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妾_荔箫【完结+番外】(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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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可以静观其变,但眼下多了个红衣……一旦再出什么争端,他出事她便难逃,必须先让她安全才好。

  太子谋反。

  他前思后想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越想就越觉得太过匪夷所思。一时甚至生了个可笑的念头,觉得难不成太子上辈子没继成位?也重生了?

  转而又觉得不可能——若真是那样,先前就该有些苗头才对。重活一世总会想试着改变什么,这他最是清楚。

  邻国储君归降、本国储君谋反……

  这两位储君一个都不安生,大概也算是个千古难遇的巧合了。

  席临川思索着,眉头骤跳,乍然回想起更多事qíng。

  .

  病来如山倒。

  红衣深刻体会了一番重病号的待遇……

  发烧发得反反复复,于是她也天天睡得迷迷糊糊。常是天黑时睡过去、再醒来时已是下一个傍晚,撑起身来无力地喝几口水,再被绿袖苦口婆心地劝着努力吃几口东西,然后再睡。

  中间也有不得不起身的时候。药煎好了必须按时吃,但这阶段常是没什么思维的,被扶起来就下意识地扶着药碗让自己喝,药碗被拿开就再度躺回去接着睡。如喝药前在做梦,那躺回去后八成连梦都能再连贯上。

  隐隐约约地知道小萄似乎病得更厉害些,比如自己夜里还是能安睡的,小萄则难受得吐过两次。

  也隐隐约约地知道有人在她沉睡时来过,每一次的时间都不长。那人也不扰她,手抚在她额上摸一摸她现下的体温、在榻边坐一会儿就离开。

  她烧得太厉害,一直没脑子去多想别的,也就一直不知道这人是谁。只觉此人手上必有块茧,硬得磨人,蹭在她额上,总让她觉得不舒服。

  眼下……

  她正做着梦,这茧子磨额头的感觉又来了。

  她蹙一蹙眉头,想要抬手把这只手拨弄开又使不上力,只好蹙着眉一偏头。

  一声叹息灌入耳中,红衣心中一颤,循着声音,霎时知道了此人是谁。

  还能是谁……

  顿有些后悔,当即又想抬手把那只手挪回来,可仍旧使不上力。

  qiáng撑着意识努力了好久,终于手指轻抬了抬,往旁边微挪,触到一块微凉的布料。

  微微一笑,她知道这料子是什么。

  是他甲胄上的斗篷,并不厚实,并非为了保暖,似乎只是用来衬托将军威严的。

  这点子凉意在不住发热的指间沁着很舒服,她便不再动了,想多这么舒服一会儿。

  他却不遂她的意,立刻伸手握了她的手。

  ……那茧子的感觉又回来了。

  红衣即便在病中都没忘了在心里骂一声:讨厌!

  席临川看着她这又微笑又皱眉的样子,不清楚她到底醒没醒,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眼都不眨地盯着,须臾,见她泛白的嘴唇轻轻一动。

  好像是想说什么……

  他连忙凑过去,轻道了一声:“你说。”

  便听到她说:“松。”

  “什么?”他愣一愣,再度侧耳倾听。

  “松……”她眉心微皱,“手不舒服……”

  他忙不迭地松了手,怔怔望着她,道:“松开了!”

  红衣长长地“嗯”了一声,舒了口气,又说:“仗……打完了?”

  “还没有。”席临川如实道,刚要劝她不必为此挂心,却见她复又露了笑容:“那你还在祁川……”

  她说:“别回长阳……”

  红衣觉得疲惫不堪,又想一口气把话说清楚:“太子谋反,会要你的命。不要回去。”

  “我知道。”席临川连忙应话,“惊蛰都告诉我了,你不用担心……”

  “可我想你了。”

  他倏尔一怔。

  她仍是那般虚弱无力的样子,薄唇苍白,说话间能动出的幅度极小。却是黛眉蓦地皱得更厉害,胸口微搐着,眼也不争地就哭了出来:“你、你还是回来吧……”

  她脑中乱糟糟地回思着长阳的事,虚弱的声音添了委屈:“有人满身是血地来府里、太子还来找事……”

