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掌柜捋了捋胡须,正要说话,发现周围不少人都望向这边,立刻虎着脸:“一个个的gān站着作甚,赶紧gān活去!”
“今天城门口的检查也严了许多,不少人都被拦了下来。”夏君妍低头洗菜,小声说着自己路上的见闻,“那些捕快和以前的也不一样,身上多了好多利器,竟然还有滕盾……咱们这儿……是不是不太平了?”
孙掌柜道:“听说是有一伙儿流寇闯了进来。你也别担心,昨儿县主府上的管事还来了咱们聚福楼,若真出了什么事,像县主这般的贵人不可能还呆得住。你既然来了,这几天gān脆也别回去了。聚福楼后院有间小耳房,你和看门的郑婆子一起挤挤,将这两天对付过去。”
夏君妍心里紧张着昨天山中之事。壮士大哥说,昨天他们在山里遇到的是一群劫匪,但那群人已经被捕快们抓住了。
古代的山林可不是旅游区,大部分都是原始的状态,只有当地人和熟山路的猎户经常走的地方才有几条小路。既然是劫匪,他们为什么没有洗劫双河村就直接进山了,山里可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能让他们抢的!
壮士大哥在说谎!
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今天早上的不告而别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吗?
“夏姑娘……”一声轻唤再耳边响起,“夏姑娘?!”
“啊?”夏君妍一惊。
孙泽指了指木盆,被夏君妍洗的青菜叶子已经被她揉成了咸菜。
“想什么那么入神啊?”孙泽接过她手里的活儿,将木盆端到旁边去了。
夏君妍尴尬的笑了笑:“可能昨晚没睡好,有点儿走神。”
孙泽见她眼下的确是有些青印子,不由叹口气:“刚才叔父与我说这几天不太平,你别回去了,总来来去去都是一个人,姑娘家也不好。刚才我去看了后院,哪里倒是还有空的一间屋子,就是里面堆了些杂物,清一清也能住人了。郑婆子就住在隔壁,也好有个照应。”
“可……孙掌柜说让我和郑婆子住一间……”夏君妍有些犹豫。
“郑婆子脾气大,不爱与人打jiāo道,你去了反而触了她的霉头。到时候她那古怪脾气上来了,不好好看门,反而坏了事。”孙泽眨眨眼,“我都和叔父说好了,你安心住吧。”
夏君妍没想到一向持重的孙泽竟然也有这般调皮的表qíng,不由地也跟着眨了眨眼。
“噗……”孙泽立刻转了身,肩膀一耸一耸的。
夏君妍一头雾水:“你笑什么呢?”
孙泽轻轻咳嗽了声,正要说什么,前头的伙计一头大汗的跑了来:“夏姑娘,上次跟你一起来的那个陆公子点名了要你做的菜。掌柜的说让你赶紧下厨,万一那位陆公子闹起来,咱们就不用做生意了。”
“陆晨山今天又不用去书院吗?”夏君妍无奈的揉着额角。好长时间不见陆晨山,她都快把这位公子哥给忘了,没想到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人专程来聚福楼逮她了。
这……也算是吃货的坚持吧。
端着木盘走到雅间里,陆晨山正靠在木椅上,一手摇着折扇,一手无聊的推着桌上的瓷碟,嘴里嚷嚷着:“怎么这么慢啊!再不上来,小爷不给钱了啊!”
夏君妍赶紧将盘子摆上桌。
陆晨山颇为不悦,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有意思的小姑娘,这姑娘好像一直在躲他!
真是笑话!
他陆晨山虽然爱玩,但从来不调戏良家小娘子。
“夏姑娘真是贵人事多,听说前阵子还去了县主府上了?”陆晨山也不动筷子,虽然鱼ròu的香味已经开始入侵他的嗅觉了。
“这都是托了孙大掌柜的福。”夏君妍有些好奇问道,“陆公子今天怎么有空来福聚楼了?”
“小爷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管……”见夏君妍表qíng纹丝未变,陆晨山默默咽回后半句话,回道,“今天街上都是些捕快,见个人就要查半天,烦!这不小爷走到这里来了吗,正好上来歇歇脚,省的被那些当差的问来问去。”
“连陆公子也要问。”夏君妍好奇道,“难道那些捕快不仅是咱们县的?”
