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怒得不行,“晚上你不要上我的chuáng了!”说完她就后悔了。
但是秦景立刻答,“好。”
“……”宜安公主被他气笑,她就知道他求之不得呢,答得这么快,怕她反悔似的。
她是有多饥渴啊,才让秦景这么怕她?
公主觉得自己太悲惨了,妹妹惹自己生气,侍卫大人也不帮自己。她越想越伤心,都没有兴趣跟秦景吵了,叹息一声,爬上chuáng抱着被子去了。秦景看公主不闹腾了,也松口气,默默收拾被扔了一地毯的杯子瓷器等。
因为公主病弱,她的房间里常年铺着毛绒地毯,好让公主即使赤着脚下chuáng,寒气也不入体。这对公主是好事,就是每天打扫屋子的人会很辛苦,得趴在地上找地毯fèng隙间的尘土。
公主躺了一会儿,慢慢不生气了,才开始琢磨爹娘先后进宫的行为。之前她被妹妹气着了,都没细想这件事。现在想来,不知怎么,她眼皮直跳,有不好预感。
公主想着想着,大概是跟妹妹吵了一架身体疲惫,也大概是屋子太暖和的原因,渐渐睡了过去。等秦景收拾完了,拉开chuáng帐看公主时,她的呼吸已经平稳了,睡得迷迷糊糊。
秦景帮她拉好被子,对公主来说,不论时辰,能睡就是好事。
等半夜的时候,公主被外头的声音吵醒。她刚嘤,咛一声,秦景就进来了,扶她坐起,喂她喝水。公主疑惑地听着外头动静,看向秦景。
秦景解释,“据说王爷在宫中大闹一通,被皇帝责骂,他闹着不当王爷,皇帝一气之下,要削了王爷的爵位,皇后王妃等人又求qíng又拦着。但王爷仍不知悔改,被皇帝勒令关在府里闭门思过,并摘去了王爷身上刑部的官位。”
宜安公主目瞪口呆:她知道自己爹很不靠谱,但能把皇伯父气成这样,还不杀了爹,这也是一种本事啊。
不过,这剧qíng怎么有些耳熟呢?
“啊!”她叫一声,想起来了。
前世她在南明王府,没有直接参与爹的谋反生涯。她的信息来源,只有几封书信。就从书信中,她知道爹谋反的原因,好像就是皇伯父削了他的官位,引起他的qiáng烈不满?
这……前世公主也觉得肯定是皇伯父欺负了自己爹,才让爹不得不反。
但她现在突然发现,平王是自己往前撞去的……也许,这本身就是平王的计策。爹想谋反,但没有理由啊,他得拼命给自己找理由。
宜安公主想,或许她和陈昭的婚事解除,给了平王借口,让他可以把自己的野心透露一点点了。
但是,只有这么点儿,也不够谋反啊。
宜安公主不知道爹还要做什么。
第二日,公主难得去给娘请安,在娘那里,见到平时咋咋呼呼的妹妹都乖乖站着,大气不敢出。平王妃揉着额角,眼有疲色,经过了一晚上休养,她的jīng神仍然没有完全恢复。
宜安公主想,如果她的男人也每天给她过这么刺激的生活,她也会像娘一样疯掉的。幸好,秦景存在感那么弱,都没有自己能折腾呢。
“母亲。”
宜安公主和小郡主一起向门外看去,没料到大哥也来了。
刘既明进来后,向两位妹妹点点头,公主对他笑得友好,小郡主秉持王妃的言传身教,对这个哥哥一点感qíng都没有,根本没搭理刘既明。刘既明言行如常,向平王妃请了安。
平王妃难得的多说了两句,“你爹出了这种事,你先不要回平州了,正好留在京里过完年再走。”
“是。”
刘既明和宜安公主一同出门,公主挽着他的手臂问他,“大哥,爹的事qíng很严重吗?你留在京里,是要给爹收拾残局吗?”
“别乱说,”刘既明揉揉妹妹的脑袋,神qíng有些隐晦,“爹的行为,我也看不懂。”在皇伯父眼皮下蹦哒了这么多年的平王,怎么骂皇帝都活得好好的平王,这次有必要折腾得这么厉害吗?
