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大家都是瞎子不成?!”夏老六高声嚷道,“我看这分明就是妖僧!”
不少族人也都有些怀疑的看了过来,却见那和尚不慌不忙的从背带里掏出两个册子,和气问道:“请问族长是谁?”
夏松柏走了出来:“是我。”
“此乃贫僧的度牒与戒牒。出家人不打诳语,今日小僧路过贵宝地,因受了众人款待,无功不受禄,是以才留下替大家解说佛法因果。”
夏松柏点点头,漫不经心的打开了那两本小册子。
度牒乃官府所发给僧侣的证明,落款——京兆尹!
夏松柏的脸色刷的就白了,抖抖索索的打开了戒牒,此乃修行寺庙发给僧侣的证明,落款——大相国寺!
“族长?!”
旁边的族人见夏松柏突然倒地赶紧围上,夏松柏倒没晕,只是有些腿软,恭恭敬敬的弯着腰将度牒戒牒递了过去,吓得都快哭了:“原是京城高僧,乡野小民孤陋寡闻,还望高僧莫要介怀!”
还有不识眼色的人问:“到底是高僧还是妖僧啊?”
“闭嘴!”夏松柏顿时跳了起来,“这位是京城大相国寺的高僧!”
听得此话,不少人都跪了下来。赵青,哦不,这会儿应该称呼他为智空,见着这一幕心里才稍稍舒慡些。余光一扫,夏君妍还站在那里。
哟,这女人胆儿肥啊!
见着本官,哦不,本和尚竟然不跪?!
“大家这是做什么呢,小师傅是出家人,大家别用世俗之礼来对待小师傅啊。”
——哥好想拍死她,哥连头发都剃了到底是为了谁啊!
赵青还没慡一会儿,众人听到夏君妍的话也都陆陆续续的站了起来。
吴大等人代表官府,如今大相国寺的高僧被他们治下村中的人说成了妖僧,这件事落在有心人手里,那可是要上升成为政治事件的!二话不说,直接将夏老六拿下。
赵青意思意思劝解了几句,吴大道:“您宽宏大量,但这刁民还犯了其他事,若不带回衙门,便是我等渎职了。”
“阿弥陀佛。”赵青双手合十,退在一旁不在说话了。
☆、第一一九章忽悠
夏老六被吓的面若金纸,眼前这个是……京城来的高僧啊!
“佛……佛爷,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您千万别跟小人一般计较啊!佛爷开恩!”一边喊着,哆嗦的伸出手给了自己两耳光。
洪氏也扑了过来,吴大等人都是经年的老捕快,刚才听了那么久也知道这几个人无非是见着夏家九房赚了银钱,便想占些便宜。
吴大微微摇头,当初陶家人也是来了这么一出,被夏君妍伸手给打回去了。只是两家人都碍于脸面,没有四处嚷嚷,没想到这夏家本族竟也起了歹念。
果然是见着夏君妍只是一介女流之辈,若夏家九房留下的是个儿子,怕就没这么多事了。不过夏君妍跟衙门关系素来不错,托夏君妍的福,这段日子以来商会给衙门的孝敬也是源源不断,而且比起以前,衙门现在更是有了正当的说法,不必担风险。
如今夏君妍遇着麻烦事,衙门自然要给她个面子。所谓有来有往,互惠互利,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大家共同发财。
“带走!”吴大横了一眼洪氏和她那几个想要围上来的儿子,“若再敢闹事,一并押进大牢!”说罢,腰间官刀抽出,露出yīn森刀刃,周围正围观的众族人也就吓得往后退了几步,没一个敢拦。
大家心中惴惴不安,担心京城来的佛爷将此事迁怒到他们身上,哪怕佛爷没往心里去,但吴大这些个捕快也不好打发啊。
“吉时都快到了,还……祭祖吗?”有人小声问着,连带着不少人都望向了夏松柏。
夏松柏只觉得此生从未如此难熬,不免又将夏老六和夏老七两个骂了半死,鉴于大家是同宗,这怒气也只能集中在二人身上。
好在吴大等人看在夏君妍的面子上,拿了夏老六后便退了出去,也没有说出更严重的话,夏松柏这才松口气,组织众人祭祖。
赵青也跟着诵读了一段经文,众人见他果真并未追究夏老六的屋里,纷纷赞道果然是高僧风范。夏松柏更是吩咐族人赶紧准备丰富的斋饭斋菜,只希望佛爷能高抬贵手,放了他们一马。
待祭祖完毕,夏君妍起了身对夏松柏道:“不知族里关于过继到底是个什么章程?”
