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王妃点了点头,放他走了。
她继续疑心丈夫那与正常人不太一样的脑子里在想什么。
此时,平王还在东宫替太子义愤填膺,让太子对他感激得不得了。平王一直支持他,今日还为了他叫板父皇,连累了平王府,太子是又感激又愧疚。
“眼下也就只有伯父还肯帮着孤了……”
“哎老大这事做岔了!我看他越来越老糊涂了,上次非要把宜安嫁到南明王府,这次你伤了腿,他只是训斥了四皇子几句……老大是年纪大了,不如以前了!”
太子目光微闪,没敢答话。
平王在东宫和太子说得热火朝天,离开后,手往袖子里一拢,背着手,慢条斯理地回府去了,表qíng淡定得不得了。
这晚,王府注定人心惶惶。
次日,公主起身后,张冉过来向公主表忠心,并递了辞呈,要去太子那里报告了。公主接过折子看了两眼,“嗯”了两声,“你这一走,人事都安排好了?”
“回公主,侍卫队的人编排,属下怕公主用的不惯,并没有改。”
“哦,那就留着吧。”
“只是侍卫长一职,需要公主重新指定。”张冉给公主提了几个名字,皆是自己手下有前途的几个人。他看公主神思不属,在最后加上了秦景的名字。
公主一愣:她都没想过让秦景做侍卫长呢。
嗯,就应该让秦景做侍卫长!按正常的程序,秦景的侍卫长得做好几年,才能接着往上升。她当然不准备让秦景走升官那条路,但是起码可以给人这么个错觉啊。
她用行为告诉众人:别挖秦景墙角了,本公主亲自送他前程,你们都歇歇吧。
公主越想越觉得这个职位好,都省的她烦恼了。她头一点,就接受了张冉的推荐。张冉却有些尴尬:但是秦侍卫一直是公主的私人侍卫,根本没入编制,这突然cha进来……
“好了这事我会让大哥办好的,你不用担心了。”
公主拍案定砖,让人下去了,把秦景叫进来,告诉他这个好消息。在公主期盼的目光下,秦景勉qiáng了自己半天,也就“哦”了一声,实在做不出欣喜若狂的表qíng来。
公主有些受打击:这个人,真是没体会到自己的良苦用心!
她很快放下了这回事,因为徐姑娘亲自登门道歉来了。公主得到通报,就往前面去了。看到徐姑娘就自己一个人过来,没有父母跟着,她乐了,“你是打算自己一个人道歉,祸不及父母啊?”
徐丹凤低下眼,压着自己心头的火,声音僵硬,“我一人做事一人当,绝不找人替我出头。”她这道歉,还讽刺公主昨天让秦景挡着那鞭子呢。
公主哼一声,不给她面子了,“你去我们府门口跪着,跪满两个时辰,你就可以走了。”
“你!”徐丹凤怒目圆瞪,微黑的面容被气得通红。宜安公主是嫌她丢人不够,要她在所有人面前丢人呢。
徐丹凤敢瞪自己,宜安公主眯眼笑,“木兰,让人下去送帖子,就说本公主今日心qíng好,请姐妹们一起来平王府赏花吃茶。”
“……你太过分了!”徐丹凤气得都不跪了,宜安公主这是务必要让她在整个邺京圈子里没脸啊。
她想冲去打公主,但是戍卫们都在一边看着,秦景也站在公主身旁——徐丹凤看着他的目光很委屈,她明明是为了他出头,结果他一句话都不替自己说!
公主跟随徐丹凤的目光看向秦景,秦景询问地看她。公主对他展颜一笑,很开心他在这时候不出头:她最烦有人得罪自己的时候,自己最亲密的人还劝自己消消火。
公主又对徐丹凤下了自己最新的决定,“哎木兰,你说我该不该让娘下帖,把徐夫人也请过来一起啊?”
“我、我跪!”徐丹凤没辙了,红着眼圈,僵硬着背走向了外头,她和公主的梁子,可真是就此结大了。
徐丹凤心里把宜安公主恨得没办法,忍着眼里的热泪,低着头一径往外走,却不防走得太快,撞上门外上台阶的一个人。
那人行动很快,在徐丹凤撞过来时,就抬臂向外一推,将两人隔开了。等把人推开了,他才想起礼数来,却又不知这从平王府大门走出来的姑娘是什么身份,只好胡乱拱了拱手。
宜安公主就在门内看着呢,一下子就觉得这个人有些意思。她不禁走近几步,想看看这是谁。这一看之下,却让她呼吸一顿,呆在原地。
秦景!
