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显然被吓到了,此时脸色苍白,满脸泪痕,眼神心如死灰般坐在地上。
陆丰心中有异,又因为现在形象不佳,只顾着套上自己的衣袍而忽略了那女子,等他还没彻底整装好时,就被一行人给撞个现形。
“端王,你!”
“王叔!”
声声惊呼彻底堵死了陆丰的路,他的脸比被人摘了踩在地上好几圈,又贴回来一样,在看见他的儿子陆墨甄淡漠冰凉的眼神时,那种感觉更甚了。他登时怒火咆哮,青着脸瞪着地上的女子:“贱人!”
他那寒食的药xing还留有半分,叫他qíng绪bào戾起伏,一脚踢在那女子身上。皇上冷着脸,呵斥道:“够了!你看看你现在这副样子,成何体统!”
他瞪一眼周围瞪大眼睛的儿子们,在他的瞪视下,皇子们都乖乖的垂下视线。面上乖巧,心里都在各自腹诽,这还用他们回避吗,都这时候的父皇还要保存王叔的颜面,岂不是掩耳盗铃之举。
陆丰红着眼睛,微微喘气,他恨不能一把掐死了那女子。明明昨晚,还是他的梦中人,怎么一醒来居然是另一张面容?感觉到欺骗的qiáng烈qíng绪让他狂怒。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才让他更加吃惊。
“夫人!夫人!”一个痛彻心扉的声音响起,众人只见新晋的翰林书院的臣子奔过去,一把抱住他的夫人,二人嘤嘤哭泣。
皇上已经比陆丰还要生气了,他指着陆丰的手都在颤抖,那恨他不争气的眼神流露出彻底的失望和愤怒。陆丰脸上的愕然不是作假的,他原本以为自己不过是宠幸了一位宫婢或者一位末等的不值一提的宫妃,哪里会想到自己睡的人,居然是朝臣的夫人?!
这消息炸的他头昏眼花,再看向皇上时,他失望的目光让他不敢对视,又挪到陆墨甄身上,他冰凉的目光让他心中一紧。
来自于陆墨甄的眼神让陆丰更受不了,他一时无法反应,也就让自己在被翰林书院的臣子愤恨的撞到在地,双手掐住他脖颈的时候也没有办法反抗。“都是你!都是你害了我的夫人!端王,你妄为人啊!”“畜生!你这个畜生!”那臣子一向属于清流,本来高兴于自己升官了,又能有资格参加宫宴,哪知道会出现这种不堪入目的事,还是发生在自己身上。
就在众人都没反应过来时,那本来坐在地上哭泣的女子最后沉沉的看了自己刚成婚不久的夫君,最后一咬牙,似是下定狠心般,突然站起来紧握住身上的衣裳,直直的往一旁的深湖里跳了下去。
“她要寻死!”有人惊呼。
压在陆丰身上对他拳打的臣子一时被惊醒了,他看看自己挥舞着拳头狠揍的人,再看看湖里泛起的涟漪,一时绝望透顶。他失魂落魄的站起来,晃晃悠悠的往湖里走,月光下看着格外凄然。
“拦住他。”皇上立即下令。
近侍总管连忙同另外的奴才拉住他,却引来他疯狂的反抗:“放开我!”
“将那女子打捞上来!”
过了片刻,终于将那女子从湖里救了出来,带到岸上。她额头上多了一个血dòng,似是在跳湖时撞到硬石,若是侥幸没有撞上应当是可以救回来的,可惜,头上这样一个血dòng,不死也得死了。侍卫用手指碰了碰她,早已没了鼻息。
一行人的脸色都难看起来,这样难办了,若是活着还好,死了,陆丰绝对不能撇清gān系。果然,那臣子一双眼恨恨的盯着陆丰,咬牙切齿道:“臣一向清廉为官,怜爱百姓,若不是如此也不会有机会来到京都入了翰林院。然,天对我不公,宗亲皇室王爷对我有夺妻之仇,玷污之罪。臣,恳请皇上,依法处置端王!”
皇子们眼皮一跳,只得偷偷看一眼神色不好的父皇和已经毫无形象的王叔,再看一看一直面无表qíng没有动作的堂弟,直觉的这是一场再不堪容忍的闹剧。
想来皇上也是这么想的,他皱着眉,道:“先将贵夫人的遗体安顿好,好好安葬,朕许她桃山墓地一葬。爱卿,你放心,端王做出这种事,朕会为你主持公道的!”
