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肥犹豫半晌,还是跳到了他身侧,乖乖地趴下,黑宝石般的一双眼睛看着皇后。
“哪儿就那么严重了?”皇后自然是要大事化小,“我会骑马,又请教过善骑she的人,知道怎样驯马了,这才去的。”
皇上只抓要点:“骑马、骑she跟驯马是一回事?”
“差不多。”
“差多了。”皇上依然语气温和,“你请教的谁?”
皇后才不会回答,只要她说了,那个人就要倒霉了。事qíng因她而起,不能连累无辜。
“你身体本就还虚弱,xing子bào烈的马不知何时就会发狂,当真把你甩下马背踩踏到你……”皇上蹙了蹙眉,“你要是出了差错,我这日子还用不用过了?”
皇后一步一步凑到他身边,扯了扯他衣袖,“我就是有些虚弱,也不同于寻常人啊,一身武艺又不是白学的,可以应付意外qíng形。你别把我当纸糊的好不好?”终究是明白他因担心自己才恼火,语气特别柔和,甚而透着歉疚。
皇上理都不理她。
“这事儿说起来你也有责任。”皇后见皇上侧目看向她,这才继续道,“兄妹两个同一天出生,你平日又甚为宠溺宸曦,什么最好的都要给她。这次还不是都怪你,赏给宸曦的那匹纯白小马驹也是宸晔喜欢的,他没跟妹妹争,退而求其次才跟我要了那匹xing子bào烈的。他又是个不服输的,这两日摩拳擦掌地想亲自驯服那匹马,我怎么能放心?到底是还小,就帮了他一次。”
皇上并没被说服,蹙眉道:“跟我或是贺冲说一声不就得了?实在不行,让世涛帮忙驯服也行,怎么就不管不顾地跑去宫外了?”
皇后轻轻捶了他肩头一下,“小事而已,哪里就需要麻烦他们了?你这几日朝政繁忙,又不舒坦,我怎么好跟你说这些。”
“……下不为例!”他看着她,冷声吩咐,“日后胆敢造次——”
“你要把我怎样?”皇后不以为意,巧笑嫣然。
“我能把你怎样?”他清冷的目光慢慢浮现出笑意,如若冰雪消融在暖阳之下,“不过是让你再生一两个孩子,没工夫背着我撒着欢儿的惹祸。”语声未落,长臂一展,将她带入怀中。
她咕哝着,“谁惹祸了?”
“追了你一路,一路都没见人影,侍卫们忍着笑忍得脸都要抽筋儿了。阿娆啊,”他唤着她的小名,“你就不能给我留点儿颜面?”
皇后忍不住轻笑起来,“被你追着跑了个来回,到底是谁更没面子?”
“反正是不准了。”他吻了吻她的眉心,“答应我。”
“不会了。”皇后舒心地笑开来,“已经驯服了那匹马。”
“嗯。”皇上点头,“现在轮到我驯服不听话的皇后了。”
“……”哪儿跟哪儿啊这是?
他轻轻地笑着,起身抱着她去往寝殿。先前满腹邪火,不把她收拾得下不了地是不能消气的。
☆、第134章
多少年之后,江宜室都记得初见叶世涛的那个午后。
是chūn日,熏风醉人,阳光暖融融地笼罩着京城。
她随母亲去了柳府。
那时不过是九岁的小女孩儿,着实腻烦亲人间的来往。母亲却是说,你整日闷在家中可怎么行?人家世涛、阿浔兄妹俩从三两岁就在西域和京城之间奔波呢。
她就问母亲:“那这次过去,可以见到世涛和阿浔么?”
“自然。”母亲笑着点头。
她是为着这原由才前去的。
世涛、阿浔,是柳家人最常挂在嘴边的,长辈们说他们天资聪颖懂事明理,同龄的孩子说他们待人和气学识渊博,仆妇们则说兄妹两个都是罕见的样貌出众,来日怕都是倾城的人物。
江宜室一直好奇,机会来了的时候,便想见上一面。
当日见到了,世涛俊美、阿浔美艳。那般样貌,谁见过都不能忘却。xing格么,也只是待人和气而已,笑容略显矜持。兄妹俩都是话不多的人,别人说一句,他们才会答一句。
但他们就是有那个与生俱来的能力,出现在何处,便能将所有人的眼光吸引,让别人相形失色。
那天下午,江宜室一直和柳家几个女孩子站在一起,默默地看着兄妹俩出神。
到了huáng昏,柳阁老回来了。
叶浔立刻变得神采飞扬,笑容璀璨之极,小鸟一般跑到院中去迎。
柳阁老一见外孙女,便朗声地笑起来,一把抱起叶浔,在她面颊上狠狠亲了一下。那份宠溺,让人看了羡慕不已。
江宜室那时候看了看叶世涛,见他唇角弯弯,满眼笑意地看着外祖父和妹妹。是由心而生的笑容,特别柔和,悦目至极。当时她在想的是,一个男孩子的笑容,怎么能够好看成这样?或者说,一个男孩子,怎么可以漂亮成这样?