不……不是秦景。
秦景本人就站在她旁边呢。
但是……公主定睛,再看去时,心中失笑,原来只是相似。可是这相似程度,仍让她心惊胆战。
细看这下,这男子的容貌和秦景没有一分想象,但偏偏他浑身的气质,举手抬足间的冷淡漠然,侧身而立的挺直姿势……如果不看脸的话,他真是和秦景太像了。
公主回头看向秦景,发现秦景也盯着那个人看,显然也察觉了。
小庄宴只是容貌和秦景有几分相似,却被公主宠得xing格跳脱,任谁也不会把他和秦景联想到一起去。但这个人,撇开脸,连公主第一眼看去,都以为是第二个秦景呢?
门卫进来,被公主拦住,“他是谁?”
门卫便把拜帖递给公主,公主直接当面打开,扫了几眼才明白。这人叫霍青,父亲蒙冤惨死在狱中,是平王把年幼的他摘了出来。霍青这几天一直在西北当兵,今年被平王召入京,他又有事相求平王妃,就来他们府上拜见了。
公主拿着帖子左看右看,都看不出什么问题了。她一边让人去给娘送帖子,一边让霍青进府。
霍青刚进平王府大门,就迎面一个细碎洒金缕桃花纹锦长衣的少女,一双秋水眸流光溢彩,晶光粲烂,嘴角挂着似是而非的笑。这小姑娘容貌出色,正挡住他前行的路,毫不客气地打量他。
经人提醒这是宜安公主,霍青就行了个礼。
公主问,“你今年多大?”
“你爹叫什么?因为什么抄的家?你还能想起来吗?”
“你几岁去的西北?”
“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是我爹让你回来,还是我娘让你回来?”
……公主一连串问题,跟审犯人一样。
霍青面有不虞之色,却平静地都回答了,并没有跟公主呛声。公主盯着他半天,更惊讶了:连这副脾气都跟秦景很像。
娘可真是……为了她下了不少力气呢。
公主心里又好气又好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自己的娘了。
“公主,王妃让霍公子进去。”回话的人回来了。
公主一挥手,便让人走了。霍青自始至终目不斜视,没有看公主一眼。但他知道公主一直在看他,目光炽热而灼烫,好像要把他全身上下扒光了一样,这让霍青有些不舒服。
秦景一直站在公主旁边,将公主从头到尾的反应看在眼里。公主对那位霍公子产生了兴趣,就如当初对待他一样。她看着霍青的目光,就和当初看着他时一模一样。
秦景略微有些不舒服:他不希望公主将只对着他一个人的目光,放到别人身上。
她给予他的东西,怎么能说话不算数,又收回去呢?
可是如果公主真的要收回去,他……又没有一点儿办法。
秦景垂目,始终没说话。
因为霍青的到来,公主快把跪在外面的徐丹凤给忘了。她吩咐人去请小郡主,让刘郁静招待客人,自己就回去了。
她走了半路,发现秦景没跟上,疑惑问,“你不跟我走吗?”
秦景低声,“张大哥有事要jiāo代属下,属下要过去一趟。”他口中的“张大哥”是即将离开的张冉。
公主点了点头,便自行走了。她不知道秦景盯着她的背影看了许久,才缓缓离去。
平王妃接见完霍青,答应了他给几个远房亲戚求的职位。人即将告退时,平王妃问,“你在西北,没定下亲事吧?或者有看中谁?”
“没有。”霍青目光幽沉,有些猜到王妃的意思。
平王妃点头,看他离去后,才对自己跟前的奶嬷嬷说,“王爷跟我说,他要把霍青暂时留在身边。这个人,他要大用。”
奶嬷嬷赔笑,“霍公子是王爷一手培养大的,王爷要用他,肯定有道理。”
平王妃想了想,“他父亲是当年的镇国大将军,母亲是舒州名门沈家,要不是卷入当年的夺君之变,也不至于家破人亡。说起来,他出身名门,只是时运不济,家给败了而已。”
奶嬷嬷笑道,“霍公子确实很不错,不然也不会被王妃一眼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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