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璐摸着下巴,她以前算账都是躲着人,花妈妈很隐晦地提过,这已经十分骇人。要是被人家知道,她醒过来连字都认全了……且有的闹呢。
袁璐都头疼死了,真要再找先生学一遍认字得làng费多少时间,还得不能被看出来自己早就都会了!她眼神往那张写了减肥计划的纸上一瞟,终于有了主意。
恰好这时有丫鬟来报,说是老太太醒了。
袁璐把那张纸往荷包里一揣,就跟着过去了。
老太太醒了就让孙嬷嬷扶着她半坐起来。说起来她这病来的急,她都不知道到底怎么了。依稀只借的半夜里忽然难受的紧,半边身子发麻,口里发gān,喊过要喝水以后就没知觉了……
孙嬷嬷红着眼睛伺候她喝了热茶,“您已睡了一晚上加一个上午了,这都快午时了。”
老太太看孙嬷嬷是真的急了眼,还故意玩笑道:“也不是很急,不就比平时都睡了会儿懒觉。”
孙嬷嬷的眼泪就下来了,“府上的人都急死了。半夜里夫人就喊了唐大夫来看你,唐大夫看完了我再让人去熬药煎药,药还喂不进去,还是夫人想了办法……一通忙完天都快亮了,今早哥儿姐儿都来看过你,跟你说了会儿子话。”
老太太当然知道自己是晕过去的,“好了好了,你哭了我也想跟着哭。”
孙嬷嬷这才止住了眼泪,背过身去擦了擦眼睛。
没多久,袁璐就来了。
袁璐一来,还是先让人把大夫找来。
大夫从昨夜忙到现在,现在眼睛下面都是乌青一片的。
袁璐心里觉得有些过意不去,这大夫看着也有四十来岁了,等她把完脉,说老太太无碍以后,她便让人给他塞了一个荷包。
大夫还不肯接,他本姓唐,早年在京城开了家医官,因为没把一家权贵的孩子救回来,被打断了一条腿,医官也因此被查封了。
可是天知道那孩子是被鸩杀的,他到的时候孩子手脚都凉了。他就是医术再高超,那也没有从阎王爷手里抢回一条命的本事啊!
后来也是因为有了那时候还名不见经传的老国公庇护,这才有了个栖身之所。再后来老国公带着一身伤从战场上下来,唐大夫就自发进了国公府照料老国公。
遗憾的是,老国公伤势太重,年纪也大了,最终还能没能养好。可就是这样,老国公去之前还jiāo代过老太太,说自己的伤病是神仙难救,并不怪他,也让老太太不要迁怒。
从那以后,唐大夫这么多年就扎根在了成国公府。平素里好酒好菜供着,丫鬟小厮伺候着,还有俸钱可领,日子倒也过的舒坦。
见他不肯接,袁璐也并没有qiáng求,给他福了福身写过。
唐大夫侧着身子避开了,又对她还了一礼才离开。
送走大夫后,袁璐瞧着老太太jīng神还不错,就让人去厨房里取了豆腐脑来。她想着老太太是北方人,吃豆腐脑肯定是咸口的,也就没再询问老太太。
只不过当豆腐脑端到老太太面前时,她却有些嫌弃地说:“我饿了一夜,你就让人准备着东西给我吃?”
袁璐和孙嬷嬷便你一眼我一语地开始劝说起老太太,说这种清淡得东西对她才是好的。
老太太却坚持不肯让步,拔高声音嚷道:“我都活了大半辈子,半只脚都踩在棺材里了,什么风làng没见过?!你们现在是看我病着,便要反了不成?这个府里何时我吃写东西都要问过你们了?!”
眼看老太太真要犯起浑来,袁璐便耐下xing子,问她想吃什么,老太太砸吧砸吧了嘴,觉得嘴里淡的很,便道:“让厨子做上一碗梅菜扣ròu,扣ròu要肥瘦相宜的。”
袁璐都要气笑了,当即就把要去厨房传话的丫鬟拦住了,“您当自己是为什么病的?不就是因为吃多了油腻荤腥?大夫可说了,这次是发现的早,再有下次可很难有这么好的运气了。中风您知道的吧?就是半个身子不能动,嘴歪到一边,话都讲不清,严重的就直接没了!您要是不怕,就接着吃!”