说到此事,陆晨山更是不快。想到夏君妍总是一个人进城,不免提醒几句:“我舅舅是衙门的师爷,昨晚上衙门里出了点什么事,咱们县令老爷连夜将邻县的一些捕快也借调了来。你这几天没事儿别上街,免得招惹麻烦。”
“这么严重!”夏君妍面露惊讶,暗中套话,“到底出了什么事?陆公子不妨透露一二,也好让我做个准备,免得我这笨手笨脚的给衙门添乱啊。”
“我也不是很清楚。大概是和赌坊有关系。”陆晨道,“据说是山匪和赌坊之间闹了起来,这才弄成了这样。”
夏君妍心头一缩——赌坊?!
她借周家娘子的势将刘五手里的欠条套了出来,刘五知道后,便借山匪来给她一个教训?!可这动静是不是太大点,刘五想要给她一个教训,直接让赌坊的小子来就可以了。但除了刘五外,她也想不到有什么人能够心狠手辣成这样。
陆晨山见夏君妍有些走神,顿时叹道:“我就是随口说说就把你吓成了这样,女人啊,还是别乱跑为好!瞧你这模样……真是!算了,你下去吧,恩……这鱼做的不错,下次来我还点这道菜,你别忘了啊!”
夏君妍愣愣点点头,满怀心思的离开了雅间。
现在她虽然是聚福楼的厨娘,但除了那两道菜外,她的水平还远远赶不上灶房里的其他大厨。孙掌柜也不急着让她学新菜,见她闲着,便让她去清理后院的耳房方便以后住下。
耳房旁便是后院角门,住这里也是为了方便看门。住这里的郑婆子知道她是厨娘,便也没有把她当做使唤丫头对待,见她来后,只简单嘱咐了几句,便去后院帮忙了。夏君妍便着块抹布慢慢擦着周围的里的灰尘,心思却已经飘到了九霄云外。
正想着心事,余光处看到一个人颠颠撞撞地朝着角门跑来。
“夏姑娘!!救命啊!!”刘五的浑身láng狈不堪,哪里还有之前的威风。连滚带爬的滚到夏君妍跟前,反而将夏君妍吓了一跳。
“刘……刘爷?”
“您可千万别这么叫小的!小的当不起啊!您就称呼小的刘五就行了。”刘五匍在地上痛哭流涕,“小的以前是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夏姑娘。夏姑娘您大人大量,可千万不要跟小的一般见识!小的是被猪油蒙了心,当初都是程家的人,是他们下了套子诓骗了你爹的银钱,小的只是一个中间人啊。这是三百两银票,还望夏姑娘收下。”刘五哆哆嗦嗦的将怀里的银票递了过去,又磕了几个头。
夏君妍被他这举动惊的过了半响才回了神,试探问道:“你……这是怎么?”
刘五哭道:“夏姑娘,那些山匪真不是小的找的啊!小的发誓小的和这件事一点儿gān系都没有!夏姑娘您行行好吧,替小的去县令老爷那里美言几句吧。这三百两不够,小的家里还有几亩良田,都送给夏姑娘了。”
夏君妍有些明白了。
陆晨山说衙门判定那些山匪和赌坊有关系。山匪出现在双河村,在双河村里的夏家欠了赌坊的钱。稍稍一联想,便能想到是赌坊认为夏家不还钱,于是雇凶杀人。但一般开赌坊的,在衙门里都是有关系的,刘五何至于吓成了这样?
感觉此事远远没有这么简单,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呢?
刘五见夏君妍不说话,又赶紧磕了几个头:“小的以前是瞎了狗眼,夏姑娘心里不慡快,就朝着小的踹几脚。”说罢,朝着自己脸扇了好几个耳光,打的脸颊通红,不多时,嘴角也裂了。
刘五朝自己下手还真没留qíng。
“等一下!”夏君妍突然道。
刘五眼前一亮,只见着夏君妍从一旁搬出了一个凳子,稳稳坐在上面,浅笑道:“你继续扇。我刚才站的有些累了,等捕快大人们来了,你再起来吧。”当初为了逃避赌坊对她的步步紧bī,她是如何卑微的祈求,又将脸弄成了那般模样,这个刘五到底怎么还会认为她会出手救他,真是笑话!
☆、二十四章断案
看着夏君妍脸上淡淡的嘲讽之色,刘五的心凉了半截。这还是他认识那个胆小又懦弱的乡下丫头吗?
夏君妍道:“方才刘爷你说的话倒是有几分意思,什么叫做——我爹的银钱是程家设的局?哪个程家?刘爷该不会以为仅仅是磕几个头,我就会帮你去衙门作证吧?我一孤苦小女子,向来都是对官差衙役绕着走,刘爷手眼通天都不能解决的事,就算我去了,又能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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