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嬷嬷的外孙女儿下的砒霜并不足以致命,然而对身体的损害却是长久的。便是请了诸多太医来,无一不说恐影响日后子嗣。
闵氏如何能不恨?她好好一个儿子,便是毁在了她的好小姑手里。
往些年的qíng分,便是全喂了狗!
因此在官府前来请仇氏前往公堂自辩之时,闵氏便十分不客气的带着自己院子里的人,前往仇老夫人小廖氏的院子、
小廖氏自然也知当年之事,又惊闻温长明并非自己女儿所出,此时正朝仇氏发火,“果真是娘的好女儿!”
当年若不是仇氏说她跟温钰有了一个孩子,为了自己女儿的闺誉与隐瞒温长明的身份,她如何同意两家的婚事!
以当时她夫君的前程,便是仇氏年纪稍长,亦能嫁到更好的人家。
仇氏只跪在地上以袖遮脸的哭,“母亲——”
小廖氏怒道:“莫要叫我!我生不出你这种不孝不耻的孽种来!”
一想到温长明并非自己女儿的骨ròu,自己白疼爱这么多年,自己的丈夫当初亦因为他而在京中文臣面前丢尽了颜面,小廖氏如何能不恨。
可恨又如何,如今事qíng已被掀开,要后悔也迟了!
闵氏一进小廖氏的院子,便听见小廖氏屋中传来的闷声呵斥,心里只觉慡快,对小廖氏也有几分不满。
若不是小廖氏对仇氏自幼溺爱,仇氏又哪来的胆子欺上瞒下,哄着自己身边的一堆子奴才欺骗整个仇府?
如今被人戳穿了谎言,竟还涉及人命,且还是京郊大族产妇。
闵氏示意门外的婆子捞开帘子,一脚踏进门中,只扫过一眼跪在地上哀求我错了的仇氏,跟小廖氏道:“母亲,官府来人了。”
小廖氏闻言被惊得往后退了两步,头中顿时天旋地转,差点摔倒在地,还是闵氏身边的丫鬟赶紧上前扶住。
闵氏亲自端了水与小廖氏,道:“母亲,您可要稳住呀!如今官府已经上门,咱们府上还得您做主呢!”
小廖氏喝了一口热水,暂时稳下心神来,问道:“可是为了何事?”
闵氏转头一脸厌恶的看了仇氏一眼,回头低声道:“还不是姑爷之事。本审到了一半,却是惊动了京郊的凤、显两族,说小姑当年为取子,谋害显家产妇。如今三司会审的官员便着了官差来抓人!”
小廖氏将始末一听完,顿时又是一阵眩晕,嘴里却道:“还不快快将你们父亲请回来!”
说完这话,小廖氏便晕厥了过去。
闵氏又不得不同身边的丫鬟将小廖氏扶进内室,才出内室对破着嗓子哭喊的仇氏道:“你且闭嘴吧!”
仇氏一下子停下了哭嚎,只哭哭啼啼的问闵氏,“嫂子,我母亲如何了?”
闵氏冷着脸道:“小姑你若还有半点孝顺,便趁着父亲还没有回来之时便跟着外面的官差去一趟。免得整个仇府的颜面都被你丢尽了!要是父亲知晓此事,恐怕杀了你的心都有。到时又得让母亲心疼了!”
小廖氏当初将中馈jiāo给闵氏,为的是怕自己一直捏在手中,若是哪一日去了,闵氏来不及培养自己的人,在与大房梅氏相争之时吃亏。gān脆早早给了出来,想让自己还在之时就让闵氏彻底掌握仇府。
早已经掌控仇府多年的闵氏如今深恨仇氏,又哪会对她客气,那一番话一说,便有身边的丫鬟叫了外面的婆子,拖着仇氏要往外走。
“嫂子,你——”仇氏挣扎着道。
她是万万没想到,一直对她十分客气与亲近的闵氏有一日会这般对待自己。
闵氏一挥手,只叫人堵了仇氏的嘴,将人一路拉了出去。
等出了院子才道:“小姑也莫要恨嫂子。嫂子这般也是为了仇府与母亲好。今日之事,早已传遍京中。我仇府可没有这种没有廉耻,杀人害命的小姑!等三司会审后,小姑你自回温府去罢!”
几句话说得仇氏频频摇头,又因嘴里被塞了手帕言语不得,只双眼淌着泪,一脸哀求的看向闵氏。
闵氏被看得心中一酸,到底是jiāo好过的小姑,差点心软,便侧过头,拿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泪,狠心道:“派人将温家两位少爷送回温府,就说我仇府庙小,容不下大佛!”
