室?
皇族对氏族的打压一朝胜过一朝,然而世家里也并非能一条心,就以当年王氏、谢氏的通家之jiāo,王氏与谢氏也不敢称帝。
何况如今世家因当年王谢之事而大不如前,在无天灾**之下,就是如今反了,谁又敢称帝?
只要这帝一称了,许是其他世家也有了此心,跟着称帝造反,没个十年二十年许不可定,又得是一场天下动乱。
世家虽狂妄,许多子嗣也并不出息,然而却也不敢轻易掀起战火,让苍生蒙难。
“何况如今阿蔓不过幼童,犹如绢纸,以后如何行事,也需得胡公尽心教导。”孟世子又道。
谁不担心被杀功臣,然而公子珣明显命不久矣,小公子阿蔓还年幼。
大隆历任皇帝打压氏族,除了皇族与世家的天然对立,也还有前任皇帝的教导。若阿蔓被他们教导得亲近世家,此忧患就可除了。
即便是皇室与世家有着天然对立不可避免,只亲近着几家氏族就足以,其他的又与他们何gān?
胡二爷摸了摸胡子,只得道:“罢了罢了,如今咱们也就赌一局便是。”
这明明是已经心动,孟世子只笑不语,深觉自家老婆果真乃天下第一聪明人。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其实谁都在担心这个问题,万一又养出了个láng心狗肺怎么办~~~~~但是世家称帝也不容易,其他世家估计都不会甘心,然后天下就得大乱了……
☆、第155章着太孙继位?
薛九领着三万大军来江州之前,先与其他两州兵马相遇,且大胜了一场,收编了余兵。有不愿从军者,便就地遣散,虽是敌军,然而竟也发了路资。
路资不多,不过一人二两,然而对于兵败的士兵而言,却是极大的恩惠了,对薛九自是感恩戴德,愿意留下的竟有半数。
如此,到达江州之时,薛九手中之兵已有四万余。
此时孟世子也不得不出来见薛九,毕竟与薛九一道前来的还是戚国公。
戚国公比孟世子年幼,然而看上去却显得老了一些,八年在外领兵,风chuī日晒,又焉能不老。
不只如此,因兴兵十分之急,更是连胡须都不曾打理,只一脸胡子差点让孟世子没认出人来。
两人当年虽有jiāo恶,然而最终一笑泯了恩仇,如今各有家室,一见面也不过上前相拥,各自猛拍对方的背而已。
孟世子这几年虽一直有习武,然而终究比不得戚钺那一身的武力。两人互拍,却是自己吃了个大亏,差点把心肝肺都拍抖下了肚子里。只得在那直翻白眼。
薛九与温宥娘在一边看着好笑,随后也不管他们兄弟,只两人手挽手进了温宥娘的院子。
温宥娘一边与薛九走着,一边打量她这一身装甲,心里十分羡慕,甚至于羡慕到了脸上,“果真英姿飒慡。”
薛九一直知晓温宥娘羡慕于她的,就拍了拍自己的一身兵甲道:“待会儿试一试?”
温宥娘摇头,倒不是不想试,“恐身量不合。”薛九如今长得比她高且壮,那一身要套在温宥娘身上,约莫也不是多好看。
薛九看了看温宥娘的身高,只得道:“这些年,你竟也没长多高。”想之前见面,她还没怎么在意过。
随后薛九听说胡氏一族在此,就先去见了胡氏如今的掌舵人。
胡二爷已年迈,且也不是对宗主位有想法的人,因此胡氏如今的宗主却是大房的嫡长子胡惟庆。
只胡惟庆到底比不得胡二爷的jīng明,因此族中事务自胡丞相死后,都由自己二叔一旁辅助。
薛九不在乎胡氏如今由谁掌权,她只在乎自个儿起兵够不够正大光明。
皇帝对戚薛两家的缴文早已达薛九手中,她此时来拜见胡氏,也是想请胡二爷捉刀,替她那四万军队把出兵理由给洗白了。
戚家为何要反,胡二爷并不知晓真正缘由,然而想到当年戚钺在皇宫的落水,及戚侯爷当初的死,其实心中也算是有些想法的。
倒是薛九却是与胡二爷直言了,“当年戚薛两府本在议亲,为那昏君所知,竟是在皇宫中想要我夫君之命。后我夫君幸得保命,又有南宁太子相bī,那昏君不得不为两家指婚,然而却是随后谋害我公爹。先帝用谢氏而逐谢氏,当今用戚氏而亡戚侯,这等昏君我等若不再反,恐日后世家再无立足之地!”
