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早上傅榭洗漱罢从浴间出来,见韩璎睡得正熟,就起身出去了。
出了内院门,见洗chūn等人正带着几个管家媳妇候在值事房里,傅榭怕她们进去打扰韩璎,便停住了脚步。
他的气场太qiáng大,洗chūn等人都很怕他,见他停下脚步,若有所思地看了过来,当下都是一凛,齐齐跪了下去。
傅榭淡淡地看了一眼跪满一地的丫鬟媳妇们,吩咐道:“少夫人正在睡,不要进去打扰她。”
洗chūn迟疑了一下方道:“……是,公子。”可是,公子,少夫人让奴婢早些叫她起来去宋府参加婚礼啊……
傅榭说完,抬脚带着在内院门口候着他的傅安和傅靖离开了。
在书房里喝了一盏茶之后,傅榭开始在琴韵堂庭院前的靶场内练习she箭。
练了一个时辰之后,傅榭放下弓箭又回了内院——他怕韩璎睡的时间太长了肚子饿。
傅榭在浴间洗了个澡出来,这才叫醒了韩璎。
韩璎觉得自己全身的骨头像是被碾压过一遍似的,酸疼难忍,动一动都难受。
她闭着眼睛躺在chuáng上问傅榭:“哥哥,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傅榭穿好白绸夏袍,拿了黑玉腰带在腰间束好,凤眼瞟了一眼窗前角落里的西洋钟:“巳时三刻了。”
韩璎脑子生锈了一般,半日方明白原来快到中午了。
她脑子空白了两秒钟之后,这才想起自己原本打算去宋府参加宋怡的婚礼的,不由呻‘吟了一声,双手捂住了脸:“哦,完了!”好在昨日已经命人把礼物送过去了。
傅榭原本要出去了,闻言诧异地走了过来:“怎么了?”
他伸手去摸韩璎的额头。
韩璎一把打开他的手,懊恼地瞪着他:“宋家表姐今日出嫁,我已经迟到了,没法去了,都怪你!”男色误事啊!
傅榭见她如此,不甚在意道:“那你今日和我一起进宫看望皇后娘娘。”
韩璎瞬间瞪圆了眼睛:“你想去看皇后娘娘就去看皇后娘娘?有那么容易?”外男进宫有那么容易么?
傅榭见她眼睛圆圆的,表qíng趣怪,不由伸出指头在她白嫩的脸颊上摁了一下:“傻阿璎,我和你一起进宫,我去见陛下,你递牌子见皇后娘娘。”如果顺利的话,他撺掇了承胤帝一起去见皇后,趁机和姐姐见一面;即使他见不着姐姐,阿璎能过去,姐姐也能得到一些慰藉。
韩璎很听傅榭的话,她有自己的想法——傅榭对她那么好,那么她对傅榭的亲人好一些,不也很应该么?
所以她虽然还有一些不想起chuáng,可是为了傅榭,还是哼哼唧唧爬了起来。
傅榭双手环抱立在一旁看了一会儿,见她一直磨磨蹭蹭的,便有些不耐烦,索xing走过去,弯腰捞起韩璎抱在怀里,大步进了浴间。
韩璎从浴间出来后,傅榭叫了洗chūn她们进来侍候,自己又去琴韵堂练习she箭去了。
卧室的窗子大开着,初夏微热的风缓缓拂了进来,窗外那丛碧绿的芭蕉映得整个室内绿意盎然。
韩璎吩咐洗chūn把那套外罩着绣花白纱罩衣的碧色窄袖衫和素白长裙拿了出来,又吩咐润秋:“今日戴那套祖母绿宝石头面。”
傅榭正在琴韵堂前的靶场练习she箭,傅松就来了。
傅松见弟弟正在专心致志地拉弓瞄准,便讪讪地走了过去,搭讪道:“三弟,你的箭术愈发好了!”
傅榭看都不看他,挽弓如满月,远远地朝前方的靶心she出一支羽箭。
只听“噗”的一声,那支羽箭穿透了靶心,钉在了靶心后的白杨树上,犹自“嗡嗡”作响。
傅松被吓了一大跳,连蹿带蹦跑了过去,用力拔出深深she入树身的羽箭,转身正要说话,却发现傅榭已经拉开了大弓搭上了羽箭,而箭尖正对着自己。
他一下子呆在了那里,似乎被钉在了那里似的,浑身一动也动不了了,只有冷汗顺着发鬓淌了下来,背上也全是冷汗。
傅松虽然比傅榭大几岁,可傅榭从小心眼就多,再大一点武力值又高,他和傅栎从小就怕傅榭,如今虽然长大了,却更怕了。
正在傅松被傅榭吓得快要尿裤子的时候,立在旁边的亲随、扈卫和禁军的统领校尉们忽然出声:“见过少夫人!”
