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配嫡女_弥生凉【完结+番外】(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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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人爱香包,便是大家中的下人也是如此。

  然香包于下人而言,却是极为昂贵,因此为防丢失被人拾取,大多会在上面绣一个符号证明所持者身份。

  当主子的香包偶有绣字大多是花糙之名,以博雅名。

  在主子面前有些许体面的下人,却是喜欢在香包上绣上主子的姓,来证明自己的身份与一般下人的地位。

  就如京中官宦人家,不论勋贵还是世家、寒门官员,府中的下人们外衣的某个角落,必然有绣主子的姓。

  物证被呈上案去,刑部尚书那起香包看了看,道:“虽上面绣有温字,然谁能证明此物是温府的?京中姓温者不知几何,用得起香袋者也不少。或许是别家也未可知。”

  “可那几日,小人母亲只替温府接过生,又被温府送了五十两银子。”唐三磕头道。

  刑部尚书摇头,“此物难以为证。唐三你可还有其他证物?”

  唐三道:“怎的不能为证?这香袋必然是温府的丫鬟、婆子绣的,那针脚总会一样吧?若不是这针脚一样,小人也不敢说是温府的人害死了小人母亲。”

  本一直坐在一边的御史大夫楚戈突然开了口,“哦?这便是还有其他证物?”

  唐三磕头道:“小的查了这么多见,便见过温府中有这种针脚跟绣法的东西在外售卖。”

  “那还不快拿出来?”楚戈道。

  唐三又从怀里掏出一张帕子来,双手举着道:“这张帕子便是小的在五年前,从温府婆子里手中买来的,说是温府里的丫鬟们无事便绣出来换的银钱。”

  大户人家的丫鬟,碰着不是那么忙的,每日也能绣些针线,悄悄让人带出府去换些银两,也算是替自己存些体己钱与嫁妆。

  这种事在大户人家当中极为普遍,与印子前一样,屡禁不绝。

  刑部尚书看了看手中的帕子,又递给身边的楚戈,楚戈看完又递与大理寺少卿。

  三人看完,便知此两物却是一人所出,盖因针脚太明显不过。

  “那你可知,此物是温府中谁所绣?”刑部尚书道。

  唐三道:“是温府中名唤莲心的丫鬟所绣。”

  刑部尚书颔首,便问堂下坐着的温家大爷,“贵府之中可有一位叫莲心的丫鬟。”

  温家大爷本想说没有,然想到自己也未必认识,且唐三未必不会让几位主审官员派人去温府查人,便实话道:“府中下人众多,下官并不识得叫莲心的丫鬟。”

  温家大爷说自己不认得莲心,旁边旁观的温家老爷却是心咚咚咚地跳了起来。

  莲心当年是太夫人身边的丫鬟,后来许给了府中的一个二等管事,那时她还不叫莲心,叫糖心。

  说来莲心改名,也是在张氏死后一年的时间。

  那时那二等管事因一场风寒去了,留下莲心孤儿寡母,被太夫人怜悯,就给莲心派了一个轻松的活计。

  这般来看,那莲心倒是极有可能绣东西让人带出府售卖的。

  “即便是如此,也极有可能是外人买了莲心的香包。连你都能买到莲心的手帕,买个香包怕是不难了。”温家大爷道。

  唐三仰着头看着温家大爷那一张面无表qíng的脸,反驳道:“大户人家的丫鬟拿出府来卖的绣活儿上面可不会绣有温府的温字!那字儿的绣法针脚也是一模一样的!莫不是那丫鬟不怕被府中主子追查,敢在绣品上绣上温字儿?那为何其他绣品上却没?”

  “这有何麻烦,只将那莲心拿下,带上公堂一问便知。”御史大夫楚戈道。

  大理寺少卿杨思怀闻言也点头道:“便让人将莲心带来即可。”

  刑部尚书道:“若去温府带人,且要查证莲心针法技艺,恐要等到明日再开审?”

  大理寺少卿与御史大夫纷纷点头,认为此法不错。

  总不能将人带上堂,让一群大老爷们去看一个奴婢的针脚真假,且还得请一位经验丰富的绣娘辨认才行。

  主审官员一致同意,刑部尚书这才向南宁太子道:“不知镇国公世子认为此举可行?”

  南宁太子自开堂起便没有再开口,见刑部尚书询问,便回头问身后的人,“谢家娘子可有高见?”

