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娘了然道,“不会,我封住了陈公子的记忆。”
她看公主一眼,“只要公主不整天出现在陈公子身边,不去刺激陈公子,陈公子是想不起公主的。”
秦景明白了:就像檀娘几年前封住公主的记忆一样。
公主道,“我堂堂公主,怎么会天天出现在他跟前?他连南明王的封号都要丢了吧?此后余生,恐怕是要颠沛流离了哈哈……”
公主幸灾乐祸,被秦景看一眼,她毫不示弱地瞪回去:怎么啦?反正对于陈昭的一切倒霉事,她都乐于看到。
“如此,倒也很好。”秦景跟檀娘说话。
陈昭不记得公主,有白姑娘陪伴,他将不再受过去所束缚,这样就挺好的。
而公主……
“秦景,你不要老提陈昭好不好?不要让别的男人,成为我和你之间的第三者!你要多看看我……”
秦景失笑,公主又开始了。
他抬目,看向前方——
想起第一次遇见公主时,她站在楼上,他站在楼下,她用痴迷又怀念的目光看着他,她把他带走。
他们的故事,从那时候开始。
而据公主所说,他们的故事,在前世就已经开始。
这漫长的一生,他们可以一起度过。
不到死,故事便永远不会结束。
这样,很好。
——全文完——
第97章番外—郡主追夫记3
当还在平州的时候,刘郁静跟季章约定十日的时候,她就已经制定了一系列计划。对霍青的报复,在很久以前,刘郁静就心里有了数,只是静待时机。不光是霍青伤了季章的事,最重要的是霍青对她的背叛。虽未对她造成实际伤害,刘郁静却绝不可能原谅。
如果有人背叛了她一次,这一辈子,都别想得到她的宽恕。
当小郡主跟着姐姐的车驾去见霍青时,她的计划就开始执行了。先要把最亲密的人都骗住,让大哥和姐姐都觉得,是霍青做了对不起她的事,刺激了她。
她要毁掉这场婚事,还要帮爹解决霍青这个隐患,最后还要追慕季章……计划到实际中,刘郁静以一场假谋杀案,将霍青成功扳倒。
想让别人相信,自己就得真实。
那晚星光黯淡,小郡主自己划破自己的手臂,将血流了一地。为了bī真,她自己还在陡坡上滚了一排,差点还真的把自己给掉下悬崖。
等布置好一切,小郡主用斗篷包裹住自己,离开了这边。在跟姐姐来之前,她就已经准备了舆图,研究附近的地形和人流。小郡主到一个小村子里歇脚,天亮就搭上进城的货车离开。
当军营那边为她一团乱的时候,小郡主本人已经回到了平州。
她是专门回来收拾自己的行李的,自己一直比大家提前一步,在她身死的消息传回平州前,平州这边是不会有人觉得不对劲而找她的。只要注意不碰上以前的旧友和下人,小郡主在平州能呆得很舒服。
因为之前已经清算了自己的小库房,小郡主连银钱都不缺。她现在的时间,就是用来等消息。
等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小郡主用金钱的诱惑,调走了姐姐庄上守门的人,溜进去见了季章一面。
她想给季章营造一种做梦的假象,等日后季章听到她身死的消息,回想起今晚,他会非常痛苦。
她也不想让季章痛苦啊,只是季章是个榆木脑袋,不nüè一nüè,他总守着侍卫的身份不敢向前近一步,小郡主根本不想跟他玩长途跋涉的捉迷游戏,她要见效快的法子!
小郡主天天坐在茶楼里听四面八方的消息,当她听到自己身死的消息后,小郡主知道,她可以选择离开了。再不走,破绽可就太大了。
让季章来找她吧!
小郡主弯眸笑:有个人一直在身后追随,那是何等的幸福。她已经追了季章好久了,该季章追她了。
☆☆☆
季章一直坚信小郡主不会死。
别人都说她死了,他却从不相信。
她是找过他的!
天下小雨,糙皮上的血迹没有留下,可她一定是来过的!
