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王不再理他,继续摆出怒火朝天的架势,去找太子了。
留在原地的张冉一脸茫然:什么叫“先跟着太子两天再回来”?平王不打算放他走吗?
这……天上掉下来的惊喜来得太快……又走得太快,他都没来得及回味两下,王爷好像又给他判了死刑。
早知道,刚才见到平王过来,一定躲着走啊!
张侍卫长yù哭无泪,不知道自己现在算什么。
公主用张冉换了秦景后,就出宫了。坐马车行到一半,她就让马车去西市,准备去逛逛。从公主上马车到下马车再到西市,秦景一直跟着她。他觉得公主似有些不痛快,却不知道她在不痛快什么。
平时公主说他听,当公主不跟他说话时,秦景就有些不自然。
他gān巴巴解释,“属下并没有冲到前面,是太子的马突然摔倒,四皇子一杆子敲过去,太子肯定……属下不得不出手。”
公主忍着怒气,“我知道!但是那么多人,张冉的武功比你差?季章比你差?人家都没出手,你为什么出手?”
“大概是因为太子摔马的位置,就在属下眼前。”他站在那里,对他武功有数的其他侍卫,当然不着急了。他若是不救,事后必然得问罪。
“那你为什么会站在那里?!”
“……”公主开始胡搅蛮缠了,秦景答不出来。
他顿一下,轻声,“公主和太子有仇?”所以希望太子受伤?
“……”宜安公主第一次被秦景噎得说不出话,她被气得冷笑两声,背过身走路,不理他了。
秦景被公主甩开,只好又跟上去。他又道,“……公主是担心属下冲过去,会受伤吗?”
“……我担心个屁啊!”秦景难得的自作动qíng让公主脸黑,被他气得直接爆粗口。
秦景面色一僵,他万没有想到公主有骂脏字的时候。他的话本就不多,之前绞尽脑汁为让公主开口,可换来的只是公主更大的火气。
秦景就恢复了闷葫芦的脾xing,不再开口招惹公主了。
公主走了一程,一路上都在想今天发生的事。她没那么怪秦景,她就是意识到秦景的本事不是只是一个侍卫。他的人品xing格,不仅在第一次和平王见面时被平王看中,今天能让太子主动留人——平王的吊儿郎当只是做给外人看的,他本心,是很爱才的,手下有一批能gān的人。
秦景的出色,公主早就知道。当时她诱惑秦景时,就用钱权势加以诱导。但是秦景到她身边后,公主发现自己并不希望秦景走得太快,站得太高。她怕自己被丢下,怕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的糟糕……就算秦景能经受得住所有的这些诱惑,公主也担心秦景会没时间陪着自己。
她要的是秦景留在自己身边啊,不是为了送秦景一场锦绣前程啊。
但是……大家都知道用这个来诱惑秦景离开她了,他现在不心动,谁知道以后会不会心动呢?
公主很郁闷,骗人骗色后,她还得担心人走了……秦景的大脑要是由她控制就好了。
早知道,她一开始就折断秦景的翅膀,让他不被人发现好了。现在她就算想弄残秦景,也有些舍不得,不太能下得去手。
公主走了一程,自己慢慢理顺了思绪,才发现秦景跟在她后面,一路上都没开口。她看向秦景,秦景并不躲闪她的目光,但也没有开口。
公主回想自己先前的行为,心中忐忑:她是不是太凶了,把秦景弄得伤心了?
不不不,秦景正经受最大的诱惑呢,她怎么能给别人的挖墙脚事业添一把火呢?
公主心里还在气秦景的出众,面上却硬挤出一丝笑,“你知道我为什么不高兴吗?”
问吧!
我就告诉你我是太爱你了,舍不得你离开。你要透过现象,看出我多愁善感的本质。你想要的,我都给你,所以你不用去别人那里。你就跟着我,一路走到黑好了。
我要成为你心头的明月光、朱砂痣……你要爱我入骨。
秦景默然片刻,慢吞吞道,“公主身体不适?”
“什么?”公主呆了呆。
秦景低声,“这两天,似乎是……癸……水……”他说得吞吞吐吐,躲开公主的眼睛,未说完整,自己的耳根就通红了。
脚上被人重重一踩,秦景没觉得痛,就是察觉公主火气更大了。
她叉着腰,怒道,“所以你就觉得我是癸水来了,心qíng不好,才把火发到你身上?”