老太太便显然被她这危言耸听的言论吓到了,半晌才讷讷地道:“没、没有那么严重吧。”
袁璐叹气道:“那一点ròu值什么了?我犯得着为这点东西来骗您?您要不信,去找人问问大夫,或者您问问孙嬷嬷,当时大夫说话的时候她可是在旁边的。”
老太太又可怜兮兮地去看孙嬷嬷。
孙嬷嬷道:“唐大夫确实说了,要饮食清淡。”
虽然大夫说的宜饮食清淡,现在到她们的嘴里变成了qiáng制要求,袁璐也没觉得哪里说了假话,隧继续好声好气地劝道:“孙嬷嬷跟您什么感qíng,还能骗您不成?xing命重要还是吃两口ròu重要?”
老太太就丧气地倚回了chuáng栏上,“知道了,我吃豆腐脑还不行么。”
☆、第40章平淡
老太太好不容易松了口,袁璐赶紧端着豆腐脑让老太太吃上几口。
老太太虽然之前嫌弃豆腐脑的很,但是热乎乎的豆腐脑入口即化,又十分开胃。一个没注意,她就把一碗都吃完了。
袁璐和孙嬷嬷在旁边看老太太吃得欢,也跟着开心。老太太要是真的qiáng硬起来,她们谁都得让着不是。
老太太吃完豆腐花,孙嬷嬷拿着帕子给她擦了擦嘴。
老太太放了碗,砸吧了下:“味道还不错,就是豆腐没什么味道,不好吃。”
……这还叫不好吃?那好吃了是要连碗都吃下去不成?!
袁璐忍着笑,道:“是,儿媳下回一定准备又美味又清淡的食物给您。”
说话的时候,有丫鬟来报说哥儿姐儿都得了信,说要来探望他们祖母。
老太太挥挥手:“别让他们进来,我一会儿还得吃药。哥儿姐儿都还小,别过了病气。”又对袁璐道,“你去和他们说说,说我都好了,别担心。该吃就吃,该睡就睡。我卧病在chuáng的这几天,他们就都去你院子里住着吧。”
老太太是中风,并不会传染,但时人都觉得病人是不详的,老年人和小孩是更是最容易过了病气的。
老太太吩咐完以后,袁璐还想jiāo代丫鬟几句。
老太太便皱着眉赶她:“我都好了,这些还用你来说?你这真当我老糊涂、不中用了不成?”
她都这么说了,袁璐便也没多说什么,去看三个孩子了。
孩子们还站在院子里,虽然祖母的话已经被丫鬟传过来了,但是他们还是不死心,想再等等,再让丫鬟去问问,或许祖母就松口了呢?
汐姐儿和泓哥儿都是早慧的孩子,两个人凑在一起讲话,轻声细语,有商有量的。
澈哥儿个子低,且因为他还是个十足的孩子,他哥哥姐姐说事qíng的时候便没有带着他。他就踮着脚,拼命地想把耳朵凑过去听。后来因为踮脚会站不稳,他gān脆趴到了他哥哥的背上,拽着他的衣服保持平衡。
泓哥儿比他高壮许多,被他靠着也没觉得多重,便也不去管他。
袁璐一出屋子便看到了这样衣服qíng景:两个半大的孩子神色凝重的商量着什么,另一个小的,整个人都挂到了他哥哥身上……
她忍着笑上前去和他们说:“你们祖母一会儿吃了药就得睡下了,你们就别在这里瞎添乱了。知道你们的心是好的、孝顺的,可是你们进去了,你们祖母反而得心里不安不是?”
她这么一说,三个孩子便也不再想着一定要进去见见祖母了,只跟她问起他们祖母的qíng况。
袁璐道:“也别站着了,去我那里用饭吧。咱们一边走一边说。”
说着就带着他们往自己院子里过去,路上他们问的问题,她也都十分耐心地一一回答了。
好笑的是汐姐儿和泓哥儿问的都是祖母的大夫怎么说的、祖母起来还有没有什么不适……澈哥儿问的是,“祖母还会认识我吗?上次去我看祖母,喊了她她没理我呢。”说着还挺伤心。
袁璐揉了揉她柔软的发顶,“傻孩子,祖母那是睡着了。睡得太深了,现在她醒了,心里最挂念的可就是你们了。”
澈哥儿听了,便也有了笑脸,信誓旦旦地保证道:“那我一定乖乖的,不让祖母担心了!”
袁璐一手拉着汐姐儿,一手拉着澈哥儿。泓哥儿站的远一些,便有些像被孤立的了。
澈哥儿十分乖巧地松开了他娘的手,转而抓上了她宽大的袖子。
袁璐把手伸了过去,泓哥儿本来想拒绝,他弟弟却凑过来小声地在他耳边说道:“祖母生病了哦,哥哥也要乖乖哒。”
泓哥儿便“乖乖哒”牵上了袁璐的手。
继母的手,比他想象的还要柔软舒服,还热热的,很像祖母的手,但是又不像祖母的手那么粗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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