  本非涉案女子不可随意入公堂,然谢氏清辉随南宁太子而来,自然也得破例。

  清辉对南宁太子微微点头,随后走出站在堂下,对着在座的三位主审道:“小女子有几点疑惑想请教诸位。”

  刑部尚书虽觉清辉言行中有冒犯之举,但因南宁太子的原因也只能道:“谢家娘子不妨直说。”

  清辉颔首,道:“红梅今日敲响闻天鼓,所告温府大郎两件事。一件事乃是温府大郎与继室婚前有私,私通产子。第二件事便是为了迎娶仇氏过门,谋害原配嫡妻。为何如今只单审谋害嫡妻之事?且若是明日才提审莲心,要莲心‘bào毙’无法作证又当如何?且温府大郎说其二子乃是从京郊所拾,可有人证?产妇莫不是娘家夫家皆无?身上莫不是半点凭证也无?可有为子留下遗物?”

  “且听红梅所言,温府二郎君乃是大郎君还在腹中八月时抱进门的,可为何排行为二?若只是捡来的幼儿,温府何须改变其年庚?以庶民子、官奴子充当官员子,该当何罪?”

  “若是与人私通之子,又当是何罪?”

  能坐上三司之位的都并非蠢人,清辉的发问也并非刁钻,只因某些问题被三司故意回避不提,此时被人揭开来颜面颇为难看。

  最终主审官刑部尚书冯钧不得不道:“莲心死了,温府中也当有旁人作证,不然其何以将绣品拿出府中去卖?且如今官差已入温府带莲心一行人入三司,谢家娘子是觉得三司会保不下一个婢女?”

  清辉竟是没有否认,“这种事,京中莫不是少了?便是死了,主子赏个十两二十两银子,便能事了。有些人家,五两银子也买得一条贱命。便是入了三司又如何?莫不是诸公愿意下一个军令状,保莲心入三司而不死?”

  “谢家娘子这是要胡搅蛮缠了?”刑部尚书铁青着脸道。

  奴婢身并不值钱,大户人家里,私下里动私刑一年也不知死几何,莫不说事关府中主子之间的大事,便是主子不赐死以保自身,就是为奴为婢者为了身后的一家子,也大多会选自裁。

  这也是刑部尚书决意明日再提审莲心之故。

  一夜里,便是唐三拿出再多证据,温府想要否定也不难。

  只可惜冯钧乃是寒门出身,坐上刑部尚书之位极为不易,比不得其他两位氏族出身,出仕顺畅,爱惜羽毛。

  “不过一份保书,这有何难。”一直没说话的大理寺少卿杨思怀道。

  旁边坐着的御史大夫楚戈也点头,于氏族而言,出仕者的名声便是家族荣誉,便是比xing命还重要。

  刑部尚书冯钧闻言也只能跟着同意,道:“既然如此,那我等三人便给你这一份保书!”

  清辉摇头,“诸公并非是给小女子一份保书,而是给红梅一份保书。虽红梅早已不是温府奴婢,然一心为主伸冤,此qíng可嘉。便是写进忠义传也不为过。”

  忠义传乃是开国高皇帝命史官所立,不拘传者出身,只取其忠义。高皇帝在时,最喜史官写的便是主仆忠义。

  清辉这般说,也算是抬举红梅今日举动,将之仆告主的名声洗清。

  “与谁并无gān系,红梅已非温府奴婢,自可拿这一份保书。”刑部尚书将保书写好,待其余二公签字画押后着人递给趴在地上的红姨娘。

  红姨娘接过保书,磕头道:“多谢诸公!”

  刑部尚书冯钧颔首道:“保书之事既了,再说温府二郎君出身之事。红梅道此子乃是温府大郎与继室未婚所出,然并无凭证,只凭臆测,怎可为真?若是仇氏所出,可有当时产婆、贴身丫鬟为证?可有其余证明其身证物?便是温府大郎言此子为京郊所拾,来于何处,其生母、生父为何人,亦与本案无关。”

  官府中人往温府内院拿人,温老夫人病倒在chuáng,剩下宁氏一边伺疾一边要压住府中的人心惶惶,便是有温宥娘与宛娘帮忙,也深感疲惫。

  等官府中人到了,说到要入内院拿人,在外院接待的宁氏更是一口气差点没能上来,只勉qiáng撑住道:“不知诸位官差可是要拿谁?”

  领头的官差年纪稍长,上前抱拳道:“此事与今日三司会审相关,还请夫人配合。此时我等前来,只为寻一名叫莲心的婢女,且事涉贵府下人私自将绣品带出府卖与绣楼,因此也将带走一名王姓看门婆子。”

  莲心如今已是妇人,虽多年不曾见过,然宁氏却记得当年此妇人在太夫人面前颇为得势,因此便是孙媳的她,见着她也要给两分颜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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