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乘风得意的扬起一抹笑容,说:“军中有人知道我来自商户,一次采办那头的上峰大人病了,就让我跑腿了几次,gān成了几个买卖。若不是我不愿意去专门做采办,那位大人还想把我要走呢。”
白若兰瞪大了眼睛,奉承道:“徐大哥好厉害。”
“嘻嘻,也不是啦。我去年联系上我继母和前夫的孩子,让他给我跑过一次船。带回来许多不常见的玩意不说,还有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大鱼。我们从中觅得商机,决定就近处理,寻了本地几处有名的饭馆,其中就聚丰楼管事儿,让他们来看货。聚丰楼的厨子拿货最多,我和聚丰楼管事儿就熟识起来,还一起喝过酒,成了合作伙伴关系。所以早早就定下这雅间了。”
“原来还有这层关系。可是那女人的孩子,你……信得过吗?你现在帮他,别日后成了养不熟的白眼láng……”白若兰担心的说。毕竟徐乘风深陷军中,不是很容易出来,万一人家背叛他该怎么办。
徐乘风摇摇头,轻声道:“他若现在撤退,那么一辈子都无法报仇。其实钱财于我并无意义。”徐乘风很想和白若兰直言,徐家财产正在慢慢被他耗gān……还有继母和她逝去前夫的恩恩怨怨,这些都太过残忍,最终他什么都没说。
白若兰也不天关心这些和她没关系的事qíng,鉴于两个人是朋友,所以出言提醒一声罢了。她见他不甚在意,就没有多言。大家吃饱喝足,打算继续逛街。徐乘风眼巴巴的想跟着,白若兰征得王家姑娘们的同意,让他随xing。
王怀心带着妹妹们走在前面,留给他们说悄悄话的空间。
徐乘风心里有好多话想说,最后都融进这秋风里,变成稀薄的空气,变成默默的守候。眼看着走到尽头,徐乘风心知这一别下次见面就更难了。他踌躇再三,突然开口,道:“若兰,我……”
“嗯?”白若兰停下脚步等他,仰起头,说:“我才发现,你长高了好多。军营真是练人呀。”
徐乘风尴尬的挠了下头,两只手不知道放在哪里,结巴道:“若兰,我……我一定混出点名堂,不再是只是别人眼里的商贾子弟。”
“挺好的,你一定会如愿以偿。”白若兰眯着眼睛,笑着鼓励她。
“那……那你可否……等我几年?”徐乘风脸颊通红,一鼓作气道:“我……我……我喜欢你。我知道我配不上你,我……你……”徐乘风垂下眼眸,双手成拳,再也说不下去。
白若兰愣住,她又不是傻子,自然感觉得出徐乘风待她不同,可是她没想到的是,徐乘风真敢说出来啊。她咬住下唇,蹙眉道:“徐大哥,这种事qíng,不是女孩家自个决定的……”这倒是实话,虽然有些敷衍,白若兰想了片刻,说:“况且我家里已经有了属意的对象。”她不愿意耽误徐乘风,索xing直言。
这如同晴天霹雳,徐乘风整个人都傻眼了。他一直以来坚持住的支柱突然崩塌,心脏疼得不得了,一想到兰姐儿成为别人的新娘子,他就觉得生活无望,不如死了一般。
徐乘风眼圈通红,声音难掩一抹颤抖哽咽,说:“我早该想到,你那么好……白伯伯又疼你不成,哪里不会早早定下。可是欧阳家的灿少爷吗?”
白若兰望着眼前深受刺激的大男孩,咬住下唇,道:“总之是定下了的。”是谁,重要吗?
徐乘风抿着唇角,一言不发,良久,突然说:“欧阳家门第那么高,他……他能做到守着你一生不变吗?就算那人愿意,别人不会倒贴上门吗?兰姐儿你真心喜欢欧阳公子吗?而且我听人说,亲戚成亲对子嗣不好……”他绞尽脑汁想出好多理由劝白若兰放弃。他平日里面对白若兰虽然看起来傻乎乎的,但那是在喜欢的人面前的紧张,并不是他真傻。一个可以多次逃脱继母算计还能掌管生意在外行走,并且不受当兵影响的男孩,怎么会是毫无心机的人?
白若兰犹豫了,其实她婚约的对象不是欧阳灿,不过李念家世背景不比欧阳灿差,还有从未谋面的婆婆也不晓得xing格好不好。
高门嫁女,若是日后她受欺负父亲也无从帮她……
哎,若照她自个选择,撇开感qíng不说,她倒是更愿意嫁给徐乘风。徐乘风母亲早就去世,没有伺候婆婆的烦恼,两个人都熟识的很,她还可以仗着靖远侯府作威作福,就连未来的公公也拿她没辙。最主要的是,徐乘风这辈子也和皇室无缘,那个可怕的梦,就真的只是梦了……
白若兰想得通透,却不可能给徐乘风任何承诺。婚约本就是应该听父母的,哪里有孩子自个做主?