陆丰猛然抬头看向他,又见那臣子面色凄然的望向自己,眼神yīnyīn,惨淡一笑:“臣,谢皇上隆恩,只望皇上记得今晚的话,莫要辜负了臣的期望。”
此言一出,叫众皇子第一时刻就皱起眉,目光中已然透着不悦。此人大胆,敢质疑天子威严。皇上只深深盯着他,道:“夜深了,今晚就叫贵夫人安葬吧。”
臣子颓然跪倒在地,双眼无神的看着新婚不久的夫人被盖上白布,默默抬走。
☆、第26章
“你这是什么眼神?”正当一出闹剧正要结束,往寝宫走的皇上及皇子们都停下脚步。回头一看,只见陆丰居然举起手,巴掌就要落在陆墨甄的脸上。然而他还没来得及贴上去,就有另外一只qiáng劲有力的手拦了下来,随之而来的是陆煜的浓浓蔑视:“你就这点出息,难堪到现在还要找你儿子麻烦。”
陆丰红着眼睛瞪他,凶狠道:“滚,轮不到你管我的事!”
陆煜就是不松手,拉过陆墨甄离开,丢下一句:“你也该废了。”此话一出,没有人再敢说话,除了皇上冷眼看着,道:“走。”
寝宫里,皇后还没歇息,嫔妃已经被命令回自己的宫里去了,因着她是唯一母仪天下的女人,今日端王出了这种事玷污了臣妻的事,不论真假,她也不敢闭眼休息,只得默默等着皇上回来,得个消息。
一荣一损,皆是一体。关乎于皇室宗亲的名誉,若是真出了丑闻,那她这母仪天下的皇后日后在宗妇里,面对满朝臣子的家眷时颜面何存哪!即便没有人胆敢直言,半点颜色也不敢再脸上显露,可谁不知道到时候已经是别人心里一个笑话了。
思来想去,颇为焦心,也叫她对印象中那个本就不怎么喜欢的端王心生更多埋怨了。
皇后贤淑多年,唯一个众所周知不太好的缺点就是爱面子。她不能忍受人打她脸,而这些人里除了皇上,哪怕是她爹娘都不行。
苦苦等了半夜,皇上才眼带疲倦的走进她的寝宫。皇后周氏也才卸了妆容换了一身舒适的衣裳,立马迎上去给皇上宽衣解带服侍起来。
屏退了周围宫女后,皇上才在皇后探究的目光中淡淡道:“朕已经吩咐羊泰,无论宫里宫外今日在场的都管好口舌,不得流出一丝传言。你亦要管束好宫中嫔妃才行。”
皇后拿着他的衣袍哑然的怔怔站在原地,一脸的不可置信。皇上哪里管她是怎么想的,他也是疲倦非常,今夜还只是小菜,等天一亮,日后朝堂不知会如何腥风血雨要应对。于是转身朝chuáng上走去,掀开被子入寝了。
皇后还傻愣着回不过神,天哪,端王这是要毁了啊!
窗外,忽然狂风大作,雷声轰鸣,倾盆大雨忽至,扰乱多人清梦。
陆墨甄同陆丰一前一后回到王府后,徐侧妃一人关怀的围上去,“王爷,可还要吃用些吃食,还是现下直接休息?”
陆丰对她不理不睬,脸色铁青的从她身边走过,直接回他的院子里去了。而陆墨甄也正要离开,徐侧妃却突然叫住他,因为顾忌到他现在并不是任由自己拿捏的孩子,只得放下心中嫉恨询问:“王爷这是怎么了,面色看着不好呢。”
陆墨甄冷冷与她对视,瞧见她想打听又担心自己不会说的样子,淡讽道:“你这么想知道,不如自己去问个清楚。”说罢,他也不愿多停留离开了,徒留徐侧妃站在原地脸色难看咬牙切齿。
只道这该死的东西别让她抓住把柄,若是日后河清袭了王位,看她再如何整治他!
然,徐氏哪里会想到,她的王妃梦将遥遥无期,她的儿子女儿任何一个都不会得到最好的结果。
人生如梦,醒来遭殃。
果然第二日的时候,文武百官都已上朝,皇上也早早清醒了,大家都带着你懂我懂都明白的心qíng和表qíng站在大殿上,那位被夺妻的臣子姓陈,名游徳。第二日也是一脸憔悴,大事发生以后心如死灰的样子。若非家里人劝着他qiáng撑着让他把自己打理整洁,怕是看到的会是一个更落魄邋遢的中年人。
不少人的目光都落在陈游徳身上,毕竟他头上帽子着实太绿了,任任何郎子都无法容忍,何况昨夜动静闹得那么大,有消息灵通的还得知昨夜宫中有人出来,直往桃山啊。而今日也就知晓,陈府已经挂起白绫,白灯笼,以说明府中出了白喜事。
而另一个人,端王陆丰却根本不见人影。不知是他自己没来,还是皇上下令不准他出现在朝堂上。
皇上坐在龙椅上,正听着大臣报道江州有关洪水一事,等臣子说完后,又点了几个臣子的姓名,让他们即日就去江州查探洪水qíng况。这样一场朝会下来,根本没有半点要提到端王的意思,陈游徳站直的身躯慢慢弯下了,像佝偻的老头一样,老了好几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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