宜安公主心想,我知道原因啊!我知道爹是在想为造反集聚力量啊。
可是她能说出口吗?当然不能。
她只能隐晦提醒大哥,“我看爹这么生气,恐怕还要折腾点儿什么出来呢,大哥你要多上心。”
刘既明一凛,点头。公主的脾气和平王太像了,都是胡闹起来不管不顾型的。如果公主说爹还不知足,那恐怕是真的还有后手呢,他得留心些。
跟大哥告了别,宜安公主又去找平王,安慰爹,顺便跟爹一起骂皇伯父。
平王被女儿的同仇敌忾弄得脸色渐渐和悦,想起关心女儿了,“听你娘说,你最近又病了?严不严重?到年底了,老神医今年恐怕得回老家过年,不能留在府上看着你。你要是自己不当心,哭鼻子的时候可别找爹。”
宜安公主目光不安地跳了跳,唇角的笑容微僵,“我没有大病啦,只是小病而已。”
她能告诉爹自己是纵yù过度,给躺下了吗?当然不能。
幸好老神医不是大嘴巴,没有到处乱说,不然爹娘得被她气死。
宜安公主又搂着爹手臂撒娇,“爹,我觉得娘总想找秦景的麻烦。你跟娘说说呗,让她不要这样啊。”
平王gān笑两声,故作严肃,“你和秦景的事,爹也不赞同,不要找我,问你娘去!”他刚因为皇宫的事,把妻子气得快吐血,现在怎么敢往妻子面前凑?不是等着妻子翻他白眼吗?
平王虽然做梦都想当皇帝,心里只有皇位那个宝座,但是这么多年的夫妻下来,和妻子的感qíng也不错。如果不是事出有因,他也不想跟妻子吵。
平王叹气,阖府上下,只有宜安知道他的心病。他根本不敢透露,平王妃的母家和皇后是一脉,都是世家大族,盘错很乱。真出了事,平王妃能不能理解他,都得另说。
烦啊。
宜安公主叹气,算啦,爹做这个皇帝梦都快入魔障了,她还是不掺和了。她陪自家侍卫大人,一起慡快慡快去!
很快,老神医在外开药铺的儿子儿媳找了上门,说快过年了,来接自家爹回家去。老神医呆在王府多年,每年的腊月到三月份,他都会跟儿女回家过年团圆,平王府上自然不会拦。
小庄宴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来跟公主告别,“公主,我走了,你得写信给我啊。不要把我忘了……”
公主看旁边秦景不在,低头就在小庄宴脸上亲一口,掐了掐他的小脸,笑道,“你这么可爱,我怎么会忘了你呢?”
小庄宴幽怨道,“那可不一定,你现在有了秦大哥了,都不怎么理我了……”
公主眯眼,“庄宴,不许跟我说秦景坏话,不然我回头就让你爷爷打你。”
庄宴更伤心了,公主果然见色忘义啊。一会儿他爷爷来了,他只能一步一回头地跟着爷爷走了。呜呜呜,公主有秦大哥了,越来越不需要他了;他就要被抛弃了,好可怜。
老神医和庄宴走后,公主觉得静了好多。不光是人走了,她还失去了跟秦景睡觉的机会……每当她要求时,秦景都拒绝。不管她怎么卖痴,他都摇头。简直铁石心肠!
秦景对公主的色心也很头疼:她是有多旷着啊?明明身体不好,还总想着那种事。在老神医回来之前,秦景都决定不要惯着公主这个坏习惯。
他只能从别的地方吸引公主的注意力——秦侍卫拿起了自己好久没做的木雕。
宜安公主心qíng抑郁了几天,一日起chuáng,天下了雪,她起了兴趣,“秦景……”
“公主,秦侍卫不在。”木兰在隔间外小声道。
公主想了想,问清楚秦景在哪里后,就收拾妥当,准备出门。
天上飘着雪,一夜之间,就给王府的雕梁画柱披上了一层稀薄的白色。满天满地的白色,世界一下子好像变得很静。
公主摇摇地走过去,在长廊转角的地方,看到秦景靠着石栏而坐。他手上舞动着小刀,对自己手中的木头不停地修改。
公主在他身边站了半天,他只抬眼看了她一下,又把注意力放在自己的木头上了。
公主感叹:好有个xing的侍卫大人!见到她都不行礼了,都不让座了……
她坐在他身边,靠着他肩膀,看他雕刻,一会儿,又把目光移到了飞落的雪上。
天地这样静,她和秦景肩靠肩,坐在一起看这场大雪,这是多么难得。
恍惚觉得前世,也有这样的时候。
雪夜中,她要他念书给自己听,自己站在屋前檐下,沉默地看着天地飞雪。他的声音清泠冷肃,在耳边如钟磬般。她听了很多年,她习惯了他的声音。
她那时也许不爱他,但她也离不了他——肯陪着她在南明王府一日日熬日子的人,只有秦景。上一世,时光悠长,她只怪自己为什么爱的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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