徐乘风见她蹙眉,知道白若兰在思索着什么,急忙用力承诺道:“我父母缘浅,日后只守着自个小家过日子即可。我会在军中努力,好歹混个官职摆脱商贾子印象,我有好多的钱,也会上jiāo,至于小妾什么……我深受丫鬟毒害,若可以娶得若兰妹妹,我、我日后肯定不会纳妾,否则让白老爷要我xing命都成。总之一个靖远侯府,就可以把我全家都压的喘不过气,你还不是可以继续保持现在的状态,当个小霸王吗?”
这番话说的谁能不动心呢?
白若兰无奈道:“原来在徐大哥心里,我是个小霸王呀。”
“不是不是不是……”徐乘风结巴道:“我最最最喜欢你无理取闹的样子了。”
噗嗤……白若兰笑了,轻声道:“真是谢谢你,愿意喜欢这样子的我。我记得你的好了。”
“那那那那……你的婚事儿能拖拖吗?”
白若兰苦笑,摇头说:“岂是我能做主?”
徐乘风脸色暗淡,喃喃自语:“总归是我不够好,配不上你。不过兰姐儿,我始终相信这世上并无难事儿,只怕有心人。你等不等我都成,我自会等你。况且,我会离家从军,从来都是为了你!”他的目光坚定,亮的让人心疼。
白若兰胸口微微酸涩起来,轻声念叨:“你这是何苦。你那般年少,别许下这种诺言。”
徐乘风轻笑,好看的眉眼如同这秋日凉慡的清风,温柔的拂过她的脸颊。对于有些人来说,喜欢或者不喜欢,都是自己的事qíng,和他人有什么关系吗?
白若兰心qíng有些沉重,连带着对周围景色都失去兴趣,也忘记了和徐乘风打听骆家姐妹们的事qíng。
徐乘风是外男,不好一直跟着他们。他恋恋不舍的和白若兰道别,远去的背影化成了碧蓝色天空下的一个小亮点,显得孤独寂寞。
白若兰胸口处升出一抹疼惜的qíng绪,有些郁郁寡欢。她终于有了书中所描述的qíng绪,少女渐长,终知qíng滋味。
李念小叔叔和徐乘风完全是两种人,或许是成长环境的区别,李念神采飞扬自信满满,仿若这天下间就没有他得不到的人。徐乘风则有些自卑,连等待都不敢qiáng求,一切都放在心里面默默守护。
对于曾经的白若兰,或许觉得李念更吸引人……可是对于经历过一场大梦生死的白若兰,却觉得徐乘风很难得。这和qíng爱无关,更多的是怜悯。
傍晚,暮色低沉,大家一起打道回府。王怀心主动和白若兰坐在一辆马车里,她显得很有心事儿。
白若兰看她,小声说:“怀心姐姐是不是还在想我白日所说的事qíng?”
王怀心一怔,脸颊羞涩的低下了头。
白若兰浅笑,说:“如此看来,怀心姐姐对我小舅舅印象很好嘛?”
王怀心皱了下眉头,道:“我也不晓得是什么心qíng。只是觉得他挺不容易的……上无父母疼爱,还有那么不靠谱的姐夫和继母,同胞弟弟还被人差点打折了腿,入伍却不肯屈就在父亲手下,而是自己去闯dàng,这样的男子不应该被人珍重吗?”
白若兰不由自主的想起徐乘风,他何尝不是在继母小讨生活的男孩。小舅舅虽然说照看衡舅舅花费些经历,可是何尝不是一种陪伴。徐乘风连一个一起长大的弟弟都没有,如今又为了她出来奔前程,着实令人不忍心。
她有些理解王怀心此时的心qíng,一撮而就道:“不如这样,我寻个机会让你们私下见一次吧。有些话总归是外人无法传达的,若是觉得合适,我娘亲那里……”白若兰急忙闭嘴,若是让王怀心晓得隋氏嫌弃她和离身份,饶是她看重隋敬安,也没脸嫁过来。
“什么?”王怀心警觉道。
“我是说长辈那里,一切有我。哈……”白若兰自圆其说,两个人彼此望着笑了起来。回到家后,白若兰脑海里总会响起徐乘风的言语,不由得心底生出几分踌躇。她待徐乘风就好像欧阳灿似的,是那种很亲近的兄妹感qíng,并不是男女之qíng。至于李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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