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边说着,边往后退,又连着摔了好几个瓷器。
白鸾歌不是笨蛋,她明白了木兰的意思,连忙接过了木兰的活,跑到chuáng前,把所有的纱帐都放下,自己将发簪一拔,长发如云倾泻而下。她模仿着宜安公主的坏脾气,坐在chuáng上,将chuáng前小几上的小玩意哗啦啦全都摔了下去。
陈昭和刘既明眼皮直跳,听着屋里头的玉器摔地声,还有少女的求饶声。他们正犹豫着要不要直接冲进去,门就从里面打开了,木兰脚边跳过一个刚刚摔过来的玉花瓣,冲两位主子尴尬一笑。
木兰将门半掩,小声解释,“公主刚才在休息,被两位吵醒了,正不高兴。两位公子还是换个时间见公主吧?”
刘既明就算和公主关系挺好,也挺怵公主发怒的时候。宜安公主不高兴时,那攻击真是逮着谁是谁。他连忙替公主向陈昭解释,“公主平日脾气不是这样的……世子不如改日吧?”
这个样子,陈昭只能改日了啊。
他其实有些怀疑公主,但借着门fèng,匆匆往里头扫了一眼,纱幔后,确实有姑娘端坐。再加上摔了这么多东西……确实是宜安公主的一贯作风。
他暗想自己真是多心了,有公主的亲哥哥坐镇,公主能出什么事呢?
陈昭和刘既明一同离去,后面又传来一声瓷器摔地的声音。两人回头,见木兰跑了出来,神色窘迫,“公、公主她说……”
“公主说什么了?”刘既明好奇问。
“公主说她觉得你们两个好烦,叫你们没事不要往她跟前凑!”木兰硬着头皮,大声把话说完,然后就噗通跪地,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
“……”刘既明和陈昭一时沉默。
然后刘既明gān笑两声,“世子不要介意,不要介意。”他心里真是为自己的妹妹捏了一把汗:还没嫁过去呢,就表现得这么糟糕,她是怕陈世子对她印象太好是吧?
陈昭一笑,“我并不介意。”
陈昭左右看一番,跟刘既明说,“对了大公子,没见到秦景啊。”
刘既明这才想起秦景,说实话,他和秦景无仇无怨的,秦景又只是一个侍卫,不往他跟前凑,刘既明真的想不起这么一个人。经陈昭提醒,刘既明才想起自己也有几日没见到秦景了。
木兰赶紧接口,“公主让秦侍卫帮她办一件事去了!”
她接的太快,让陈昭深深看了她一眼。幸好也止于此,陈昭并没有更多的反应。
两人离去后,木兰回到屋,和白鸾歌互相望着,都齐齐松了口气,两人后背都被薄汗浸湿了。或许是这种革命qíng谊,让白鸾歌都对木兰的印象好了很多,“木兰姑娘,等我嫁给表哥了,就把你要过去吧。”
“啊……多谢白姑娘。”木兰答得很勉qiáng,她现在满心都是公主和秦侍卫到了哪里了,是不是真不打算回来了。木兰伺候公主这么多年,恐怕都没有这几天念公主念得次数多……
同时,她心里也怨着白鸾歌。如果不是这个人突然冒出来,公主怎么会逃婚呢?别说是公主了,就算她听到未来驸马心中另有他人,也会觉得不舒服啊。
被木兰和白鸾歌念叨的公主和秦景,正被热qíng的徐嫂徐叔请到了家里头吃饭。徐嫂徐叔都是村里人,一辈子没见过达官贵人,女儿回来告诉他们说秦景回来了,他们也很高兴。
但是不光是秦景来了,秦景还带着一个姑娘来了。
在这位姑娘出现前,徐氏夫妻一直自豪于自己女儿是村里最漂亮的小姑娘,每天不知道多少小伙子在后头脸红呢。但秦景带来的这位姑娘,踏着银月走来,衣袂翩飞,腰肢纤细,只是走路的仪态,就美得像一幅画。
当她站到近处时,明眸善睐,皮肤如雪,容色烂若玫瑰。但比起容貌的出色,更让人在意的是她通身的气质,即使抿唇笑的样子,都那么骄矜清贵,看着比镇子上那些千金小姐还像千金小姐。
徐叔徐嫂面面相觑,再回头看眼满脸娇羞只盯着秦景出神的女儿,都担忧了:他们早知道秦景出色,不是他们这个层次的人。秦景能带这姑娘回家乡,该是打算娶这姑娘了吧?自家女儿的心事自家知道,但是——这位姑娘看着派头挺大,若真是秦景喜欢的,他们女儿拿什么和人家比啊?