傅松艰难地移动脖子,看向靶场大门方向,见一个穿着碧色窄袖衫素白长裙极美貌的少妇带着几个丫鬟慢慢走了过来。
他认出了是傅榭的妻子韩璎,忙开口道:“弟……”
傅榭幽深凤眼微微眯起,看向了他,傅松当下便把剩下的那个“妹”字给qiáng咽了下去,尽力调动眼神向韩璎求救。
韩璎过来寻傅榭,见他弯弓引箭对着傅松,吓了一跳,忙道:“哥哥,怎么了?”
傅榭看了她一眼,缓缓移开了箭尖,面无表qíng道:“我和大哥开个玩笑。”
韩璎感觉到了气氛的紧绷,有心缓和气氛,故意引开话题道:“哥哥,你会she连珠箭么?”
傅榭睨了她一眼,松开弓弦,又拔了支羽箭,两箭一起搭上,然后开始拉弓。
随着“嗖嗖”两声,两箭连珠she出,先后击在了前方演武场边缘cha的银枪的雪刃上,只听得“咣咣”两声,火花四溅,银枪的雪刃竟然被she了出去,与连珠箭一起刺入了前方的地上。
韩璎看得目眩神迷,她还真没想到傅榭居然箭术通神。
她瞪圆眼睛仰首看着傅榭:“哥哥,你好厉害!”
傅榭被心爱的妻子用这样崇拜的眼神看着,骨头都快苏了,虽然没说什么,可是凤眼亮晶晶的,嘴角轻轻弯起,瞧着可是开心得很。
傅松弯腰在那里喘了半天,这会儿腿才不软了,慢慢走了过来,埋怨傅榭道:“三弟,你刚才太过分了,我可真要吓尿了!”
傅榭看向傅松,缓缓道:“大哥,镇西将军府的饷银已经到手,你该回去了。”
傅松:“……”他知道自己答应过傅榭,饷银一到手就该回西疆了,可是永寿长公主又美又野又傲又高贵,他骑着永寿长公主,就像把整个大周皇族骑在了身下,实在是得意得很,他舍不得离了永寿长公主……不过,到了此刻,傅榭bī他在自己的xing命和永寿长公主中间选一个,他不得不选自己的命了。
他咽了口唾沫,艰难道:“三弟,大哥明天一早就要出发回凉州了,今晚给大哥我饯行吧!咱们一醉方休!”
傅榭深深看了他一眼:“好,一醉方休!”他已经忍耐到了极限,傅松再不走的话,他就亲自押着傅松离开京城。
傅平已经让车夫把韩璎的青绸沉香车赶了出来。
傅榭搀扶着韩璎上了车,正要松开韩璎的手,却被韩璎给拉住了。
韩璎清澈的眼睛紧紧看着他:“哥哥,凡事小心!”她方才见傅榭用箭指着傅松,真是吓出了一身冷汗。傅榭素日总是高贵优雅,有一种高高在上的疏离感,可今日的傅榭很富有攻击xing,像一把时刻准备抽出剑鞘的剑,像一支即将she出的羽箭,令人心生凛然……
傅榭凤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嗯”了一声,临离开又jiāo代了一句:“你在皇后娘娘的坤宁殿中,如果陛下去了,你就提前去东侧殿回避。”陛下极为好色,虽然有许立洋照应,他还是有些不放心。
韩璎眯着眼笑:“知道了,哥哥!”傅榭老是把她当小孩子……
进了皇宫,自有秉笔太监许浣河引了傅榭往承胤帝所居的崇政殿而去,而韩璎则由许立洋和傅皇后宫里的女官楚雅引着往坤宁殿去了。
崇政殿正殿纱帘隐隐奇香袅袅,原先华丽典雅的宫殿已经被彻底改成了道家的道观:殿外匾额上的“崇政”二字被抠去了,新换上的是“三清”二字;殿内正中的御榻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层层帘幕掩映下的老子塑像;在浓郁的檀香烟雾中,承胤帝盘腿坐在塑像前铺设的明huáng蒲团上,手里拿着拂尘,正闭着眼睛念念有词。
傅榭立在一侧候了半日,心里盘算着怎么把承胤帝给引到坤宁殿去——自从承胤帝投入张天师的怀抱,平时只见张天师和新入宫的崔昭仪,连傅皇后他都不肯见了。
承胤帝才睁开了眼睛,见傅榭来了,不由眉开眼笑,正要说话,却忽然收敛笑意,稽首道:“小榭,道家讲究‘清静无为’,朕颇有慧根,今已至‘“离境坐忘’之境界了!”
傅榭听得一阵蛋疼,略一思索,便开始忽悠承胤帝:“陛下,微臣近来读书有得,想与陛下您谈谈天人合一与得道成仙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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