“……你小声些。”在公主几乎是喊出来时,秦景一下子就捂住了她的嘴,没有引来周围人的围观。
宜安公主脸色更难看了。
秦景后知后觉问,“那公主是为什么心qíng不好?”
公主都没兴趣说她编好的理由了,她有气无力道,“岁月悠久使我伤怀,侍卫木傻刺我心房。”
“……”秦景愕然,垂下眼。
虽然他掩饰得很快,但是一直盯着侍卫大人的公主还是看到了他眼底极淡的笑——他在笑话她!
这个事实让公主更觉悲凉了。
公主胸闷,“我现在心qíng很不好,你不要跟我说话了!”她转身就快步走入人群。
秦景跟在她后面,果然不主动开口了。
公主绝不承认自己不高兴和身体不适有关,秦景肯定是在给她头上乱按罪名,他太yīn险了。为证明自己很正常,公主尽量想些美好的事qíng,好让自己心qíng转愉快,然后就能告诉秦景——看!我只是在生你的气而已,我并没有因为癸水到来就乱发脾气。
为证明自己脾气好的宜安公主开始带着秦景大采购,全是男子的东西。
秦景一开始没理会,后来当大家都用若有所觉的笑容看向他时,他回味过来了,拉住公主,“属下不需要这些。”
宜安公主不在意道,“我有很多钱啊,就是用来养你的嘛。今天我心qíng好,准备好好嘉赏一下你对本公主的忠心。你看中什么,随便挑,本公主有的是钱!”
“……”秦景额角微抽,忍着笑别目。
公主作得这么好玩……真是让他不知道拿她怎么办。
公主正在一家小地摊上感兴趣地挑着男子饰品,这当然不是给秦景戴的,图个有趣嘛。她正要回头跟秦景说话,却发现秦景不在了。
公主疑惑半天,站在原地等人。她现在已经不像一开始那样,秦景一旦不见,就害怕秦景抛弃了自己。公主现在知道侍卫大人相当喜爱自己,她作一作,也是调节彼此单调的生活嘛。
在此时,一位妙龄佳人和一位年轻公子从一家珠宝铺中出来,姑娘目光随意地往这边看一眼,有些凝住,但很快又想起什么般,飞快移开目光。但她的小动作已经被身边公子注意到,随意抬目,“你看到谁了?”
“没谁……表哥!”姑娘仍然没挽回现状。
从珠宝铺中出来的年轻男女,正是白鸾歌和陈昭。白鸾歌到了京城后,想重新打一些首饰,就找表哥陪同。陈昭左右无事,当白鸾歌不招惹到他底线的时候,他并不介意多疼白鸾歌一分。
白鸾歌基本上是想要什么,他就给什么。
反正,白鸾歌的存在,根本不是宜安公主拒绝他的借口,他又何必把火发到白鸾歌身上呢?既然白鸾歌的存在不是威胁,那就继续疼她好了。
白鸾歌对表哥的好脾气有些战战兢兢:她以前觉得表哥是真心喜爱自己,才疼自己;但她现在知道表哥喜欢的是那位公主,可表哥还是能疼她。
她不知道表哥在想什么,却也不拒绝表哥对自己的好。
所以当她看到宜安公主时,先是吃惊于公主怎么会出现在这种百姓的地方,接着就害怕表哥看到公主。可惜她一开始的诧异表现得太明显,表哥已经看到公主了。
公主孤零零站在一处地摊前,四顾茫然,看着有些可怜。
陈昭放下手中转动的玉扳指,向公主那边走去。白鸾歌不敢gān涉,只能亦步亦趋地跟在表哥身后。
陈昭奇怪公主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但他走到半路,就看到秦景从人群中挤了出来,走向公主。陈昭目色暗了暗,步子略停。
秦景正跟公主说,“属下在茶馆定了位置,公主过去歇一会儿吧。”
公主确实累了,但是她仍然要跟侍卫大人撒一撒娇——
“你去哪里了?你就这么把我一个人扔下了啊?万一碰到坏人怎么办?万一有人欺负我怎么办?”
“你能保证我一定安全吗?您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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