只是他一个过气的侍卫,就算口若悬河,能把郡主没死的事qíng分析得头头是道,见不到王爷王妃,那也是白搭的。
平王府自然不会对郡主身死的事不闻不问,季章自己,也不能放弃不管。
索xing他虽然领着一个闲职,实际上却是来庄上养伤的。就算他走了,也没人会在意。季章留了信,收拾一番,便上了去军营的路,想去找郡主。
之后两个月的时间,他在军营和平州两地跑。
两个月后,霍青被斩首,此间事了,季章带上自己的所有行李,踏上了寻找小郡主的路。
人海茫茫,好像荒野,杂糙丛生,难以走出。
街上每一个鲜艳明媚的小姑娘,一次次让他加快步伐,近了,却都不是她。
他在小摊前买早饭,叼着油条的时候,突然想到小姑娘哇哇大哭的模样,会忍不住笑起来。
笑完后,更觉得空落落。
她已经不在他身边了。
但生活里所有和她有关的细节,他都没有忘记。每次的回想,记忆反而更加深刻。囫囵转身,好像昨天她还拉着他的手笑,今天她就消失了。
他常想起那晚,小姑娘用石子打他的窗,将他惊起。他推开窗,月光下,少女团在幽兰色的光芒中,仰着头冲他笑。
烂烂年华,她自笑得天然纯粹,没有一点儿烦恼。
一个人怎么能笑得这么gān净呢?
十六岁的笑容,和八岁时一样明朗,笑得人心里一切yīn霾退散,想把一切美好的东西捧到她面前,送给她。只有像郡主这样被保护得太好的人,笑容才会从来没有变。
她的笑,每每让他失神。
每想起那晚,季章就心有痛意。他想她是来找过他的,可他却那么傻,当时根本没有反应过来。他那时还存于感qíng的挣扎中,仍想后退,明明已经见到了她,明明心里欢悦心如擂鼓,却还要qiáng装自己并没有那么欢喜。
就是因为他的迟疑,她才会失望走掉吧。
季章无数次在想,郡主走得那样gān脆,是不是因为自己那晚的表现,伤了她的心?
一定是的。
她来跟自己告别,而自己——却傻得以为她是一个梦。
每当这时候,季章心里便痛恨自己。
季章以为,他是不爱郡主的。他一直这么觉得。
他所为所言,只是将她视为主子,视为妹妹,如此而已。
在郡主摊开一切前他不爱她,在她摊开一切后他还是不爱她,可在她走了后,他却将她想念了那么多遍。
侍卫与郡主,身份间的差距如此巨大。季章觉得小郡主还小,什么都不懂,等她日后长大了,等她见识到因身份不对等而引起的尴尬误会,等她有了真正喜欢的人,郡主就会后悔。
季章不想让郡主后悔。
可是……他现在又在想,是不是自私的人一直是他呢?
因为他害怕了,他退缩了,才导致了这一切?
十六岁的小姑娘的爱qíng,便一定是错的吗?年少的感qíng,连接受都不曾,就已经预见到日后的反目,本质上,何尝不是他自己慌了?
他怕她有了心爱之人后,怨恨于自己。怨恨于自己在她年少时,没有制止,与她任意妄为。
如果她对他后悔,季章心如刀绞,他承受不起她的后悔。
他是自私的。
只因这重重顾忌,他弄丢了自己平生最在意的人。
她尚未有后悔一日,他却已经知道了何为后悔。
早知今日、早知今日……可惜啦,她走了。
是他的自以为是,伤害了她。
若能再见,望她愿意原谅他。
☆☆☆
小郡主和季章的重逢,是在她离开他半年以后。
那天毫无征兆,一点不像话本里说得那样有什么预感,天气有什么预见。
刘郁静戴着幕篱,帽檐上一圈细纱遮住了她的容貌,细纱长至脚踝,行走间风流婉约。她给了雇的镖门的人结了账,去驿馆那里表明身份,给邺京寄了一封信。
驿馆留守的官员毕恭毕敬伺候小郡主,小郡主写好信后,就坐在屋外茶棚下,等着下一辆马车的到来。远远走开,官员们时不时看眼那位小姑娘,八卦着。
天下人大都不知道,新皇膝下,不仅有一位宜安公主,还有另一位小公主。另一位公主不在邺京,没有被赐封号,但公主的身份,肯定是错不了。新皇登基后,就给各出驿馆下了令,看护小公主的安危,不能让小公主有一点闪失。
大家百思不得其解:在邺京好好当自己的公主殿下不好么,前拥后簇富贵琳琅不好吗?偏偏要游走天下制舆图来报答圣恩……这个公主的抱负这么远大,脑子没问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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