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还是要走的,总是闷着也不好。咱们好些亲戚,你常去坐坐。”皇后叮嘱。
姜蕙应一声。
皇太后瞧着这两个孙儿孙媳,想到卫铃兰的事qíng,不免一阵心痛。
看着长大的姑娘,谁忍心看她变得那么下作?
外面传她为嫁给穆戎不择手段。
皇太后是半信半不信。
不过事已至此,她的名声是难以挽救回来了,卫家把她送去庄子,可见清白也是不报。
她命人彻查此事,然而竟找不到祸首。
卫夫人求到宫里,好似也有怀疑沈家的意思,她不曾说什么,皇后倒是当场发作,说沈夫人不是这等人,要去为难一个小姑娘。再者,沈寄柔一事,也一样找不到贼人,谁怀疑谁难说。
皇后是偏向相信这谣言。
她向来喜欢沈寄柔,当初穆戎娶不得,也伤怀过一阵子,如今想来,确实是太过巧了!
卫夫人求不成,含泪而去。
皇太后也救不了卫铃兰,姑娘家,一旦名声毁了,坐实了“失去贞洁”这件事,一辈子只能伴青灯古佛,要么隐姓埋名,远嫁到别处,不然还能如何呢?
心痛归心痛,皇太后对她也有些恨铁不成钢,假使早早没了那执念,又何来这一说?
她暗地里叹口气,语气淡淡的与穆戎道:“你母后说的是,你们年轻人便是游山玩水也没什么,等到炎儿回来,不若去四处玩玩。”她看向穆戎,“户部那么多大臣,还能少得了你不成?你少时喜欢游历,如今偕同妻子,岂不更畅快些?”
穆戎笑了笑:“皇祖母说的是。”
皇后的眉头却皱了皱。
只也没有说什么。
皇太后又与皇后说起永宁的婚事:“我看蒋大人家的小儿子不错,哪一日你与皇上商量商量。她年岁也不小了,不过她再嫁出去,宫里更是冷清了,就盼着阿瑶能给炎儿多开枝散叶。”
皇后颔首。
姜蕙也陪着说会儿话。
等到天都要黑了,东宫才传来好消息,说太子妃生了个男孩,母子平安。
众人大喜,俱都前往东宫。
皇上此时也来了,高兴的道:“朕又多一个孙儿呢,皇后,你看看赏些什么去,多赏点,生个孩儿可不容易。可惜炎儿去青州了,不然定然欢喜的很。”
“还不是皇上答应的?”皇后道,“如今却在惋惜了。”
“也是叫他历练历练。”皇帝笑笑:“他自己请缨的,又派了两位将军,不过小事一桩。”
他们都在说去青州对付反贼很容易,哪怕穆戎也是,姜蕙心想,可太子好似对打仗并不擅长,在她印象里,上辈子伺候穆戎的时候,零星听到何远等人与穆戎提起太子,都是不屑的,说他一事无成,说他不配坐这个位置。
可见这次太子应是打输的。
入得东宫,皇上与穆戎不方便进去,只在外面慰问一下。
她们女人都围在chuáng边。
太子妃满头是汗,看起来很是虚弱,皇后心疼,亲手拿了手巾给她擦拭:“得好好休息了,咱们女人生一次孩子,真跟过了鬼门关似的。幸好都平安。”
她看一眼孩子,笑道:“长得还很胖呢,有六斤。”
太子妃露出欣慰之色,可见是很健康的,这一个应该能长大成人了罢?
皇太后笑着与太子妃道:“刚才皇上在路上说了,给他取个名儿叫穆焕。”
焕乃光亮,鲜明的意思,皇上对这个孙儿还是有期待的,太子妃笑道:“这名儿真好,谢谢父皇了,等殿下回来,知道了定然也喜欢。”她说着,面上闪过一丝黯然。
他说要去青州,她当时便很难过,可也知道太子的心思。
有穆戎这样的威胁,他的压力很大。
她只好让他走了。
他们夫妻之间感qíng虽然淡了,可命运却是牵扯在一起的,他盛,她也跟着好,他衰了,她自然也一样受到牵连,甚至于,他们的家族也会有波及。
太子妃很快又抹去了那丝不乐。
姜蕙也来关怀她几句。
她笑道:“你也早些给三殿下生个孩儿才好呢。”
姜蕙点点头:“等调养好身子。”
宫人们把孩儿抱给皇上跟穆戎看。
皇上呵呵笑着道:“小孩儿都是一个样子啊,戎儿,你来看看,你生下来也是这般的。眼睛都睁不开,跟个小猫儿似的,过得几日才像个人样子呢。”
穆戎低下头,果然见这侄儿小得可怜,皮肤红红,皱皱的,说不出的难看。
可他想,他与姜蕙生得指不定不一样呢。
她生得那么好看,旁人哪里有这等雪也似的皮肤,那样妩媚的眼睛?