  而她从来没想过要应付这些啊……

  毫无准备,觉得胆都快吓破了。

  “已经好久了……你怎么还不回来。”她神思恍惚,越哭越厉害,“还要我……去祁川找你。”

  席临川听出这是说胡话,“回来”、“去找你”一类的用词……她似是忘了自己也已身在祁川,又或是并不信他确实在她身边。

  他深吸一口气,双手往她后背一探,将她紧搂进怀里:“我的错。”

  “必须是你的错!”她呜呜咽咽地qiáng调着。

  “我该守着你的。”他在她耳边轻轻又说,“现在你在祁川、我也在。你病了,好好养着,我……战事还没结束,但我会常来。”

  “嗯……”红衣十分委屈地在他怀里蹭了一蹭,jīng神放松下来,声音愈发低了下去,“我想你了。”

  .

  他又一次赶在黎明前回到了军营中。

  一连几日都是这样,但凡赫契人肯老实一日,他就会抽空疾奔熙原一趟。

  这一次,却见营中沉肃得异样。

  席临川未叫人来问,带着疑惑走向自己的大营。到了近处一看,却见几个禁军模样的人等在帐前。

  檀木的托盘里乘着明huáng丝帛,待得还有几丈距离的时候,其中一人抬眸一瞟他,将那卷轴拿了起来。

  语声朗然:“骠骑将军接旨。”

  席临川心中有疑,然则目光一扫身旁的那许多士兵,还是先行单膝跪了下去。

  “上谕。”那禁军道了两个字后微有一顿,“传骠骑将军席临川速回宫中复命,钦此。”

  言简意赅的一句话。

  席临川抬眼间,那禁军正将那卷轴对折一道,双手捧着向他走来。

  他直接站了起来,缓了口气,目光平淡:“臣不能接旨。”

  禁军惊得脚下一停,周遭的士兵们也一阵骚动。

  “你抗旨?”那禁军不可置信道。

  “在下奉旨护大夏平安。”席临川淡一扫他的服色,“指挥同知大人,您脚下这地方是熙南关,大夏的最后一道屏障。赫契尚有五千jīng兵在距此不足四十里的地方,七日来进攻了三次皆被击退。此时如若撤军,会是怎样的后果,大人您即便不是军人也必定明白。”

  他的语气平淡,声音却不低,自不是为说给眼前禁军听的,而是说给一众将士听的。

  “将军。”那禁军露出点好笑的神色,“不论您怎么想,圣旨……”

  “陛下只会比我更想保护大夏子民。”他一语截断他的话,无声冷笑,压低的语声意有所指,“会为争权而不顾万民安危的人,绝不是我会效忠的人。”

  那禁军悚然一惊,席临川转而又提了声:“熙南关后,有我想护的人、也有万千将士想护的人。大人请回,抗旨的罪名我自己扛。”

  “将军。”禁军上前了一步,同样意有所指,“您该知道还有个您一直想护的人在您家中等您。”

  “是啊,她一直在等我。”他轻松一笑,自未戳穿这自欺欺人的谎言,应得毫无压力,“不过她自己也是个有本事的,你们可别拿她当个普通的舞姬看。”

  果然就像她传信时说的那样,他们会拿她来要挟他。

  倒是可惜了……

  对方这么一本正经地威胁,他却不能炫耀一把,自己刚哄完她回来。

  ☆、第110章回家

  又过两日,红衣终于病qíng稳定,得以维持在“低烧”阶段,体温不再反弹的时候……

  隐约回忆起了席临川仿佛来过几趟。

  又隐约回忆起了其中有那么一趟……自己似乎说了些很矫qíng的话……

  一阵恶寒。

  其他的话记不清,但其中有一句“我想你了”,她印象深刻。

  这种话为什么会直接说出来啊!!!

  ……怎么说出口的啊!!!

  红衣满脸绝望地舀着碗里白粥,又深想了一会儿,转为悲愤地使劲戳那片咸菜。

  绿袖同样坐在榻上,隔着个案桌托腮看着她发呆:“病刚好,你这赌什么气呢?”

  红衣蹙着眉头长抽一口气,不答,闷头喝粥。

  “这几天风声可紧了。”绿袖咂咂嘴,“什么人都有,禁军、不知哪来的侍卫、将领、官员……也不知长阳城里到底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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