眼中分明看出徐叔徐嫂的露怯,宜安公主偏头一笑,很是满意:不枉费她临出门前,特意整理了下仪容。看清现实就对了!秦景是她的,跟她抢的都一边呆着去吧。
秦景做惯影卫,对周围人的反应向来比旁人要敏感。几乎是徐叔徐嫂眼有窘迫之色时,他就回头看向公主,公主冲他翻个白眼,皮笑ròu不笑。
秦景不解:他没惹公主吧?公主这是又在作什么啊?
“秦大哥,宜安姑娘,你们都进来啊。”徐阿月脑子少根筋,根本没发现气氛的诡异,热qíng地招待客人。她想去挽秦景的胳臂,秦景往后退一步,公主向前走一步,快速地挽住阿月的手臂。
公主回头看秦景一眼:哼,还知道躲,不错。她是有想过直接跟秦景亲热点刺激这家人,不过她了解秦景,她能做出来,秦景不一定能吃消……万一他在这么关键的时刻给遁了,公主得不偿失嘛。
公主亲热地拉着阿月往屋里走,“听说你和秦景从小一起长大啊?你能跟我说说他吗?他这个人跟木头疙瘩一样,说半天都应不了一句,我真是被他烦死啦!”
公主口上抱怨,面上笑容甜蜜。
徐阿月神qíng一滞,莫名地有苦涩之意。
徐阿月小声,“宜安姑娘,你别拉我,我自己可以走……”
徐叔徐嫂在后头跟着他们进屋,徐嫂听女儿喊人这么客气,就嗔道,“叫什么‘姑娘’啊?这是你秦大哥带回来的……客人,你喊声‘姐姐’啊。”
公主笑眯眯拆台,“我今年十五。”
徐嫂笑容一滞,“那就是妹妹。”
秦景看向公主,他察觉到公主的敌意了。公主平时虽然作,但她骄横任xing,不屑于跟别人耍口角之争,后来更是把所有的毛病冲着自己发泄了……秦景很久没看到公主对外人露出这种步步紧bī的神qíng了。
阿月的话打断了秦景的思绪,“爹娘,你们说什么啊!宜安姑娘是秦大哥的主子啊!”
“啊?”徐嫂吃惊,看向秦景,“小秦,你的主子不是什么世子吗?怎么换人了?什么时候的啊?”他们面色有了松弛,如果是主子就好了。
秦景再厉害,也就一个侍卫嘛。自己女儿希望还是很大的!
秦景支吾一声,“最近的事,日后我再解释。”
得知宜安公主是秦景的主子,这一家人几乎要把公主给供起来了,拐弯抹角地跟她打听秦景平日的行为,又替秦景说好话,就怕秦景得罪了她,还追问她怎么想起来这个地方啊。
公主心里越来越不舒服,她和秦景才是一起的!她讨厌被人当成外人!她不喜欢别人为秦景在她面前求qíng!
好在很快开饭了,这种痛苦的寒暄终于结束。等上了饭桌,这家人见秦景和公主坐在一起,公主明明有手有脚,但她坐下,秦景就开始给她摆筷子摆碟子,开饭后又全心全意地照顾公主吃饭。
公主又高兴起来了。
她冲秦景撒娇,“这是什么啊?我从来没见过,你先尝尝!”
她眼疾手快地夹住一块黑乎乎的ròu塞到秦景口中,见对方很配合地接受,公主才满意了。
公主冲着目瞪口呆的其他人嫣然一笑,大方道,“不要看着我啊,你们也吃呀。”公主招呼大家一起吃,这雍容华贵闲适安然的模样,仿佛她才是主子似的。
说起来,徐家三口人就是有跟主子一起上饭桌吃饭的那种尴尬感。
徐阿月很不是滋味地看着秦景都没吃几口,全在照顾公主了,“宜安姑娘,大家小姐吃饭都这样吗?”
她问得有些不礼貌,很是尖锐。
公主便知道自己刺激到这姑娘了,心里更开心了。她知道自己和这家人格格不入,这是肯定的啊。身份决定地位,她公主的作风深入骨髓,就算不开口,别人也不会当她是村姑。
要她放低姿态,她也放低了嘛,又没有动不动吓唬他们,只是没掩饰自己的脾气而已。公主从小就习惯别人看她脸色,从不肯看别人脸色生活,现在依然如此。若是秦景的亲生父母,公主还会装装样子。但现在这家人又不是秦景的亲生父母,公主就不掩饰自己的本xing了。
比起之前的各种猜测,公主现在的心qíng很轻松:经过试探,她觉得这个徐阿月完全不是她的对手。在前世,如果没有陈昭护着的话,白鸾歌都在她手里不知道得死多少次。而这个徐阿月,比起白鸾歌,根本没啥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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