夏松柏哪里还有jīng力管这些事,他家里又不缺钱,虽不是大富大贵,但也不至于像夏老六那般不要脸的惦记一个族侄孙女的银钱。而其他族里有头有脸的人物也都不想沾这些麻烦事,但凡看到夏君妍今天这架势,便知道这姑娘不好惹!更何况过继不仅是一族内部的事,子嗣记名后也需要去官府报备,以方便统计人口。夏君妍常年生活在镇上,单看这距离就明白谁和衙门关系近了。
“老六他是糊涂了!”夏松柏首先给夏老六的事qíng定了xing质,又道,“既是要给九房过继,自然是要得九房的人首肯才是。你也是大姑娘了,又读过书识得字,不比寻常妇人,自然是拿得了主意的。”
“族长果然公正!”夏君妍这才舒展了笑容。她要的便是这个主动权,只要她不同意,就没人能越过她。她也实在不想把jīng力投入到这无休无止的亲戚纠纷之中,她是个生意人,手里握着一布庄一食铺还有周记的三成股份,如今商会又刚成立,云安县的布庄想要进军州府也是一大堆的事等着她去忙去经营,时间就是金钱放在此刻的夏君妍身上一点也不过分。
祭完祖听那和尚讲了一段经后,便告辞了。谁料那和尚也跟他们一起同行,夏君妍心中正纳闷,周围的掌柜们倒是对他格外欢迎。
曹掌柜更是热qíng问道:“智空师傅接下来想去何处?不如到我们云安县上的清风寺挂单小住吧?”
这个提议正中赵青下怀,自然是满口应下。
不远处的夏君妍倒是有几分好奇:“没想到曹掌柜也是信佛的。”
孙大掌柜缕着胡须,一副过来人的模样:“这可是大相国寺的高僧,云游到此,也是咱们的福气。哪怕是多听几段经文,也是给子孙多积些yīn德。”见夏君妍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连忙语重心长道,“老小儿瞧着夏掌柜您近来着实有些犯了小人,虽那起子人没翻出什么大花样,但也架不住令人心烦,不如找个时间去庙里拜拜,请高僧化解一下。”
夏君妍对神佛之事一向是敬畏却不十分相信的态度。不过找个庙……唔,元宵的时候拉着莫如深去月老庙约个会,嘿嘿嘿嘿……这个可以有!
不过半个多时辰,众人便回到镇上。夏君妍先谢了众掌柜,只留下孙大掌柜和曹掌柜二人随她一同前去衙门,毕竟夏老六身上还背着案子,他们这些目击者得去录个口供。
谁料只这一会儿功夫,之前已经十分虔诚的曹掌柜此刻恨不得跪在赵青脚下。夏君妍都看楞了:“不至于吧……”
曹掌柜脸色颇为激动,对着他们道:“高人,这位智空师傅是真正的高人啊!看相看的太准了!”
“哦?”孙大掌柜顿时来了兴致,“他都说什么了?”
“智空大师说我少年苦命,人至中年方能享福,只是这福禄不厚,颇有波折。此波折并非由我而来,而是来自旁人,好在波折已过,如今得贵人相助,日后定会顺当。”这不恰好就印证了他因为李chūn娥的事被周大老爷赶回家,而后又因为夏君妍的原因,再次执掌布庄吗?
夏君妍在一旁听了一耳朵,心道这不就是典型的巴那姆效应吗。只是曹掌柜和孙掌柜聊的兴起,她自然不会煞风景的去泼凉水。
一行人来到衙门,柴县令听得夏君妍回乡祭了个祖就又惹了一桩官司回来,头疼的恨不得撞墙!怎么就她的破事儿这么多!
一升堂,才知这次倒是和夏君妍没多大关系,而是一乡野小民得罪了大相国寺的高僧。
柴县令眯着眼往那高僧身上瞧了好几眼,在当县令之前他也是坐过京官的,大相国寺住持弟子都是智字辈的,最年轻的也差不多四十了,眼前这个年纪二十出头的小子是哪里蹦出来的?
只这尚递上来的度牒戒牒都是真的,虽还是有些纳闷,但也接受了,只是心道这世道连和尚都是长江后làng推前làng了。
“先关起来吧。”柴县令挥挥手,不是什么大案子,他也懒得审了。打了板子在关一段时日,等家里人送来赎罪银再放人,基本上就是这个时代正常的审案程序。
众人见没自己啥事了,曹掌柜一马当先抢在孙大掌柜前面想请赵青去讲经。赵青无奈道:“如今天色不早,贫僧还要前去清风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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