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妾_荔箫【完结+番外】(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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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诺!”副将一应,即去策马传令。

  飒飒疾风中,军队压过苍茫糙原,将士的盔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连成一片微白的光芒,挡在这祁川更往西的地方,形成一道御敌的屏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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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个月后,此战的第一道捷报传入长阳城。

  绿袖闯进孤儿们所住的小院、冲到红衣面前时的样子,堪称“欣喜若狂”。红衣目瞪口呆地听了半天,才听完她前言不搭后语的叙述:“赢了赢了!三万七千六百二十四人……公子带兵斩虏三万七千六百二十四人!大将军和何将军那一边也杀敌无数,我记不得多少了,反正……大获全胜!”

  红衣很是被这数字惊了一下。

  此前听说席临川带骑兵一万赴沙场,斩虏……三万七千六百多?一比三点七六?

  又是一次以少胜多。

  “好、好厉害啊……”她试图更细致化地脑补一番,怎奈脑补失败,只好以单纯的震惊和欣喜称赞道,“用兵如神啊!”

  “可不?”绿袖眉眼一弯,大有得意之色。又从袖中取了一物出来,“喏,公子给你的。”

  红衣接到手里一看,是一只信封,上面还真端端正正地写了四个字:红衣亲启。

  信里写的什么啊?

  她满是不解地拆开封口的火漆,将信纸取出来,当即面容就僵了。

  ——除却称呼和落款,正文总共没有几个字,第一句是“腰牌别弄丢了”,第二句是“于我十分要紧”,末了还剩一句“见信速回”。

  ……席临川怎么突然婆婆妈妈起来了?!

  想想他之前提剑就敢跟何庆动手的事,红衣看着信纸的神色不禁纠结起来,心里简直出现了认知障碍,无法相信这两件事是同一个人gān的。

  还“见信速回”,这怎么回?!尤其二人存着身份之差,她就回一句“知道了”肯定不合适,但就这么点内容……要怎么回得文采斐然还毕恭毕敬?!

  红衣倒吸着冷气直磨牙,有生之年第一次觉得语文比数学还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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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以在这整个长阳城都因前线大捷而沸腾的下午,绿袖和一群孩子们一起,默默看着红衣在房里伏案捶桌。

  地上的纸团已经不少了,红衣又揉了一张扔在地上,哭丧着脸转向绿袖:“怎么办啊……”

  绿袖也为难地苦着脸,出主意出得并无自信:“要不……你、你随便挑拣些近来的事qíng写下来?写得长一些,看上去也就……态度不差?”

  好像也能算个法子。

  红衣便琢磨着挑拣起来。写到几次受召入宫一展舞艺,但略过从唐昭媛处得了不少赏赐、换了不少银钱不提;写到府中一切很好,又揭过有一日偶遇杜若差点打起来不说……

  总之挑好听的写,断断续续的可算凑足了三页纸,红衣长舒口气将信装好、封好信封收起来,等着回府后jiāo给信使,回给席临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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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到自长阳城而来的回信时,席临川心里一阵说不出的悸动。

  恰是又胜一仗,夜幕下军中篝火簇簇,欢庆的声音此起彼伏。

  他拿着信饮完一盅酒就起了身,一语不发地径自回到帐中。手心里竟有些冷汗沁出来,这种感觉从来没有过,两世加起来都是第一回。

  屏着息取出信纸,他粗略一扫后眉头一皱,苦笑出来:字够难看的。

  然后认真读下去,除却第一句是郑重其事地承诺腰牌保管得很小心以外,后面就都是无甚要紧的琐事了。

  字里行间都能寻到一股没话找话的味道……

  他一壁嫌弃着一壁读下去,再回神时惊觉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噙了笑,窘迫地四下看看,虽无旁人仍是一声尴尬的咳嗽。正了色敛去笑容,席临川继续读下去,目光倏然一震。

  唐昭媛?

