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千宠_九月轻歌【完结+番外】(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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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浔看得只头疼。他哪里是宠爱,是溺爱庭昀。

  “妹妹真娇气。”庭旭则偷偷地跟她这样说。

  叶浔大笑,也不知这小家伙从哪儿学来的这句话,“是,妹妹有点儿娇气,我们旭哥儿不学她。”

  “嗯!”庭旭重重地点了点头,“妹妹还小,我是哥哥,不跟她比。”

  这就是太夫人和裴奕的老生常谈了。叶浔心里暖暖的,把庭旭揽到身边,平日更添了三分宠爱。至于庭昀,用不到也轮不到她宠爱,某些人根本不给她时间和机会的——这个夏季,皇上循例带着妻儿去消夏了,他便得以偷懒,常留在家中。

  邢颜每次过来,都见叶浔如无事人一般做针线、看书、写写画画打发时间,惊奇不已,问过几次庭旭、庭昀在哪儿。

  叶浔总是告诉她,庭旭跟着太夫人玩儿或是串门去了,庭昀则由侯爷带到书房去了。

  邢颜由衷地为她高兴,“这样多好啊,再没有谁比你更有福气了。”

  “这倒是。”叶浔嘴上这样说,心里却道:但是生了两个孩子的是我啊,我也很想每日陪着他们的,唉……看起来,还真得再生个孩子,到那时总能哄着一个吧。但这样的话,也只能在心里嘀咕,说出去怕是谁都会笑她不知足。

  叶世涛这段日子和孟宗扬书信来往几次,又不厚道地让手下查了查,了解了来龙去脉。

  孟宗扬起初是和柳之南一样的说辞,后来见叶世涛问的诚,是真的担心他,这才吐露了几句心声。他说之南的话也没说错,他们大致就是这么个qíng形,原由还是以往那些心结不能打开;又说她之前是决意过个一二年就和离的,眼下肯退一步已是不易,既然以往都有错,那就给他一段时间,看看到底能不能挽回,也看看他们当初是否真就看错了人。

  叶世涛看着那封书信,心里挺不好过的。斟酌了几日,他再度给柳之南去信,表兄妹两个书信来往了一段时日。

  柳之南见表哥是真的担心他们两个,有些话也就明说了,包括她觉得自己最适合孑然一身的生活,况且眼下已经赚到不少钱了,往后也不用愁没有出路。她现在不提和离的事,是想等过几年,孟宗扬死心了,也就刻意顺利地分道扬镳了。

  叶世涛对她直言道:如果没有孟宗扬,那边的人谁会容着你抢生意赚钱?如果你离开他,柳家会不会怪你不知好歹?你的祖父祖母、父母都会老去,终究会先一步离开你,到那时你真遇到什么事的话,谁帮你?

  柳之南回信给他:“我有哥哥啊。你也是做哥哥的人。”

  叶世涛真的动气了,耐心也告尽,回信时毫不客气地道:“你不是阿浔,你的哥哥不是叶世涛,你的嫂嫂也不是江宜室。我、宜室和阿浔,这一生都要相互扶持。你哥哥自然还会照拂你一二,却也有自己的日子要过,不可能面面俱到,不可能在你遇事时次次及时伸出援手。你以为你是谁?重的过你兄嫂的儿女?而你这种不知好歹的货色,你的侄儿侄女,谁又会高看?”

  他一口气写完这些话,还是气不顺,思忖片刻,又加了几句:“缙乔在广东为你做的太多了,你竟毫无察觉,着实让我钦佩。依你这般的迟钝、愚昧,真没人暗中相助的话,怕是早已赔的血本无归。”话已说到这地步,也就不介意将所知的都告诉那个笨丫头,“就连你在京城的香露铺子,如果没有缙乔从初时就帮你,你怎么可能那么快就回本获益?柳之南,缙乔有不足之处,我从不否认,但他对你那份好,这尘世中你再找不到第二个。我再看两年,如果你依然如此,我会劝他休妻!不必回信。”

  锦衣卫就是有这点好处,知道的太多。正是因为知道孟宗扬不声不响做了很多事,才真正的心疼起这个表妹夫来。也是因为这心疼,才将连妻子、阿浔都没告知的一些事说给柳之南听。而告诉柳之南的这些,不过点滴而已。

