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么看,本世子脸上开花儿了啊?”孟世子瞪着也对着自己一脸不悦的张谨道。
在屋子里的几个人当中,他就最不喜欢张谨这人了,虽然不认识,但对自己半点好脸都没,活像欠他几百贯似得。
想他姓孟的,虽然被叫做京中纨绔,可欠人帐的事儿可从来没gān过,便是身上没带银两,也从来都是记在国公府上的。
还不至于欠钱欠到这个张家亲戚身上吧?也没见张家除了跟郑家之外有跟别的人做生意的。
郑洄被孟世子弄得哭笑不得,只得引荐道:“这位是张府的四爷,怀恩伯的四子,名谨。”
郑洄这么一说,孟世子就有印象了,到底是横行京中的纨绔,对勋贵府上的事qíng知晓得不少。
“啊,记得了。就是那个住一直住山里,很少下山的那个?”孟世子这回问的是温宥娘。
张谨其实也不是一直住在山上,在岳父与自家往来也比较多,只是一是停留的日子比较晚,二是成婚后就极少再跟以往的狐朋狗友在一起混日子,因此倒让人觉得甚少出现在京中了。
“某确甚少回京,不想世子也知晓。”张谨抱拳道。
孟世子知晓他是张府四爷之后,也不跟他客套,直言道:“本世子有求于温家姑娘,亦不好为外人道,可否请诸位回避一二?”
姓孟的今年已二十,虽没把才十一二的温余卿与不过十四五的张昀良放进眼里,只当两人还是小孩子,然而真遇见了张府的长辈,便是自己身份高于对方,到底是经过jīng心教养的,说话也十分客气。
孟世子直言有求与温宥娘,话说到这种地步,恐就是没那种见不得人的心思了。毕竟要真要qiáng抢民女,估计也不会这般客气。
张谨闻言就看向温宥娘,见温宥娘点头,也就道:“世子说只需一盏茶时间?”
孟世子连连点头,“一盏茶!”
张谨闻言又对着郑洄道:“郑家兄弟便也是听见的罢?”
这是要拉郑洄作证的意思,到底是不信任孟世子的为人。
郑洄此时正欠着孟世子一个人qíng,可张府与他郑家也是合作关系,这左右为难得,纠结了片刻就顿首道:“郑某可为证。”
到底是赌了一把,赌孟世子不至于这么丧心病狂。
有了郑洄的作证,张谨便带着人离开了房间。
只等门一关上,孟世子就开口道:“听说张府卖了几张澡豆的方子给郑家,一年三万,十年付完?”
温宥娘端着茶杯并没说话,只暗中思量着孟世子这话。
虽孟世子的姐姐嫁给了太子,当上了太子妃,然而郑家的靠山却是皇后娘家的二嫂,两府jiāo易之事没道理连孟世子也知道。
若不是郑家跟皇后娘家的消息,那么孟世子的信息来源就有些隐秘得微妙了。
孟世子见温宥娘不语,又道:“都说你是个慡利人,怎的这会儿就磨蹭了?是不是到底给不给个准话?”
温宥娘正准备开口,急xing子的孟世子又道:“便是你不承认我也知道。”
随后孟世子压低了声音道:“那几张方子恐怕值不了三十万两银子罢?里面该是还有一张花露的方子?”
温宥娘闻言将茶杯往旁边茶几上一搁,问道:“孟世子想怎的,尽可直言。毋须这般试探。”
光是几张澡豆方子,又不提供原料,当然值不得三十万两银子。大隆在之前亦不是没有澡豆卖,无非是制作程序上复杂了一些,成本高了一些罢了。
真正让郑家愿意跟张府合作,以一年三万,分十年付钱的,其实是那张花露的方子。
也是那张花露的方子,才是郑家真正重新夺回内务府的生意。
当时因他们姐弟还在温家,担心温家知晓后对方子之事起心。这件事就只有张老伯爷,她和郑家的当家人知晓。
当时亦签了保密协议,并不能说出此张方子从张府而出。张家老爷还与郑家当家人一起盟过誓。
没想到孟世子竟然不知从何处知晓了,竟然拿此来威胁她。想必也是知道那几张方子,是从她手里流出来的。
花露便是现代的香水,当然,古代科技不及,在蒸馏之时不可能有现代香水那般香味浓厚,然而有那一抹淡淡的香味,也能让小娘子与妇人们趋之若鹜。
孟世子见温宥娘那般说,就道:“想必你手中当是有其他方子的罢?”