二人看得一眼,宫人便又抱了回去。
他们不再打搅太子妃歇息。
穆戎陪着皇上去乾清宫:“刚才皇祖母说,叫儿臣与阿蕙多出去玩一玩,儿臣心想,这也不错。”
听到他有走的意思,皇上有些着急,chuī胡子瞪眼:“什么不错?你走了,朕要找人说说话都难,你该不是要去衡阳罢?朕都给你在京都开府了,你还走?你舍得朕?”
穆戎笑起来:“父皇身边那么多妃嫔,还无人说话那?”
“那不一样,女人们懂什么!可惜,最近总是出事儿,一会儿周王谋反,一会儿有魏国余孽,一会儿那些匪徒又不安分,弄什么起义,不然朕与你一起去游玩,不是更热闹?”
皇帝虽然喜欢玩,可受过刺激了还是怕死的。
穆戎看着父亲的目光很柔和,这世上,父亲对他一片赤子之心,爱护他疼爱他,从来都不加掩饰,哪怕这举动引来众多非议,所以他也愿意为父亲守住这江山。
他想起那次在宋州,何远问他又不是太子,何必要cao心。
他虽然有私心,可也是为父亲。
“要不父皇还是准许孩儿去山西?”穆戎笑道,“孩儿总在一个地方,也待不住,假使哪日驱除了北元,父皇也可以往山西走一走呢。”
“不行。”皇上直摆手,“北元军实在彪悍,你去gān什么?你是朕的儿子,难道真的拿命来博?你又不需要建功立业,朕的东西,也是你的。”他说完,愣了一愣。
他的东西都是穆戎的,那太子得什么?
皇上自觉失言,咳嗽一声。
姜蕙微微睁大了眼睛。
没想到皇上对穆戎那么好,他心里大概是想让穆戎继承皇位的,不然岂会说这种话?只是已立了太子不得已,毕竟上有皇太后,下有群臣管束,他自己又不是什么厉害的皇帝。
确实是,姜蕙没接触到皇帝之前,真不知道皇帝也可以是这样的。
实在是很没架子,像个寻常的父亲,还很贪玩。
穆戎心里感动,也为父亲为难,手心手背都是ròu,便算多疼一个,又如何能对另一个那么残酷呢?
一切都留给时间罢。
总有一日,会到必须抉择的时候!
皇上此时道:“等到炎儿回来再说,你去不去山西,再定。”
他态度缓和了一些。
穆戎答应一声。
走到乾清宫门口,等到皇上进去,夫妻二人才又折回坐了轿子回王府。
路上却很沉默。
皇上那句话,引得两人都有些想法。
到了王府,姜蕙才说话:“殿下要去山西的话,得去多久啊?我呢?”
听得出来,她有些不乐意。
穆戎笑着抚摸她脑袋:“不舍得本王?”
她嗯了一声,伸手抱住他的腰:“刚才父皇说北元军很凶狠呢,殿下为何要去?那些将军平日里拿了俸禄的,这些事就该他们做啊,你去打什么仗?我在家中定是提心吊胆的。”
毕竟夫妻也做了那么久了,她岂会不担心他?
人非糙木孰能无qíng,且他对她真的不错。
穆戎挑眉:“那本王带你一起去?”
没个正经!
姜蕙眉头皱了皱,不知上辈子他到底去了山西没有?好似还是去了的,因听说他立下不少功劳,这人啊,为争个皇位也是够努力的了,只便是不去,皇上也偏向他,又何必如此?
更为名正言顺些?
见她突然又不说话了,穆戎俯下身,把她拦腰抱起来。
姜蕙嗔道:“我在想事qíng呢!”
“女人想这么多做什么?夫唱妇随你不知?”穆戎道,“现在把在书房的事qíng做完是正经。”
脸皮真厚。
姜蕙把头埋在他怀里,任由他抱着进去了。
满室chūn光。
等她歇口气回过神,才知都戌时了,金桂端了避子汤来,这药是宫廷秘方,喝一次管几天,姜蕙正当要接过,穆戎道:“别喝了。”吩咐金桂,“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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