  他知道,孟宗扬自然是不愿不肯说这些的,他说了,他未必感激。

  不管那些,他觉得应该让柳之南知道。

  如果柳之南依然不在意,那么……孟宗扬也真就不需再珍惜这样一个女子。

  在他看来,柳之南没心没肺的程度,比当初的他还要恶劣。不知珍惜,对成家这件事连一点点的责任心都没有。总得让她明白,她是有多不知好歹。

  秋季,裴府又添喜事,是一件让叶浔一头雾水的喜事:裴奕升官了,任兵部右侍郎。

  按理说,裴奕今年才二十岁,继续熬资历才正常,皇上却将先前的兵部右侍郎外放,提拔了他。反常得很。

  她忽然想起外祖父对她说过的话。

  外祖父说,裴奕三二年就能让她安享荣华。她若有所悟,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又怎么能高兴呢?皇上的破格提拔,一定是为着日后要用他,而且还是大事。

  只要是大事,就会承担天大的风险。即便是对裴奕的能力深信不疑,还是会揪心不已。

  他不再是前世那个寂寞孤绝的男子,他是她两个孩子的父亲,她容不得受不了他出哪怕一点点闪失。

  可是为了一生,他要成为裴奕——不是皇上器重的少年得志之人,不是柳阁老的外孙女婿,只是裴奕。

  亦是为了一生,她要陪伴并支持他,要成为他裴奕的夫人,而不能一直是柳阁老的外孙女。

  暗自愁闷了两天,也就想开了。他这样的男子,骨子里流着豪qíng或残酷的血,不让他到危机重重的地方去溜达一圈儿,他怎么能甘心?

  该以他为荣才是。

  一直感觉不大好,一直宽慰着自己,只等着皇上悬在她头上的那块大石头砸下来。可皇上偏偏不让她如愿,事态让她继续的云里雾里:

  立冬之前,皇上集结jīng兵十万;立冬之后,下旨着裴奕带兵去往西域,给出的理由是要确保与西夏的战事必胜,并且西域兵士苦战一年,不乏伤病者,需得支援。而之所以要裴奕前去,则是要他到军中历练一番。

  朝臣也好,叶浔也好,觉得不对劲,可又想着是在qíng理之中,便愿意相信。

  谁都希望战事早些平息,谁都不愿在láng烟战火的yīn影下度日。

  裴奕离京之前,叶浔什么都不问他,只是温言叮嘱他到了西域之后要注意哪些事,又列了一张药糙单子,以备不时之需。毕竟她幼年在西域长大,对那里的风俗气候很了解。

  相比较而言,裴奕比她还要伤感些。不放心母亲、妻子,舍不得一双儿女。可有些事,是义不容辞的,一定要做。

  离别的日子如约而至。

  庭旭和庭昀还没醒,尤其庭旭,后知后觉更好。

  叶浔陪着裴奕去往太夫人房里。

  太夫人一直噙着眼泪,仔细叮嘱了一番,末了,让叶浔送送裴奕。

  走向垂花门的一路,他一直握着她的手。不需叮嘱她什么,她一向谨慎缜密,又有兄嫂帮衬,不需担心。

  她也想与他说点儿什么,却是喉间发紧、心头苦涩。

  却都极力隐藏下了心绪,对视时,总是给彼此一个笑容。

  到了垂花门外,叶浔停下脚步,“我就送你到这儿。”送得再远,终须要道别。

  裴奕颔首,“等我回来。”

  叶浔微笑着轻声道,“我会照顾好娘和孩子,你只需平安回来。我等你。”

  裴奕将她拥到怀里,用力地抱了抱,“回去吧,早间天寒。我走了。”语必放开她,转身阔步走远。

  叶浔缓缓转身,慢吞吞回到房里。

  裴奕这一走,庭旭一时接受不来,起初两日总是问爹爹怎么还不回来,小脸儿上尽是落寞。两日后,心火所致,竟病了。

  太夫人又是想念儿子,又是心疼孙儿,守着庭旭没少掉泪。

  叶浔神色如常,请太医来看了看,没用药,自己亲自打理庭旭的药膳。庭旭好了之后,又郁郁寡欢几日,才又似以往一般生龙活虎的。

  对于叶浔来说,儿子还好说一些,难办的是庭昀。

  庭昀被裴奕宠得养成了坏习惯,每晚都不肯好好睡觉,奶娘或是叶浔抱着都没用,哭累了才睡。

  这qíng形维持了几日,叶浔险些心力jiāo瘁,后来索xing由着女儿哭,自己只是把她放在身边,轻轻拍打着。要是裴奕在家,他也会一点点帮女儿改掉这习惯,但他离京了。她每日要早起晚睡的打理诸事,没有裴奕那样的jīng力;由着奶娘和裴奕一样娇惯女儿,女儿日后不会与她亲近;太夫人近几日本就睡不安稳,决不能麻烦的。想来想去,也只能这样,再心疼也要为了日后心狠一时。

  那些日子的晚间,叶浔咬着牙听着女儿哭,自己死命忍下泪水。

  可以因为感动、喜极落泪,却不可以因为遇到的波折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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