胡二爷见心中的猜测得了印证,倒也不怀疑薛九之话真假,只点头道:“还请薛将军放心,昏君所为,天下愤怒,无不为戚侯爷痛心!”
胡二爷的缴文,写得十分畅快淋漓,将那昏君骂得猪狗不如,若有一分廉耻,许都会自挂东南枝了。
不过缴文要传到昏君耳中许是要需要一些时日,只公子珣读了缴文,一时激动拍手而唱。唱到最后却是泪流满面,直言道:“天下惟胡公知我心!”
在座众人皆知,这当是想起了当年的先三皇子,对如今皇室有着怨恨,只看了这一篇缴文,才觉郁结于心二十年终得畅快一场。
只数日后,远在京中的皇帝看得这份抄送的缴文,却是气得当即在朝上吐血晕厥了过去。
本就不安定的朝堂自然更加慌乱起来,只几位朝中重臣散了朝,等着太医将皇帝救醒,又开始琢磨此缴文该如何回了。
胡二爷写的缴文过分犀利,只将皇帝这些年对当年有从龙之功的功臣做过的事儿,一件一件理了出来。
只把皇帝bī入了忘恩负义之境地,骂他若是还有点骨气,就当自刎以谢天下。
别说皇帝被气得吐血,只那缴文,才念了一半,却都让在朝上的众官员听得有些心惊胆颤,对皇帝的刻薄寡恩理解更上一层楼。
因此才有皇帝昏厥后,有官员胆大提出降敌了的说法。虽是被朝中一些官员唾骂,然而当那官员说出缴文中之事时,却也大多沉默以对。
几位深受皇恩的重臣不至于说出让皇帝自刎或者降了的话,却还是要违背皇帝的意思了,只等得皇帝醒了,就道:“胡氏孟氏反,无非因皇后、太子与太子妃之痛。如今之际,却是先稳住胡氏与孟氏为先。”
皇帝本就到了qiáng弩之末,只得喘声道:“依重卿家之意,此后当如何是好?”
有臣子出列道:“臣以为,当立太子遗孤为太孙,今后即位。令胡氏、孟氏辅政,以安其心。”
皇帝听闻此言,眼睛瞪得老大,他若是愿意太子一系即位,又如何有当今之乱,只粗声道:“不行!”
说话的大臣却是不急,只道:“北有盛国公余孽,南有胡孟戚三家,陛下当如何?”
皇帝只喘着气,也说不出来话来,只闭着眼睛,脸色一片惨淡。
那大臣见皇帝不答话,只又侧过头问立在一边伺疾的四皇子,“也不知四皇子可有何高见?”
四皇子只沉着一张脸,也说不出甚有用的话来,只道:“父皇有疾在身,大隆天下,还托与诸位。”
只在大皇子宫变之后,皇帝将四皇子带在身边,朝中众臣已知皇帝心意,对四皇子自然热络。
不过这热络也只到了得知连南面都反了之后,就渐渐变得冷了起来。
如说盛国公余孽之事,朝中的大臣们还以为可以靠南面调兵打赢,许大隆江山并没那般容易倒下。四皇子也算是素有贤明,朝中大臣少有外心。
只如今胡氏孟氏一反,加上戚薛两家,氏族中的四个大族都反了,朝中就开始人心动了起来。
对前些日子热络的四皇子,如今自也避之不及。要知胡氏的缴文里,就有一点是当今为了一个身份卑微的皇子,残杀两子,祸及孙辈,有悖人伦。
四皇子,如今已经成了胡孟两家要反的理由之一,就连皇帝身边自胡氏一系出事后提拔起来的重臣,对四皇子也已无好感。
“既四皇子说不出个法子来,那下臣就逾越了。”那臣子甩了四皇子一脸后,正过身,朝着皇帝道,“虽是太子庶子,却也有胡氏血脉,且也得尊称太子妃为嫡母,许如此胡氏与孟氏便会退兵。便不如此,也能以此驳斥胡氏孟氏缴文不实,揭露胡孟两族的真正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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