郑家当年拿去的便是桂花花露的方子,盖因桂花香味浓郁,因此制作容易,且能保留的时日较长。
如今孟世子来问其他的方子,温宥娘不由得挑眉道:“莫不是郑家没研究出其他的花露?能让孟世子来问我?”
孟世子坦言,“旁的花露倒也有,只是味道终究是不行。”
凭心而论,在这种条件下,郑家出的那几款花露已经算是不错了,不然也不会受宫中贵人们的喜欢。
只是不能比现代的相比而已,孟世子若是想要比之更好的,那简直就是在做梦。
温宥娘摇头道:“孟世子有所不知,另几种味道不行,盖只因是本身香味不够浓厚,因此无法与桂花一般浓郁。要更好的,便只有花香在桂花之上。”
孟世子听温宥娘这般说,心下也有些懊恼,却尤有些不信,“温家娘子可没有唬本世子?”
温宥娘盯着孟世子道:“莫不是哄了孟世子,我晚上能多吃两碗饭?”
孟世子被这话给堵得,不满道:“想来我也没哪地方得罪过温家娘子,何必一瞧见我,就这般神色?”
这还真是贵人多忘事,温宥娘不得不提醒道:“敢qíng当日我在皇宫里见着的不是孟世子?是孟世子的同胎兄弟不成?”
孟世子其实并没把当时的冒犯当回事儿,反正他在京中更横行霸道的事qíng也做过,委实不知道他不过是嘴贱了几句,就被人给记恨了。
“温家娘子何必跟我一般见识?”这会儿反应过来人家在记恨此事,孟世子也不得不舔脸道。
温宥娘倒也没真把那件事放在心上,只是委实不喜欢这种不太自重的郎君而已。
然而此时对着孟世子,却是心里动了心思,不由问道:“如今玉佛稍有瑕疵,不知孟世子打算拿什么去给皇后娘娘当寿礼?”
孟世子见温宥娘问到这个,正合了自己心意,忙道:“所以之前见到温家娘子才激动了一些,就想知道温家娘子可有什么花露方子,也好让我借花献佛一回。”
如今温宥娘再想进宫给皇后恭贺寿礼却是没有机会了,毕竟他们姐弟已经脱离温家,张家也少亲手送礼至御前的机会。
温宥娘没接孟世子的话,又寻着话问:“那如今孟世子准备怎么办?总不能不为皇后娘娘的寿礼准备罢。”
孟世子一脸无奈,“便只有下江南去瞧了,说不准也能见到一二顺眼的。”
“江南路远,也不知道孟世子可带足了人手?如孟世子所言,张府与郑家联手做生意,此行亦是要经过江南,倒是可以顺路一道。”
孟世子闻言,也觉得这主意不错,就道:“不过只带了两百护卫。”
温宥娘:……
两百护卫,别说是从京城到直隶,便是从京城到南宁与大隆边界都够了。
等到想要的信息,温宥娘心qíng颇为不错,道:“那不若就一道前去江南?恰好今日郑家也有船下江南去。”
孟世子自然求之不得,“也好!”
两人相谈还不过一盏茶时间,再开门出来之时,众人得知孟世子一行便要与张家一行一起下江南,脸上的神qíng都有些在意料之外。
等回了郑洄准备的房间休息,张家一行人便聚在了温宥娘的屋子里。
最先开口的便是张谨,张家四爷道:“姓孟的怎的跟我们一道了?可是有威胁于你?”
张家四爷当年也是荒唐过的,因此对孟世子的荒唐颇为看不上眼,就好像现代里读高中的混混看不上读初中的混混一样,总觉得没自己身上那几分看得明白事理。
就说两方一道去江南,在张家四爷看来,完全就是那厮不知用什么威胁了温宥娘,也不知抱着什么样的见不得人的心思。
温宥娘也只能解释道:“玉佛出了瑕疵,孟世子总得继续给娘娘准备寿礼。横竖都要下江南,不如就一起。倒也好有个照应。”
“是拖累吧?”张昀良反驳道。
就连张昀良都觉得孟世子此时太不靠谱。实在是孟世子在京中那些事儿,太不成体统,国公府的名声都差点让他败坏得差不多了。
不说别的,就说去年孟世子大婚,闹的那一出丑闻,简直就是丢尽了勋贵人家的脸,让南城的文官们好生笑话了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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