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兰开口想抗议,杜牟之却再顾不上理她,早快步走远了。
这一边毓王又在牡丹园中玩赏了一会儿,因为再没见到思归,觉得颇没有意思。他来鹿韭诗会纯属为了做做样子,稳住太子,现在已经在诗会上露过了面,又待得十分没劲这就准备打道回府。
想起那被思归在脸上画了妖艳花朵的小厮,心头有些痒痒的,暗自决定回去后也要挑出个白净小太监来在他脸上照样子画上一副蝶戏牡丹,让他带着这幅画伺候自己肯定有趣味得很。
低头寻思着出了牡丹园,有毓王府的马车驶过来,内侍放下脚凳请毓王上车,毓王心不在焉,抬脚上去,刚要探身钻进车中时忽然觉出不对,那驾车的车夫脸生得很,并不是自己府中的人,身子一顿,停住后撤,想要先下去再说。
车厢内忽然伸出一双白嫩的小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抓住他,揪进了车中,跟着一块带有异香的手帕就捂在了毓王的口鼻处,毓王只吸了少许香气进去,就觉得天旋地转,四肢发软,耳边响起了思归带着得报一箭之仇快意的声音,“风水轮流转,上次在宫中你硬抓了我一次,这回原样奉还,我也将王爷带回去一次。”
毓王大惊,奋力想要挣扎,怎奈吸进去的迷药药效十分霸道,浑身越来越软,不一会儿的功夫就连一个小指尖都动不了,失去知觉前隐约听到思归又说道,“我怕王爷日后是威风不起来了。怎样,这番我要是再对王爷说,你可以考虑考虑日后不妨跟了我,总算不得是在放肆找死了吧!”
☆、第四十三章
思归这辈子加上上辈子,一共最痛恨两件事。
一是男人欺负女人;二是别人把他当女人欺负!
头一件曾被赵覃撞在枪口上,竟然当着思归的面欺负他自己的前老婆邱氏,思归于是毫不犹豫就和赵覃打了一架。
第二件事撞到枪口上的就是毓王了。
若说赵覃那时的恶劣行径从一个被妻子背叛了的男人角度来看,还有那么几分qíng有可原的话,毓王这就纯属是赤luǒluǒ的主动挑衅!
敢对思归说‘要将她这小宝贝疼爱到半月下不了chuáng’这种话,实在是大大挑战了思归的神经,其结果非常之严重。
思归送走葛俊卿,转头就去找太子,恳切劝谏道在此万分急迫之时,殿下应当机立断,先扣住了还没有防备的毓王再说其它。现在是个绝好的机会,等殿下您调动人马的动静传出去后只怕楼氏的人就要将毓王严严密密地看护起来了,到时再想见他一面都难!
太子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但他今日是来参加鹿韭诗会而非来抓人的,仓促间身边人手不够。
思归当即主动替自己请缨。
太子心里觉得此事太过危险,不想让他去,思忖道,“你等一下,元辰过来后本宫让他再调一队人手前来相助。”
思归恳切道,“殿下,时机稍纵即逝,等元大人过来只怕就来不及了!还是让属下去吧!”趁着太子略一沉吟的功夫,就权且当作他是同意了,只怕自己再动作慢了毓王就要离开牡丹园,错失了良机,转身飞奔而去,口中不忘保证,“殿下请放心,此事jiāo给我就是!”
如此危急关头,不是可以怜香惜玉的时候,况且莫思远还不是什么香玉,充其量是个十分可人的蜜桃,太子在思归身后张张嘴,阻止之言到底没能出口。
思归在经历了楼贵妃想用迷药陷害太子之事后就学了一手——用迷药!
迷药的来源也很简单,就是那次从被她打晕的宫女身上搜出来的。
思归因自己身上有些隐秘事qíng,需要时刻提着小心,所以这迷药一直随身携带,这时就派上了大用场。
毓王来参加鹿韭诗会就是为了做出个泰然如常的样子给太子看,想要稳住他,所以没带几个人,正好被思归钻了空子,三下五除二,全部药翻之后只带着顺平,和她两人,一人驾车,一人躲在车厢内就有惊无险地劫走了毓王殿下。
太子这一厢则不动声色,耐心与京城中的众才俊和闺秀们同乐,直到鹿韭诗会结束才施施然离开牡丹园。
因一直没有得到思归的回报,心里颇为焦急,上了马车立刻催促快快回府!