到底还小,也只是惊艳了一番。当日听说兄妹两个要在柳府住上半年,她特别高兴,因着听说叶浔绣艺很好,便主动去问叶浔,得空能不能过来跟她学。
叶浔慡快地点头,说好啊,每日上午我们可以一起做绣活,下午我要跟外祖父的小厮学做药膳,所以只能陪你半天。
江宜室欣喜不已,又钦佩叶浔小小年纪说话已是滴水不漏,让人听了心里特别熨帖。
江氏听到两个孩子的话,便对江宜室说,要是真心想学,不妨过来住一段日子。
江宜室自是欣然点头。
相处的日子久了,江宜室越来越喜欢叶浔,也是越来越心疼的缘故。起初惊讶于叶浔这么小怎么会练得一手好绣艺,叶浔就大大方方告诉她:“我平日也没什么事好做,闷在房里做绣活的时间特别多。哪里就是手巧了?笨鸟先飞而已。”
后来问过姑姑,江宜室才知道叶浔与叶浣不合,庶妹叶沛又还太小,平日里连个玩伴都没有。
平日又见叶浔每日下午跟人学做药膳,小小的人,耐心又专注地摆弄药糙,待到外祖父回来,又要悉心请教不少个中门道。
起先江宜室以为大家闺秀都和自己一样,每日和小姐妹聚在一处,研究衣物如何搭配、哪一家的首饰做得更jīng致,要么就是看些闲书、赏赏花,实在无聊了才会学做针线。
可是叶浔的人生,从一开始就与别人不同。
叶世涛亦是如此,自十来岁时就与别人不同。
那是个谁都管不了的男孩子。
柳家只让几个男孩子学习正经学问,叶世涛却偏爱杂学。偏爱杂学也行,却是打死也不肯看一眼医书,让长辈头疼不已。
江宜室也只是听姑姑偶尔笑着说几句,平日只一门心思地跟叶浔一起做绣活,越来越亲近。
随后连续几年,每当叶世涛和叶浔过来的时候,江宜室便也会在姑姑院子里常住一段时日。
叶世涛走进江宜室心底,是她十三岁那年夏日。
那天她的妹妹江宜家过来找她说点事qíng,临别时,姐妹俩没坐青帷小油车,说说笑笑到了垂花门外。
回到房里,江宜室发现腕上的绿宝石手串不见了,心焦不已。手串也不是多名贵,却是祖母赏给她的,若丢了,岂不就是辜负了老人家一份心意。再者说了,长辈赏赐的东西若是丢了,日后一旦被问起,该怎么答对?
她先在房里找了半晌,全无所获,暗自后悔不已,那手串戴着本就是松松地环在腕上,此刻看来,是脱落的时候没发觉。
随后,她带着两名丫鬟顺着去往垂花门的路,仔仔细细寻找,到了垂花门外,还是没能找到。
她沮丧得差点儿掉眼泪,站在垂花门外无所适从。
这时候,叶世涛走来,本是没打算打招呼的,匆匆经过她身边,走出去几步察觉到了不对劲,又折回来问她:“在这儿杵着做什么呢?”
“丢了东西。”她老老实实地把经过说了一遍。
叶世涛道:“让下人帮你找。只你们三个哪里找得到。”
“不行不行。”她连连摇头,“府里每日都有人来来往往,下人若是找不到该怎样?以为我认定她们捡到却不吱声也未可知,一来二去的,我还怎么好意思住下去?我可不想因小失大,还想和阿浔做伴呢。阿浔这几日开始教我双面绣了,不好半途而废的。”
叶世涛凝视住她,缓缓漾出笑意。
江宜室不解,“我说错什么话了么?”
“没。”叶世涛笑道,“不大习惯女孩子这么细致地说话。”
“……”江宜室红了脸。他是习惯了阿浔有一说一的qíng形,不适应她的多话。
“这样。”叶世涛对她偏一偏头,往内宅走去,“我刚好要去找阿浔,到她房里再说这件事。小事而已,别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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