仇氏被拉了出去,径直jiāo给前来带人的官差。
闵氏却是定定站在原地,默默无声的流泪。身后跟着的丫鬟婆子们,低着头不作言语,无一人敢上前劝慰。
一直到去叫马车的婆子回来,对尚在流泪的闵氏道:“夫人,温府两位郎君闹起来了,却是不肯走,说是要找母亲。”
闵氏对仇氏或许有那么一两分感qíng,但对温长明却是十足十的恨意,“不走,便绑着送回去!”
婆子一脸为难,“夫人,这恐怕不太好罢?娘子与两位小郎君到底也是温府大爷亲自送回来的。两家也并没jiāo恶,这委实有些过于打脸了些。”
闵氏闻言冷笑,“昨日温府将人送回来,便只差一份休书了!如今咱们两府之间还顾忌什么颜面?”
婆子喏喏而去,竟真叫人将人绑着丢进了马车,谴马夫送回温府去。
☆、第060章可怜父母心
仇氏被三司官差带走,温长明与温长瀚被捆着丢进了马车被送回了温府。仇家伯爷才匆匆从皇城里赶回仇府。
回到府中一听闻闵氏做的事,仇府伯爷心里跟火燎似地,本想冲闵氏发火出气,然见着跪在地上哭得肝肠寸断的闵氏也顿时哑巴了。
闵氏只肿着眼睛哭诉,“父亲若说儿媳心狠,儿媳却是不敢认的!当年之事如何,父亲比儿媳更为清楚!岳儿如今是何光景,父亲心中也清楚!莫不是小姑是父亲的女儿,岳儿便不是父亲的孙子不曾?”
仇府伯爷被闵氏的质问一堵,更不知该如何说。
闵氏却是抓紧机会道:“当年小姑闹着要嫁给姓温的,那时父亲便不同意吧?便是儿媳也是不同意的!可如今看小姑当年gān了些什么?说是京中谣言颇多,要去庄子上避一避!如今儿媳便要问一问,当年的谣言是谁放出去的?是谁说的仇府与温府有婚约,张氏cha足其中,让小姑子成为京中谈资不得不去京郊?随后小姑子执意要住在别庄里,死活不肯回京,又闹死闹活不肯嫁人!”
“最后小姑又是从哪得到一个婴儿说是与温家大郎之子,bī着咱们府上同意与温府的婚事?若真是小姑子生的,可有见产婆?可有见小姑子坐月子?”闵氏问道。
当年仇氏言明自己跟温家大爷已经有了一个孩子之时,那孩子已进温府五月,而她回到京中之时却是在四月之前。
如今仇氏当年借腹取子的事qíng被闹了出来,虽不知其中真假,然而闵氏却回忆起从前的不妥之处。
当年张氏产子而亡,仇氏又闹着要给温家大爷当继室,仇家伯爷自是不能同意,这才有了早已生有一子之说。
可那时的仇氏,除了身子比之前胖了些,却是半点没看出是生过孩子的。
当年的闵氏亦有疑问,可仇氏却言早几月生产的,顺利得不像样,并未吃什么大亏,所以身体调养得好。
又因那时仇氏胸脯发育得快,竟是就这么被哄了过去了。
仇府伯爷听了闵氏半晌的话,最后道:“你待如何?”
闵氏道:“不是儿媳待如何。是如今事关父亲前程,仇府名誉,儿媳斗胆,请父亲千万别因对小姑的慈爱之心,而置于仇府而不顾。”
女儿跟儿子孙子,还有家族的名声,总是要有个轻重的。没得为了一个女儿,竟是让整个仇府赔上去。
这要bī着仇府伯爷放弃仇氏了。
仇伯爷心中不知在想什么,却是问到小廖氏,“你母亲呢?为何不在此。”
闵氏闻言又开始流泪,“母亲一听闻此事,就晕厥了过去。儿媳让下人拿了父亲的帖子去太医院请了太医,目前尚未前来。”
仇伯爷见此忙摆了摆手,逃离道:“我先去见见你母亲,瑾娘之事还等你母亲醒过来再说。”
闵氏眼睁睁的看着仇伯爷朝着小廖氏的院子走去,心中也憋了一口气,站起身拍了怕膝盖上的灰,对身后的嬷嬷道:“闵嬷嬷,前几日听说我母亲身体有佯,做为女儿的自当带着外孙一道回去看看,好敬一敬孝。”
仇伯爷一心想去小廖氏院子里寻她问清楚,哪知道自己一个转身,只因没对儿媳说一句安抚的话,便让儿媳弃门而去。
“那该死的贱婢,当年就该将她弄死,不然哪有今日之祸!”
小廖氏的咒骂从房中传到了院子,声音高亢尖锐,让恰恰走进院子里的仇伯爷停下了脚步。
守着的婆子看见仇家伯爷这脸色,又听见小廖氏的咒骂,嘴唇抖着想要大叫通知一声,却是被仇伯爷一瞪眼,全都低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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