一进太子府大门就有总管张勤急急迎了上来,低声道,“殿下,莫思远后半日忽然把那个人带了回来!”说着神色紧张地比了个七字,又道,“奴才自作主张,让把人送去了西跨院,请廖统领派一队人看护着。”
太子悬着的一颗心轻轻落下,他的蜜桃没事,还顺利擒住了毓王!
扣住毓王,楼家的人再折腾都师出无名,自己的胜算中便又多了一个重要筹码,顾不得更衣歇息,“本宫去看看。”
匆匆来到府中最偏僻的西跨院,看到廖勇已经带人密密层层地将院子围住,点点头径直进去,只见院中也安排了十余名侍卫看守,大概是到晚上了需要轮值,廖勇正在和几个侍卫jiāo代着事qíng。忽然看到太子也没提前派人来知会一声,径直就来了,连停下说话,上前参见,“见过太子殿下!”
太子道,“事出突然,本宫也来不及提前仔细嘱咐你们,不过你与张勤二人处置得不错,”凝重了神色,“廖勇,看守七王爷的重任本宫这就jiāo托给你了,你往后几日什么都不用管,只带人牢牢守在这里,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若是出了什么差错——”
廖勇立刻单膝跪下道,“请殿下放心,若是出了差错,属下甘愿提头来见!”
太子欣慰,“好!”四处看看问道,“莫思远呢?”
廖勇指指房里,“他送了毓王殿下来之后就一直陪着毓王待在房中。”
太子皱皱眉,“陪着?”心道他在搞什么明堂?
朝房门处抬抬下巴。
廖勇会意,忙上前替太子把房门打开,朝里面道,“太子殿下来了。”
太子进去。只见自己的七弟毓王倒很有胆识气魄,被抓来了也神色坦然自若,端正靠在椅中,思归则是脸色铁青,忍着气上前,“见过太子殿下。”
毓王哼声道,“大哥,好好管管你的人吧,他坐在这里企图调戏我,废话连篇的都快说一个多时辰了!”
太子闻言去看思归。
思归快被毓王气死了,这还真是风水轮流转,上次她在毓王府中把人忽悠一晚后溜之大吉,还顺手牵羊拿了人家房中一摞书信,估计第二天一早将毓王气了个半死,这次毓王就找补回来了。
早知抓回来这么一个惫懒货色,那思归一定会一回来把人丢给廖勇,自己转身就走,绝不自寻烦恼地留在这里对牛弹琴,jī同鸭讲!
忍忍气对太子道,“没有的事,太子您别听他胡说八——”忽然想到毓王再怎么说都是个王爷,是太子的亲弟弟,自己这样言语无状地说他仿佛是有些无礼,硬生生改口道,“别听毓王爷的玩笑话。”
毓王翻个白眼道,“本王可没开玩笑!”
太子瞪思归一眼。
心道无风不起làng,毓王能这么说肯定是思归gān了什么与调戏有点关系的事qíng,正色道,“七王爷是本宫的弟弟,你们都要对他以礼相待,不得随意冒犯。”
思归十分郁闷,“我没冒犯——”
太子摆摆手,“你先出去候着。本宫有话和七王爷说。”
思归只得憋气出去,心道我刚才就是想告诉毓王:你别总想把老子当兔子看,老子才不吃你这一套,想要我跟了你?凭什么!老子也qiáng着呢,不比谁差,你怎么不来跟了我呢!
就这么简单句话,怎么就纠缠不清的说了这许久?说到最后竟成了她企图调戏毓王,实在气人,一个高高大大的王爷,白给她都不要,有什么好调戏的!
太子待思归出去掩上门后转向毓王,毓王却不看他,自顾自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斟上一杯热茶,端在手中慢慢chuī着。
太子问道,“七弟没什么要问本宫的?”
毓王这才抬起眼来,淡然道,“有什么好问的,许多事qíng大家心知肚明,该怎样怎样就是。”
太子蹙眉,过了一会儿露出一个只是唇角勾勾的笑意,“七弟不愧是本宫的弟弟,处变不惊,这份气度也算十分难得了。不过你现在做的这事qíng十分不智,名不正而言不顺,只会使得我大擎朝内徒生争端,只怕到最后要落到个身败名裂,身首异处的下场!”
毓王脸上露出几分与他年纪不太匹配的沧桑疲惫之色,冷哼一声,“会不会真的身败名裂,身首异处也要试过才知道!况且有些事qíng做不做的也不是我一人说了能算的,生于皇家,身负了无数人的厚望重托,时事所迫,不得不为之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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