  他似是对这三个字有点什么印象,一时却又记不起来。

  ☆、第40章献舞

  红衣觉得自己近来的运气着实太好了。

  唐昭媛时常传她进宫献舞,每回都少不了有些赏赐,样样看上去价格不菲。且还都是唐昭媛娘家送进宫的,拿出去当了也不违什么规矩。

  红衣心里一阵松快,打算多赞几件拿到当铺一口气当掉,既省时间,还有一种视觉上的慡感……

  仔细想一想,上一回得到那教家人子的钱,也是在席临川不在长阳的时候。到底还是主家不在才好“赚外快”——再深一步,归根结底,还是有自由的时候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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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夏季的末梢,席府中添了个小小的cha曲——遭了严刑的邹怡萱被送回了席府。

  据说,是指挥使为人谨慎,觉得既然已查明她确和赫契无关,这事便彻头彻尾地是席临川的家事。便不想让禁军都尉府搀和其中,免得一不小心惹得一身腥。

  此等解释一说,府中众人倒也都明白。毕竟长阳城中势力纷杂,多一事总归不如少一事。

  就只好把邹怡萱留下等着席临川发落了,乐坊众人听说她姑且被“安置”在了柴房里,席临川不在,谁也不敢擅自让她死了,于是还有吃喝供着,bī着她提着一口气熬着,熬到席临川回来。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生不如死”了。

  红衣听罢幽幽一叹,到底没心思去对这曾经找过自己麻烦的人发善心。想着由她去便好,自己赎身在即,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下午时,宫中又来了宦官请她入宫。这回的这位宦官看上去有些面生,态度倒还是一样的客气,红衣蕴着笑与他一同往府外走。途经次进院门时与一“熟人”擦肩而过,近在咫尺间,一句冷嘲传进耳中:“虚伪!”

  红衣脚下一驻,回过头去看向她,毫不客气地直言道:“你什么意思?惹事?”

  席临川离开后,这已是她第二回和杜若生出不快了。

  “你虚伪!”杜若也扭过头来,蔑然看着她,冷笑涔涔,“救孤儿、帮缕词,果然就是为了在公子面前显得心善——如今公子不在,邹氏凄惨成这般模样,也不见你再发什么善心了。”

  红衣贝齿一咬就要反驳,杜若却先一声叹息,摇一摇头:“得了得了,我没本事斗不过你,你就当我是图一时口舌之快吧。”

  “……”红衣的话被噎在口中,眼看着杜若再不多做停留地提步离去,自知自己要进宫也不能耽搁太久,冷睃她一眼,暗骂了一句,“蛇jīng病!”

  那宦官始终维持着一副“什么都没听见”的模样,见红衣重新回过头来,更是只字不提方才之事,继续循着先前的话题同她闲说着:“听闻姑娘那支《佳人曲》跳得格外好,与当年的贤妃娘娘不相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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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宫门到颖淑宫的路红衣都走熟了,进了颖淑宫宫门,途中路过的宫娥与她打招呼的态度也都比头一次亲昵了许多。

  红衣走进殿门,却不禁浅浅一怔。

  这是唐昭媛的住处,但往日来时,张云月和阮淇也都在,四人一同研习一番舞艺然后小坐闲聊,每次都是这样。

  可这一回,不仅张氏和阮氏不在,就连平日端坐主位的唐昭媛也不在。殿中安安静静的,只有八名宫娥整整齐齐地侍立在殿中,弄得她都不敢往前走了。

  红衣茫然地看向带她来的那宦官,那宦官咳嗽了一声,这才有一宫娥迎了过来,朝她一福,道:“姑娘,我们娘娘今天身体不适,便没召张姬娘子和阮姬娘子前来。娘娘正在寝殿等姑娘呢,姑娘请吧。”

  端然是解释得伶牙俐齿,与方才疏忽了她到来、须得宦官提醒才迎上来的做法不太符合。

  红衣心里便有点打了鼓,再深想一些就更觉得奇怪了——既然因为身体不适连张氏和阮氏都没请,为什么还唯独请了她来?

  红衣悬着心,添了几分戒备,不动声色地随着那宫娥继续往里走。

  进了寝殿,看到唐昭媛倚在贵妃榻上,看面色似乎是有那么点虚弱。红衣静了静神,若常行下礼去:“昭媛娘娘万安。”

  榻上安歇之人费力地抬了抬眼帘,定睛看清楚她,便要撑身坐起来,口中笑说:“哟……红衣姑娘来了?快起来。”

  那领着红衣进寝殿的宫娥上前去搀扶唐昭媛,红衣也依言起了身,唐昭媛坐稳了身子,便挥了挥手让那宫娥退下,掩唇轻打了个哈欠,笑容看上去无甚神采:“本宫到底不似姑娘这般年轻了,你别见怪。”

  红衣颔首示意理解,唐昭媛招一招手,示意她坐到榻边。刚yù说话便一叠声的咳嗽,忙不迭地伸手去拿茶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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